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山县一条颇为宽阔的大街之上,数匹快马滴滴答答地正快步前行着,快马之后,赫然拉着一架十分繁华的马车,闪动着丝丝的宝光。此时,那驾着马车的马夫手上同时捏住四根拴住了马颈部的绳子,另一只手,吃着一匹长鞭,不断地抽打在地上,吓得前面的马儿疾奔了向前。
“奉天代旨!速速让开!”
与此同时,马车之前一名身披盔甲的将士身驾一匹快马急行!他单手上扬,举着一卷卷好了的黄色的绢布,绢布上纹上了龙纹。这将士的另一只手,不断地抖动着缰绳,整个身子随着快马不停地起伏。
口中不断地呵斥道:“奉天代旨,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哒哒哒!”随着将士不停地向前,他的身后,赫然是跟上了两队身披银色盔甲的侍卫,个个手持三丈长矛,斜举着向前,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脸色顿时一变,然后急忙躲了开,根本就不敢挡路。
“呼哧!”一声,快马便从一人的身旁飘了过去,划破了的空气,形成一道卷风,将那个身着并不寻常的一个管事给绞在了地上。他脸色顿时一变,也不敢呵斥,急忙一个转滚,就滚向了一旁,深怕被后面冲来的将士给踩着了。
一队人马,风驰电掣一般,急速前行而去,使得无数人尽皆脸色骇然。
“吁!~”
突然,就当这一众人到了一座府邸之前时,最前方的那个将士猛地一拉缰绳,急速地就停了下来,将身下的马儿拉得扬起了前蹄,半仰在空中。
将士即刻翻身下马,朝着那守着府邸的两人喝道:“奉天代旨,夏府白名速速前来接旨!”
“咚!”话音刚落,将士身后的一众人也同时踏下了最后一步,在急速中同时停下,整齐如一的脚步声,如同一道战鼓。
守着夏府的那两名侍卫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当时就被这齐声地一震吓得腿脚一软,然后一个年级稍大的人急忙一转身,就往夏府之中报告此事去了。
过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夏府之中,才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白名赫然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他见到这一幕眼睛微微一眯,就拨开了前面的两名侍卫走了出去。
那将士依旧单手上扬,打量了白名两眼之后,问道:“来人可是白名公子?”
“在下正是!”白名有些摸不着头,但还是很客气地回了一句。
“国主有令,夏府白名,一念成绝,扬我青云威名,特赏赐白银万两,绢布千匹,封上民。钦此!”那将士丝毫没有怀疑白名是冒充的,急急说道。
“多谢国主!多谢将军!”白名弯身抱了抱拳,他从夏萱那里打听过,写出‘绝书’之人,只跪天跪圣,可不跪皇!
“白公子客气了,我也是按照命令行事而已。国主赏赐的东西都在后面的马车上,我这就让人送与夏府之中。”那将士冰冷的表情终于是化了开,说道。
“那就麻烦将军了,不过小子家贫,并无府宅庭院,就无法给将军奉上一壶茶水了。这里是我的一些小意思,权作是请各位壮士喝口酒水解渴,还望将军不要嫌弃。”白名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这乃是他出来之时,从夏萱那里借的。
白名根本就不知道会有圣旨前来,根本就没有做准备。
“白公子客气了,既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辞了。”那将士接过了银票,抱拳作了一礼,然后他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双手捧着递给了白名,说:“若是白公子日后想要从军,尽可拿着这枚玉佩前去!”
白名接过了玉佩,他也知道,这是对方的一番好意,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拒绝,那就是打对方的脸。
“走!”那将士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就要离去。
但就在这时,却是传来一声娇喝:“将军且慢!”
“吁!”听闻此言,那将士将又一拉马绳,又将头给转了过来,在看到叫住他的人乃是一名身披紫色长裙的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子后,脸色顿时一沉:“不知这位小姐叫住本将有何事?”
