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莺语眼神闪烁,并不怎么敢直视李璿。
她却未曾料到自己这样的开了口,对方始终是冷淡的样子,齐莺语顿时心生委屈。
这样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她干脆直视着李璿,看着他的模样,到底气不过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便又开口道,“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你那时便不该那样说我。”气冲冲的忆起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种种,齐莺语倒似倒豆子般话不停的把自己的想法往外头倒着。
“你就这样不搭理我,这么久的时间你就这样不搭理我。我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说,我要怎么知道?你就这样对我视而不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大概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还把你当重要的人看待!”
“我让哥哥给你递了几封信,你都没有回应;上次在茶楼见到你,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为何同四公主在一起?差不多三个月了,你对我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了,若是觉得我烦得很,左右往后便不再烦你了,省得你闹心,我自个心里也不好受。”
齐莺语将一番话说得分外的激烈,并没有半点示弱求和的样子,却越觉得李璿这副看不出情绪的样子讨厌得紧。
停了数息时间,依旧不见李璿说话,又觉得大约自己真的招了别人的烦心,恨恨的跺了一下脚,不想再和他待下去转身便要走。
连步子都还没有能够迈开,已被人扯住了胳膊。那人也没有顾忌着力气,手劲颇大,抓得她生疼,愈觉得恨恨的。
她自个儿会武,被人这样揪住又被抓得发疼,哪里会肯顺从,手腕一转抓住李璿的手臂再一个动作便让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里解放了出来。
齐莺语扭过头瞪了李璿一眼,无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又想要怎么样?”
李璿嘴角微抿,往前迈了一步走到了齐莺语的身前,微蹙眉头低头看着她,终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
“我想怎么样还是你想怎么样?”
说罢,他出了一口大气,又似努力压着情绪般,再说,“你自个说的,你的事情不要我管,我不管了偏你又不乐意了?你那样的嫌弃了我,难道我还非得上赶着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才对?难道我便没有尊严没有脾性了吗?”
李璿较齐莺语要高出半个头还更多一点,这会两个人站得很近,齐莺语便感觉到一阵儿的压迫。她听着这些话,只觉得眼前的人和过去那个人终究不同。过去的李璿,哪里会这样的同她大小声?
她一时想着李璿说的这些话,又觉得无可辩驳。到底难听的话都是她说出来的,也是她态度差劲才惹恼了他……
齐莺语这般的想法,却还是觉得委屈,觉得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当即一垂脑袋,颇有些懊丧,再说话时没有了先前的底气,声音也放低许多,有些嗫嚅的意思。
“你说得对,是我错了,全都是我错了。今天也不该特地让哥哥找了你出来,也省得又闹你多烦心一次。你也有尊严,有脾性,我那样的说了你,你当然是咽不下那口气,又不能够拿我怎么样,也就眼不见为净最妥当。总归都是我自己闹的,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你。”
齐莺语晃了晃脑袋,还是觉得这些一点都不像自己会说的话、会做的事情,便又补上一句,“也好,便依你的意思,眼不见为净,往后自不会这样打扰你,你放心。”最后的三个字,说得尤为的轻。
只是,李璿还是听清楚了她的话,越发的蹙起眉头,却别开眼不再看她,问道,“你说你什么想法都没有,那天在茶楼,你敢说你不是在看林大小姐的堂哥吗?”顿了顿,李璿接着再说道,“你若是什么想的都没有,又为何会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齐莺语抬眼,古怪的盯着李璿看了半晌,一样的皱起了眉,不解的说,“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觉得他生得好看,便多看两眼罢了。你瞧见了别家长得漂亮的小姐,便不会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
李璿觉得自己真是被齐莺语气得够呛,这样糊涂失礼的话也亏得她能说得出口,又认为她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抬手略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李璿点着齐莺语,却反问了她一句,“你何时见过我曾盯着别家的小姐看?”
