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重瓣梅花样子的白玉,莹莹而透亮,十分的光滑,手感细腻。林媛摩挲着看了好一会,才抬头和齐浩然说,“谢谢齐哥哥,很好看!”
齐浩然听到林媛说好看,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了。只是齐浩然没好意思说,这块玉佩是找了能工巧匠,依照当初在温泉山庄时她送给他的那一枝绿萼梅花的样子做出来的。
“我帮你戴上吗?”齐浩然红着脸小声问。
林媛眨眨眼,笑容大大的点了一下头,“好呀。”答应了下来。
齐浩然从林媛的手里接过来玉佩,鼓捣了两下,解开了绳结。然后他稍微侧了下身子,方便后面的动作。
林媛也是扭过身子对着齐浩然,两手抓着围墙的边缘防止自己掉下去。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齐浩然,橘黄色的余晖打在他原本就漂亮的侧脸上,更添了股令人炫目的错觉。
齐浩然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戴到林媛的脖子上,两手拽着红绳的两端绕到林媛的脖颈后面又更加的小心翼翼的打上了个结。
这样的小心翼翼,或者用虔诚来形容会更加的合适。
林媛今天穿了一身青碧色的荷花半袖对襟襦裙,锁骨处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莹白的玉佩坠在好看的锁骨下方,让人不由得忽略了玉佩,反而更在意那细腻如脂的皮肤。
“好了。”齐浩然伸回手,好好的看了一眼林媛,只觉得这玉佩实在配她,跟着又说,“我要回去了,小阿媛。”
林媛没有挽留,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头。齐浩然先跳下了围墙,而后在下面接着林媛也下来了,这才重新翻上墙头。
他和最开始那样坐在墙头上,一只脚已经跨到另一边,低下头望向了站在下面正仰着小脸看着他的林媛,冲着她微微一笑,说,“小阿媛,我走了。”
逆着光林媛并看不清齐浩然脸上的表情,却觉得他比其他任何时候都好看。她笑嘻嘻的挥着手和他道了别,“齐哥哥再见!”
齐浩然略一点头,这才跳下了墙头,彻底消失在了林媛的视线。
林媛在那里站了一会,而后才离开了后花园,去安华院找自己的娘亲。
齐浩然回到了奋勇侯府,朱碧葱见他回来笑着连声问他,“翻墙了?东西送出去了?开心了?心满意足了?”
脸上红晕已消的齐浩然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一眼自己的娘亲,只说,“翻墙这种没有规矩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干?”
朱碧葱上下看了他两眼后,呵呵一笑,“没有翻墙,这衣服上怎么会沾了这样多的泥?”
齐浩然一愣,却并没有中朱碧葱的圈套低头去看衣裳,只笑了笑,又道,“在外间走动,沾上些泥尘,在所难免,儿子这便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十分淡定的便走了。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可很符合众人的心情。出征大军从京城出发,因为是家属,林媛跟着自己的母亲在能够在城门上给众人送行。
高处有风,猎猎风声从耳畔吹过。林媛身高不够,只能由着自己的二哥抱着,她紧抿着唇盯着城墙下面。
大军很快就出现在了城墙上众人的视线中,每一个人都身穿铠甲,一脸的肃穆之色,直挺挺的、一丝不苟的坐在马背上。
众人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背影渐渐的远去,直到再看不见也不舍得离开。
齐莺语和齐浩然都走了,林媛在南溪书院里面便多是和徐悦秋玩在一处。她们因为徐悦珊嫁到林家而变得熟悉,关系变得越来越好,现在齐莺语走了,都是和小伙伴分离,两个人关系更加亲密两分。
荷花池的荷花从盛放到凋谢,夏天悄然之中已经走到尾声。林媛每天都坚持着练武,并没有因为齐浩然和齐莺语的离开而松懈。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林媛还是没有收到边关齐莺语或齐浩然的来信。
她问过自己的娘亲,林夫人说这个时候大军大约是才刚刚抵达边关,还没安定下来,所以没有信,林媛听着有道理便也就继续等着。
正当八月中秋的这一天,徐悦珊发动了,在傍晚的时候,她顺利生下了一名小少爷,母子平安。
林媛笑嘻嘻的说,“小侄儿迫不及待的要和我们团圆啊!”一句话便让原本就喜悦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浓郁。
徐悦珊顺利的诞下林家大房的嫡长孙,林海也高兴,亲自替小孙孙取了名字,单一个“曦”。曦也,晨光也,意味着新生,意味着希望。
林媛见到才刚刚出生的曦哥儿,觉得非常的惊奇,甚至还有一点震惊。
小孩儿十分的娇小,稚嫩,闭着眼睛躺在襁褓之中。皮肤皱皱的,是紫红的颜色,乌黑的毛发贴着头皮,小小的手,小小的脚。
林媛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了碰他娇嫩的手掌,却被醒着的小侄子轻轻的回握住。
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林媛的心化成一滩水,她扭头看自己的娘亲颇有些得意的说,“娘,小侄子很喜欢我呀!”