“将军,若是小女子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赏赐之中,应该还有一块‘绝令’,不知千军可否带来?”夏萱走了上来说。
“我只负责传我青云国国主的圣旨,‘绝令’之事,本将并不知晓。若是小姐没什么其他的事,本将就告辞了。我还要赶去落叶城镇守!告辞!”那将士一脸不快地就拉着马,转过了身去。
“将军,小女子还有一事,不知此行随着将军前来的圣宫使者,可曾到了旁山县?”夏萱眉头一皱,又问道。
“圣宫使者,乃是三品谏臣江梁江大人,他乃文官,我乃武将,他的行踪,本将军并不知晓。本将告辞!驾!”那将士丝毫不犹豫,翻身一扬手,就命令所有的人前队变成后队,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夏萱本还要问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宁妈妈拉住了她的手,并微微摇了摇头。
等到那军队离开之后,一旁围观的人才站了出来,纷纷走到白名的面前,向着他贺喜了起来。
“白公子文采高卓,名动天下,就连国主也亲自赏赐,并御封一等上民,在下许幕,在此祝贺!”许幕不假思索地道,反正族里亲自交待让自己与白名交好,此时这等好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白名也朝着他拱了拱手。“多谢许公子。”
“恭喜白名公子名扬天下,壮我旁山县文名。”此时,又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抱拳走了上来。
“白名公子大才啊,小生佩服,佩服!恐怕白名公子三月之后的证名文会上,会大显光彩啊,小生在此先行恭贺。”
……
一串串恭贺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名也一一行礼还了过去。
大概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方才有一群身披青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领头一人,赫然正是那旁山书院的胡先生。“白名公子文才高卓,深居简出,要想见公子一面,的确不易啊。小老儿在此有礼了。”
“不敢,胡先生乃是前辈,晚辈应该早就去拜访您的,但一直以来都没有抽出时间,他日我必上门叨扰一番,还望胡先生不吝赐教。”白名也不敢做大,他也知道胡先生在旁山县的名声极大,有不少从他手中走出去的学子,如今在整个青云国,也是一方诸侯般的存在。
“哈哈哈哈!只要白名公子有空,小老儿岂有不陪之理?”胡先生哈哈大笑。“前次宴会,本与公子有机相会,但没有想到有小人作祟,这才错失了良机。半月之后,乃是我旁山书院与青山书院的一次文会交流,不知白名公子可否大驾光临,也好开导开导我院里的那些不开窍的学生。”
“这?”白名犹豫了起来,若是放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如今的他,显然知道,若是再拒绝此事,恐怕就有些不妥了。想了想,白名还是应了下来。
胡先生听到这话,才满意地领着一众满脸都带着羡慕得学子离开了。
一念成绝,名动天下,这种事,谁又不羡慕?但是,却又是羡慕不来的。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几乎所有的人都散去了之后,白名眼角瞥见了两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一个人,正是白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刘一文。只见此时刘一文与一名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人急忙赶了过来。
“白公子,小老儿教子无方,得罪了白公子,还望公子海涵啊!”那中年人客气地笑着道。然后他反手一巴掌就扇在了刘一文的脸上,喝道:“逆子,还不跪下,恭恭敬敬地给白名公子道歉。”
刘一文此时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咬着牙跪了下去,扑下了身子,低声道:“白公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白公子恕罪,请白公子恕罪!”
“起来吧!”白名没好气地瞥了刘一文一眼。
“多谢白公子宽宏大量,小老儿在文楼摆了一桌酒席,权当是赔罪,不知白名公子可否赏脸一去?”这时,那中年人又十分小心地问道。眼睛中带出了一丝的期盼。
“酒席就不去了,我还有要事在身。若是刘老没什么事的话,那在下就先告辞了。”白名淡淡地道。
“既然白公子有事,那白公子就先忙,小老儿告辞,小老儿告辞!”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然后单脚一踢刘一文,再次向着白名作了一礼之后,就反身回去了。
看到众人都离开之后,白名才扭了扭有些累了的腰板,喃喃道:“没想到这光是回礼都如此累了,看来下一次绝不能这般做了啊!真不知道那些古人是怎么撑过来的。唉!”
但就在这时,又是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白公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