任天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极为沧桑古老的梦……
距今四十六亿年前,地球即将诞生。而我,一个小冰块,也随着一颗小彗星来到了这颗新生的星球。
那时的地球,几乎完全是由岩浆构成的炽热球体,所以我与小彗星几乎是瞬间就被蒸发掉了。但形成水蒸汽的我居然没有分散开,而是像一朵难以捕捉的云般,游离于地球的上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表的温度不断下降,固态的地核逐渐形成。密度大的物质向地心移动,密度小的物质如岩石等硬家伙浮上地球表面,形成了一个表面主要由岩石组成的无比巨大的球体——地球。
我那时想离开地球,因为这里还是太热了。但是由于巨大的地心引力,使我无法摆脱游离在其边缘的命运。于是,我每天就在气化、凝结中一点点的度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亿年过去了。地球不间断地向外释放着能量,由高温岩浆不断喷发释放的水蒸气,形成了我的第一批同类邻居——大气层。
因为有了同类,我变得活跃起来,随着冷热交替形成的风,在空中飞舞。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和新邻居们交流,我和它们相似,但又不相同。还好我能和它们相融,并以此为乐。当我与越来越多的水蒸气融合在了一起时,终于凝结成水滴。
于是,我变成了世界上的第一滴雨。
当时,我和许多邻居或者也可以称为同伴的家伙们,陆陆续续的降落在温热干涸的地面上。开始,它们大多渗透进了大地,但我并没有如此,我与融合的部分同伴形成了一个椭圆型的大水滴。
我们在地面上翻滚着,由于引力的存在,我们不由自主的从高一些的地面向着低洼地带滚动。随着越来越多的同伴落下来,我的体积也越来越大,直到我们卡在一个深坑里,我把融合的同伴们分解开,我又变成一滴小水滴。
这次我选择进入同伴中间去,在它们的怀抱中起起伏伏。雨越下越大,深坑逐渐被同伴们填满,然后又和其他深坑里的同伴汇合。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湖泊,湖泊又汇聚成大湖,最后我们成为了——海。
在海里,我见证了单细胞的诞生,即生命的起源。后来我发现有些生命居然可以和我交流,当然,我们之间都是只有简单的交流,那时我也同它们一样的懵懂。只知道它们大多仅仅是想要生存与繁衍,包括一些想要吃掉我的家伙。
不过很可惜,它们反而被我融合了其体内的水分,消亡了。而我居然可以从它们身体的水分里吸收一些养分,渐渐的,我的体型也大了一小圈。
我在海里肆意的游玩,去过许多地方。有时,发现了一些新奇生物就去融合它们身体内的那种养分,后来我知道了那养分被称为——血。另外我还发现,融合了血液后,我的意识里居然会多出一些没见过的记忆,有些比较完整,但大多是缺损的,这些记忆就曾经属于那些被我融合的家伙们。
面对这些因我而失去生命的家伙,我并没有感到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只是偶尔感受到它们对我的敌意或好奇才这么做,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某种本能吧。
那么,我是生命吗?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距今九亿年前吧,如小山般大小的我随着洋流来到了地球的北端。这里比较寒冷,而我是个喜欢冷的家伙,又因为度过了几十亿年,偶尔也会觉得有些累。我觉得自己应该恢复成刚来地球时的形态——冰。那样我就不会再漂泊了,我想休息一下。
但是没想到,被后世称为“震旦纪”的这个时期,变成了一个反复无常的冰川期。我被低温冻结成一座小冰山,位于北极的中心点。
开始还能感受到一些风雪,它们落在我的身上,一层又一层,后来我被它们慢慢压向冰川层下。由于上方的冰雪越积越多,压力、压强也越来越大,我那小山般的躯体也渐渐被压缩、变小。时间仿佛也被冻结了般,我在北极停留了整整九亿年,我居然变成了只有Zippo打火机般大小。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打火机这种东西,那就得从十一年前开始说起……
因为人类工业的飞速发展,全球气候逐年变暖,温室效应将导致北极冰层大范围融化,使地球极有可能提前进入大冰期,既冰川期。
2015年4月初,由中国和俄罗斯两国的十六位自然科学家,组成一支精英科考队深入北极冰川。而这支队伍所考察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查“震旦纪”与“寒武纪”等冰川期的形成因素,希望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2015中俄联合冰川考察队,领队:李显民,63岁,中科院院士,大气物理研究所副所长,从事大气科学研究长达45年之久,是位令人尊敬的老科学家。副领队:鲍尔沙克,55岁,俄罗斯科学院学者,大气物理研究所所长,发布过多篇精准的全球气候变化预测模型。
2015年4月19日,20点38分。今天已经是科考队来到北极冰川上的第六个星期了,他们的给养早已不多。因为他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强冷空气困住了,虽然和总部的联系还没有中断,但是队里的大多数人已经开始变得或暴躁或沮丧起来。
副领队鲍尔沙克穿着一套鲜艳的蓝色雪山服,正呆呆的坐在雪屋里的火堆边上,看着手里最新的北极冰川卫星地图,一语不发。十几分钟后,鲍尔沙克抬起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精神矍铄的老者李显民,说道:“亲爱的李,我们真的能找到那座传说中的冰峰吗?这个时候了,就请您实话对我说吧。”
身穿橘红色登山服的李显民腰杆坐的笔直,精神依旧很足,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失败者的表情,显得信心十足。他没有马上回答副队长鲍尔沙克的问题,而是默默地接过鲍尔沙克手里那张冰川卫星地图,抖掉上面沾着的几片雪花。借着篝火的光亮,李显民盯着地图的中央部位,那个被红色记号笔标注出的醒目圆圈。
在圆圈旁边还笔标注着四个汉字与一组俄文——北极巅峰арктикапи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