齐莺语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没有发现过这个,也许是她没有注意过?可并不回答李璿的话,只是沉默着,紧闭了嘴巴什么话都不再说。
话说到这里,李璿也不反之前冷淡的样子,跟着便追问齐莺语一句,“发现别人同你不一样,就耍赖不说话了?嗯?”最后一个字,语调微微上扬,仿佛是故意刺激齐莺语一般。
齐莺语愈不想在他面前示了弱,犟嘴,“只是我没有注意罢了,哪里能够说明你就一定没有做过同样的事情?”她说完这句话,又发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稍微愣了那么一小下,却目瞪口呆望着李璿。
李璿被她这样专注的看着,不觉有几分不自在,撇撇嘴,越是移开视线不去看齐莺语。无奈齐莺语一直不移开视线,李璿只得看她一眼随即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去找你哥哥吧。”
好不容易想明白过来一点什么的齐莺语哪里肯在这个时候放过他去,伸手便覆住李璿搁在自己发顶的手。齐莺语的手小巧而娇嫩,李璿的手大而宽厚,一刹那的碰触让李璿不由得心生恍惚,下意识的便瞬间反握住了齐莺语的手。
回过神来,李璿又急急的丢开了齐莺语的手去,更觉得有些不怎么自在,仍是不看她又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这样。”
齐莺语轻哼了一声,不客气的反驳,“明明是你先碰我的,要说不该也是你不该。”她说毕,一时拿眼偷看着李璿,见他脸颊的麦色皮肤颜色略深了些,心里颇为受用,连同先前的委屈都暂时丢开去,比刚才那句话说得还要更加不客气,道,“你平时便都注意我?所以知道我偷看别人,是不是?”
李璿不说话,齐莺语反而顿时便心情大好,继续分析了起来,“你注意到我偷偷的看别人,偏偏还是男子,因而觉得不开心了,是不是?”李璿继续不作声,齐莺语说得越发起劲,连精神都跟着振奋起来些,“你看到我出现在茶楼还是继续盯着别人看,就更加不开心了,是不是?”
她顿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瞧了一下李璿的神情后,脸颊微微发着烫,说,“你自己不去看别的女子,又不乐意我看去别的男子,说明你对我有心,对不对?”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有了些力气握紧,在一瞬之间,又将力气悉数散去了,李璿终于看向了齐莺语,直视着她的眼睛,眸子里映着她难得显露半分羞赧的样子。
他冲着齐莺语点了一下头,仍旧是盯着她看,说,“对。”
话说出口,李璿只觉得原本紧绷着的身体又或者情绪悉数都松懈下来,一时间说不出的自在。
惯常这个时候会陪着自己娘亲说话的林媛今天出门了不在,徐悦珊便带着小儿子过来,陪着林夫人多坐了一会。
小宝宝还很小,被祖母逗弄了不多会便闭着眼睛香香的睡着了。
林夫人瞧着小孙子便既欢喜又怜惜,见他沉沉睡着,便要徐悦珊把小孙子带回去,放到小床上好好的休息。
徐悦珊并不客气,又恰好二弟妹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寻林夫人说话,便笑着打过了招呼,便带着小儿子回去自己的院子里。
才安置妥当好熟睡的小儿子,徐悦珊坐下来刚歇了口气,一时又有丫鬟掀了帘子进来同她禀报,说是舅母来了。端起来还未喝上一口的茶水又立时搁下,徐悦珊站了起来,走到外头去迎接自己的舅母。
徐悦珊走到院子外头,便瞧见自己的舅母笑着从轿子上下了来招呼她一声。徐悦珊仍记得往日里舅母待她一直不错,即便没有过分的好,却也从来没有不好过。只是之前有过一点事情,让她觉得并不怎么的喜欢,心里难免觉得不舒坦。
虽则是这样,但是舅母也只那一次提过,后来再不曾提过半句,又偏偏是长辈,不可能拉下脸来摆脸色,心里就算有个疙瘩,也还是得笑脸相迎。见舅母笑得欢喜的样子,徐悦珊便也笑着迎上去,喊了一声“舅母”,又再将人请到了院子里头,到里间坐下。
丫鬟奉了茶上来,徐悦珊的舅母便笑得十分和气的拉着她的手说,“许久没有来看过你,今天过来瞧着你气色这般的好,我也就算是放心了。”
徐悦珊一笑道,“近来身子利索起来,原是该我上门去拜访探望舅母,反倒累得舅母跑一趟。”
徐悦珊的舅母只是笑,瞧了两眼,再问,“孩子们呢?”
“大些的都或是读书识字去了,小的那个这会刚睡下不多久,要不抱来给舅母瞧瞧?”
“既睡着了,那便不必抱过来免得吵醒了他,还这样的小,本就该多睡觉的。”徐悦珊的舅母说罢,转而再道,“我今天来,除了看看你以外,倒还有一桩事情。”
她瞧着徐悦珊神色不变,斟酌着问,“我曾听人说林家二爷膝下的小儿子,至今尚未定亲,可是有这样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