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破空,直照得大地亮如白昼。咔!一道狂雷震九宵,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深涧中,张铭轩踏空横指,全身的力量发于一拳上。可就在闪电照亮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个巨大的黑头。刹时间,张铭轩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急忙忙转体发力,硬收一拳转向上方。
轰!拳风上冲,反向之压将水潭弄得波涛四起,他也重重掉在了水里。影猿吓得哇哇叫起来,两父子一起冲向了水潭,就要找那大黑怪拼命。但水面炸出两米多高的水花后,张铭轩从水中跃了出来。
“住手。这是我蝌蚪哥!”张铭轩挥臂阻止道。
两只大猴子这才停了下来,向后退去。看得出它们很害怕,而刚下山涧后的不安,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存在。张铭轩游回岸边,转坐下来看着水里的大脑袋,他笑了。
“我嘈,你这是吃了多少鱼?长这么快?”张铭轩笑问道。
雨落不停,打得张铭轩脸上全是水。他以袖拭面,擦掉雨水。就在他擦第二次的时候,袖过眼露,目光所及之处,已经空了。接着,就看到一条两米多长的黑怪鱼爬出了水潭,正是那蝌蚪怪。
“这……”张铭轩愣了一下。
随后,他想起了当年与苍狼等人出的任务。那只成了精的大鸟,也是可以变化的。他这才又高看了一眼蝌蚪怪,原来这东西,也不是个凡物,都成了精了。
他将两边非人之物介绍了一下之后,这才对蝌蚪怪说明了来意。这一次,他就是要在深水之中潜到底,让蝌蚪怪帮他连天渡气,助他利用好最后这几天时间。而光是这样还不够,他体内已经没有了那透明鱼残留的能量,再修行也不会太快。所以,他想到了跟影猿一起同修时的事。虽然不及吃了透明鱼,但那也是比他自己修行时快了很多倍的。
蝌蚪怪本性就善良,再跟张铭轩混熟了,哪会不同意。随即,他们就一起在这小涧里住了下来。张铭轩放出蜘蛛侠他们在这里布了网,将帐棚牢牢定住。食物充足,两只影猿就坐在了岸边,模仿着张铭轩的姿势,打着坐。但它们自己是无法运功的。
时光飞逝,张铭轩抓足了每一次时间。他只喂好了两只影猿后就随着蝌蚪怪一起下了水。深水之中,张铭轩冲击着自己的极限。但潜到深处,让他觉得水都变得不像水了,两脚一踢,还是没到底。这时,他的心也悬了起来,暗道:“这小小水潭,难道真有桃花潭水深千尺的说法么?”
带着疑问,张铭轩开始练起功来。果然,如他所料想的一样。用意念带着两只影猿一起运功,他在水中的消耗也比之前多了两倍。如此一来,就潜到原来的深度,他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蝌蚪怪也得知他的想法,就在他身边游动着,为他护法。转眼间,一整晚过去了。张铭轩浮出水面,全身发紫,两眼紧闭。两只影猿连忙拿来毛毯,包上他,开始生火给他取暖。张铭轩连啃了几块高热巧克力,又喝了半箱子奶,这才恢复了一点儿。
调整之后,张铭轩觉得一阵脱力。这种练功方式当然是很快的,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贪功必要伤身,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他闭目调整,数了一下心率,一分钟竟然达到了四十几下,他平时的心跳每分钟不超过三十下的。换句话说,他现在已经相当累了。
“时间不多了,我希望我能顶得住。能长多少是多少吧,在这里受苦,总比出去送死好。”张铭轩对蝌蚪怪讲着。
蝌蚪怪不是人,也不是灵掌类,黑黝黝的大脑袋上,两眼如瞎,根本没有表情。但张铭轩就是觉得它在对自己笑,在给自己肯定。
“好吧,连你也这么说,我就更要加油了。”张铭轩挥拳道。
上岸休息不到两小时,他再次向水潭走去。这一次,他把裤头也脱掉了,来了个清装上阵。蝌蚪怪拖着他向下潜着,可还没潜到原来的深度,张铭轩就已经到了极限。如果继续修行着,直到他将要力竭,这才由蝌蚪怪帮着他一起浮上了水面。
长喘着,张铭轩苦笑出来:“完了。看来没有你那种鱼,我根本不能进行这种非人的训练。”
蝌蚪怪摆了摆尾巴,自己向水中游去。这一动作在张铭轩看来,却不在加油了,似是在嘲笑他。想蝌蚪怪可是整天在那深水之中的,说不定它原来就是在水底睡觉呢。张铭轩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服输,当下斗志被点燃了。
“我还行!”他吼着,猛地站了起来。
