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紧握着拳头,牙齿咬破舌了头,眼睛依然圆瞪着,神情里满是一股恨劲儿。光头陈峰他们找到雪儿时,她被一个老渔民拖到大罗河河滩上。令老渔民感到奇怪的是他在打捞起她后曾几次用手合他的眼都没有成功。
这时的光头陈峰有点不相信昨天还在这里玩耍的姑娘如今已经全身僵硬地躺在他的面前。他摸了摸雪儿冰冷的脸,抹了抹粘在脸颊上的几绺水湿的头发,滚烫的泪珠洒落在雪儿瘦长的脸颊上。一起找来的董彬这时候泪如雨下,他为突然失去一个同命相连的妹妹而伤心。这时岸上过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面戴着对死者同情那严肃的神情。这时夕阳的余辉把大罗河染成了一片金黄,也给躺在河滩上的雪儿披上一层金黄色的霞衣。在众人肃静之下,大罗河奏起令人沉痛的哀乐。光头陈峰细心地给雪儿整了整衣服,轻轻地抱起雪儿,他就如怕扰醒一位正熟睡中的少女那般小心翼翼。这时人群自然让开一条道,光头陈峰走在前面,董彬哭着跟在后面。
光头陈峰与董彬几个到城里卖掉两车费钢筋马不停蹄地就往回赶,为了是把剩下的费钢筋也尽快处理掉,得了钱分给大家。可是一到工地,他们听说郑老板与大赖掳去了雪儿,就马上停下装钢筋叫大伙儿去找雪儿。可他万没有想到不到一天的分别,他与雪儿却是永别。此时的他满心的悔恨,悔恨自己不该去卖钢筋,应该在这里时刻保护她。他更恨小眼睛,当他去找雪儿看到死了小眼睛时,不是那里有警察守护,即便是死了,也得给他几拳几脚。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挽救这个可怜的女孩。这时夜已经漆黑一片,光头陈峰抱着僵硬的雪儿走在雪儿家的路上。董彬紧跟在他的身后,他的哭声已经变得微弱,只剩下断断续续哽咽声。光头陈峰与董彬把雪儿的遗体先放在她的家里一夜,打算了第二天把她与她的父亲葬在一起。他们两个没有回工地守着雪儿一夜,第二天把她葬了才回到工地。
光头陈峰一回到工地就被一个自称小眼睛老婆的王女士叫到办公室里。这个王女士坐在小眼睛坐的老板椅上背对着光头陈峰,比小眼睛还要肥大的身子坐上去似乎不大自然,屁股时不时地想从有点狭小时空间挪开,可似乎
为了那点老板们特有的发话姿势,自然只能委屈求全。这时“啪”的一声,一根烟开始慢慢地燃起,随着王女士一口接着一口地有点优雅的吸烟动作下开始四处弥散,并在紧张的空气缭绕盘旋。光头陈峰如同见到仇人一样怒视面前这臃肿的背影,他的内心中似乎看到可恶的小眼睛。
“那个死猪死在会咬的女人手里,死都死了,还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乡巴佬你们快点给我干,不快点干,你们就卷铺子走人!姑奶奶我可没有这耐心一天到晚风吹日晒守着呢!……”王女士似乎终于忍受不了,抽完了烟一口把烟蒂吐出老远,提着粗大的嗓门把心中种种的不快终于要发泄出来时,可她一转身看到光头陈峰那愤怒的神情,倒不由得一震,瘫坐在那老板椅上一言不发。
光头陈峰一伸手,大声说:“别给我张嘴说干活,先把钱拿来你再说;不拿钱你在这放屁的权利都没有!”
王女士一连地点着头,连话都没有说出来。
果然,王女士下午就拿来了钱给光头陈峰,给钱时满脸堆笑给光头陈峰说她老公害人害己,活该如此,只是害了那姑娘的话,光头陈峰这才原谅她,继续领着众人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