小侄子的到来,让林媛的生活变得更加的丰富。她每天回府之后,先去和自己的娘亲请安而后便是到大嫂嫂的房中去看一眼自己的小侄子。
就这样一直等到九月份,林媛终于等到了边关的来信。这一天,她刚刚才南溪书院回了林府,去和自己娘亲请安,林夫人便笑着同她说有她的信。
信一共有两封,一封是齐莺语写给她的,还有一封则是齐浩然写给她的。除了信笺之外,还有一些从边关稍回来的新鲜玩意。
齐莺语的信足足写了八页纸,将她在路上的见闻、在边关的见闻,都絮絮叨叨的和林媛说了一通。
看着齐莺语的信,林媛就觉得自己又见到了那个爱和她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伙伴。林媛认认真真的看完了齐莺语的信后,才提笔给她回信。
林媛在信里边也说一点自己在京城的事,说自己十分可爱的小侄子,更多的还是关心齐莺语,不多不少的正好写了三页纸满。
写完之后她自己又检查了两三遍,而后才装到信封里面封好,搁在一旁。
她写完了给齐莺语的回信,才拆了齐浩然的那一封。相比齐莺语足足的八页纸来说,齐浩然写给林媛的信连一页纸都没有写足够。
齐浩然的字飘逸而又带着些许的锋芒,不同于齐莺语一手的柔婉字迹。他在信里面统共只写了三句话——
我和妹妹都到边关了。
边关和京城很不一样。
这里的风景很美,有机会小阿媛也来看。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林媛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她甚至还查看了好几遍信封里有没有遗漏什么,却发现真的只有这么唯一的一张信纸也真的只有这么三句话。
这比回齐姐姐的信要高难度多了啊,林媛默默的想着,而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提笔给齐浩然写回信。
她写满了一页的信纸,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写完之后,和之前一样检查了几遍,才装进了信封封好和刚才的信放在一起,只等着送到边关。
信送出去,又要很久才能有回复。却仿佛是一转眼间,天就冷了下来。
十月正是菊黄蟹肥的时节,威远侯府近来正好被赏赐了些珍稀品种的菊花。
边关正是紧张的时候,因为有皇帝陛下发了话,威远侯府才不得不或者说才敢遍邀亲朋好友,到府中赏花饮酒吃蟹玩乐。
林夫人是傅家二夫人的亲姐姐,林家众人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徐悦珊刚刚出了月子没有多久的时间,不到两个月的曦哥儿不适宜带出来,也不放心完全交给奶娘照看,因而徐悦珊便没有跟着一起。
林媛跟着自己的娘亲坐着马车去往威远侯府,还不等进到威远侯府,便能够瞧见路已经被一辆连着一辆的各式马车堵住了。
好在威远侯府招待得周道,在街口便有仆妇相迎。前头堵住了,在威远侯府的仆妇们的服侍下,林媛跟着自己的娘亲一起换乘了轿子,直接坐着轿子到了垂花门外。
厅子里边,傅老夫人、傅夫人、傅二夫人等三位夫人都在迎接着客人们。
林媛跟着自己的母亲走上前去,笑着同众人行礼问好。
傅老夫人亲亲热热的同林夫人说了几句话后,又夸奖了林媛几句。丫鬟端着白瓷盘子,送上来一对赤金嵌红宝石镯子,傅老夫人说,“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拿着随便玩玩吧。”
林媛客气的和傅老夫人道谢,而后才收下东西。傅老夫人笑着再夸了林媛一句懂礼数、有礼貌,才让傅二夫人也就是林媛的小姨母亲自招呼她们。
该说凑巧还是不凑巧呢?
卫国公夫人这个时候也到了,在她的身后,还有两位年轻的妇人打扮的女子,想必是她的儿媳妇了。卫国公夫人依旧是带着自己的嫡女杜若瑾,以及庶出的杜若梅这两个女孩。
杜若瑾在看到林媛的时候,和往常一样,脸色不怎么好看。杜若梅也和过去差不多,神情中有些畏缩、有些惶恐,不怎么自在的样子。
小王氏早先听自己二姐姐说过两嘴林媛和这位卫国公府小姐的事情,这会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杜若瑾,只觉得分外的瞧不上眼。
她不至于在客人面前怎么表露出不喜的样子,只是笑着回了傅老夫人一句,而后带着林夫人和林媛往大花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