但眼前一黑,马上又倒了下去。水中狂练让他流失太多的体力,不大动感觉不到,这一动之下,立即缺氧了。张铭轩再一睁眼,吓了一跳。天已经亮了。他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一觉竟然睡了一整天。这把他悔的。
“麻的,浪费了太多时间!”张铭轩气道。
说着话他就往水下钻,蝌蚪怪正在水潭之中,看到他下来了,跟着一起往下潜着。一共才七天时间,张铭轩一睡就浪费了一天,他哪还有时间了?想到这,他心中着急,硬着头皮运足内力往下使劲儿潜,根本不顾死活了。
说来二十小时可不是白睡的,张铭轩的体力恢复了不少。加之他昏迷期间,影猿也还跟他保持着联系,虽然不是激烈运功练法,却自然变成了静功养气之术。他的内力还是提高了不少。
体力足了,内力强了。这一下,张铭轩比之前多潜了近二十米。可别小看这二十米,到了极深之处,每多一米,水压都足以杀人。张铭轩感觉到全身奇痒之后,才不敢再潜。当他转过身来头向上,脚向下一触,他惊喜地发现,竟然踏到地了。
张铭轩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潭底,于是试着走了两步。果然,步步能踩到东西,虽然是软泥,但却也是潭底了啊。这下他可高兴了,终于能跟蝌蚪怪一样,摸到这里的极限了。想到这,他再次运起真气在水中适应起来。
日出日落,水波缓流。转眼间,已经过去六天了。从第四天开始,张铭轩已经适应了,完全在水下憋着,根本不上来。两只影猿也是极力配合,一动不动跟张铭轩感应着,陪着他练功。
这一日,张铭轩也不知道时间到没到。只试着一动,发现在水下竟然能活动了。水的阻力很大,让他运动起来十分吃力。但他还是试着打起拳来。从慢到快,一步一步,竟然真的能在水下打一套三十六路怒目金刚拳法了。
“时间差不多了吧?”张铭轩想着,抬头看去,上方一片漆黑,有如深渊巨兽的大口,恐怖异常。
但不管上面多黑暗,张铭轩也要上去。八万龙也好,女神族也罢,只要是他的敌人,终将被他踩在脚下。当一个人身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时,是因为他背负起了所有袭向他的黑暗。
噗!张铭轩终于出水了。他回到岸上,拍了拍两父子的肩膀,道了声谢。收拾一番后,他们一起用了餐。张铭轩换了衣物,看向蝌蚪怪。
“蝌蚪哥,我要出去了。我毕竟是人类,很可能不再回来了。你跟我走么?”张铭轩问道。
蝌蚪怪甩身就走,游回了水潭深处。张铭轩眼角一酸,抹了把眼泪笑骂道:“你特么还真绝情啊。好吧,等本座办完事,尽量找时间来看你吧。反正你至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吧?再有几百年,你也死不了。”
收拾好一切,张铭轩手抓着贴山的绳子用力扯了一下,试着还很结实,这才准备上山。可就在这时,听到水花一分,蝌蚪怪又出来了。张铭轩一笑,低头道:“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
再一转身,张铭轩只觉得金光一闪刺得他眼睛都花了。眼睛适应之后,他才看清,蝌蚪怪嘴里叼着一个什么东西向他走来了。张铭轩迎过去蹲身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把小刀,刀柄只及手掌一握就看不到了,刀身锋利刀头尖锐。这刀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竟然看起来是半透明的。
想起那透明的鱼,再看看这刀,又看看一身黑的蝌蚪怪,张铭轩打了个哆嗦。
“你麻,你不是吸人身上的黑色素吧?你说,我将来会不会变成透明人?”张铭轩幻想道。
蝌蚪怪则不理他,吐了刀,趴在那不动了。张铭轩与它心灵相通,这才得知。原来这把刀在这里待的时间,比这蝌蚪怪成精的时间还长。它有记忆之时,就是小时候被这东西割伤了一次。之后,就再没动过它。现在张铭轩要走了,送他做个纪念。
张铭轩把玩着小刀,只觉刀柄手感很好,冰爽滑凉,但却耐握得很,滑而不脱手。他再拿出随身的冷钢直刀,想看看小刀质量如何,刚稍微一碰,张铭轩可吓坏了。只见出了名高质量的碳钢,竟然被割出个口子,而且,他根本没怎么用力。这感觉就像切在了豆腐上。
“我,我嘈!这么锋利,我……,我怎么给它配刀鞘啊?”张铭轩摸头犯起难来。
这时,蝌蚪怪再次转身,慢慢扭着下了水。过一会儿,又叼上来一个东西,啥?刀鞘。张铭轩哭笑不得,只接过来套好,这才收在了腰间。他趴地上拥抱了一下蝌蚪怪,再舍不得也要离别了。
上得山去,张铭轩站在绝涧之边,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全身一股怪力难以驯服。咔!天空中狂雷再响,似是在镇压即将出世的妖孽。张铭轩也拔出透明小刀,对天一指,放声狂笑。
“我张铭轩,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