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天过去,账本整治妥当,在帐房先生的笔下,清晰厘出多年往来的明细,一切无误。
而在她的考察下,掌柜的宅心仁厚,邻里街坊似乎有口皆碑,没有太大问题。掌柜说说的归类草药的事情,对他们而言,看来确实有一定困扰。现在人手紧缺,得益于释灵的助手,也多亏了那祖传的药谱,事情进展得顺利异常。对此,连这见多识广,颇有医药知识的林掌柜也不得不惊叹道:“从未见过如此高深莫测的药经!“
也为此,盘算已久的释灵顺道私下即跟林掌柜提了,她道:“林掌柜,我看,你这边,是否可以把小哥留在这里治病,之前我所有利润,权当作是医药费,我就分文不取。如果还不够的话,我也可以把这药谱留在这里,一则,希望更懂医药的掌柜你,可以的话,照着上面的方子,帮助小哥早日康复;二来,万一小哥康复日久的话,算是抵押,作小哥更长一段日子的费用抵算,这样你看如何?“
林掌柜听罢,只觉得这个提议实在突然,对她现在的这个安排,他心里丝毫没有准备,同时,还有些许不忍。转头想着办法劝说,无奈于释灵的坚持,于是乎,只好拖延说道:“姑娘,这样吧,这事有些突兀,容我先考虑考虑吧。“
这一天,门前有人突然前来问讯:“伙计,我问你,灵姑娘可是在这边?“
“灵姑娘?“伙计眼轱辘一转,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身官服威风凛凛的男子,说道:“客官,这边从没听过有甚灵姑娘,您可以去别处找找。“
那人比划着,又大致描述了一下外观打扮,可惜,伙计就是说不知道。
“不对啊,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呀?“这人有些莫名其妙,心急着发怒,即抓着伙计的衣领,喝道:“这条街其他人都说有见过,为何你却说没有?莫不是欺我是生客耶?叫你们老板出来!不然我拆了你们的店!“
“柳大哥?“这时的释灵正捧着一些药出来,眼看着门前两人正在纠缠,突发现,其中一人衣冠楚楚,一身新装,正是几日不见的柳应风。看到他有些过分的举动,释灵放下手中事物的同时,心里不悦,面色一沉,现场气氛即有些尴尬。
柳应风一看释灵这样,也就不计较了,打了个哈哈,说道:“灵姑娘,嘿嘿,你不辞而别,可让我一顿好找呀!“
“柳大哥,什么事这么急要找我?“释灵为柳应风不讲理的举动有些恼火,娥眉淡结。柳应风亦知释灵脾性,于是借势降了身位说话,算是间接的让步,他道:“嘿嘿,灵姑娘,这不是有急事需要你帮忙么?那谢冰心谢师兄,托我给你带句话,问你先前说过的草药,准备好了没有?他这几天催得有些紧了,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看怎么答复才好呢?“
“谢大哥的事情,我早就准备好了的,等我有空,我就给他送去。““这个,灵姑娘,如果最近有空的话,是否现在就可以出发,把这事办了呢?“
“柳大哥,你跟谢大哥是怎么答应的?你现在身上没有公差了么?“释灵皱了皱鼻头。
柳应风听到这个,不禁笑了笑,道:“不瞒灵姑娘,我身上的公差已经交了,之前的队伍你也知道的,已经散了嘛。我现在功格已经达标,所以就不用再负责那些事情,花名册上,可以直接晋级入门了的。嘿嘿,不过。“话到这里,他顿了顿。
“不过什么?““晋级是可以确定了的,可是,我还不一定能进推荐名额呢!““所以,你现在是帮谢大哥的同时,也是在帮自己的咯?“
“嘿嘿,灵姑娘,既然你知道的,所以,才要拜托你早些准备才是。“柳应风这般说道。
“我知道了,我准备下,明天再出发吧。“释灵终究喜欢成人美事。
第二天用过早膳,准备准备,于是这次,她算是正式地跟林掌柜告了别,顺便,确认了药谱和元峰的事情。
林掌柜心里清楚这意味什么,也不好再推辞,只是答应。心想说这释灵的脾性,实在是对他的胃口,片刻间就要走了,他心里略带些不舍,一番思索,欲言又止。
“我也去!“众人回头,是谁?
释灵转身去看,见身后的元峰这般说道,他既明确表达了这个意思,那星眸中一直清明,显示着主人“无比“的决心,另外一旁,抱着他大腿的红夜,脸上也满是坚决。她只觉有趣,只是好奇静静地看着元峰,元峰也一直没有回避,亦回视着她,两下一时无语。
前面柳应风心想:“这拖油瓶瞎掺和什么呢?“想归想,他也不好说什么,生怕一有闪失,又惹得释灵不快。周边包括林掌柜在内的一干众人,看热闹的也是静静的。
“好啊,我们走吧。“释灵最终还是答应,她只道,这是为数一次的同行告别而已。众人启程,有柳应风在,稍稍跑腿,即租了一辆马车,呼哧呼哧便上路了。出了城,路上用了没多久,目的地已近在眼前。目光所及,只看到前方有一人百无聊赖地等待。
这就是谢冰心了。他本是道派般作风,正在诸般玩弄法术,打发时间。随后,知道释灵将近,顿时收敛动作,复归常人模样。其人长身独立,与这边柳应风相比,各有各的英气。相比较之下,前方男子有着隐隐逼人的锋锐,气质更为超脱自然。近一看,他一身宽散道服,两袖清风,腰间龙头结围绕,赤脚腾空,细微动作处,无不透露出一种霸道的自信,有些狂放不羁。
“释灵姑娘,来了呀?这边这边!“谢冰心跟柳应风点头示意过,算是打了招呼。接下来,就隔着车窗,便全神贯注与释灵攀谈,浑然旁若无人,就好似释灵身旁的元峰和红夜的存在,跟空气一般。又是,他认为只是些仆人小僮,不值一提,从头至尾,就没拿正眼瞧过。
“不是说过了么,你可以叫我灵儿。“释灵有一丝不快。
“好的好的,灵儿姑娘可以吧?“谢师兄有些尴尬,即掉转了口风。尔后,开始轻飘飘空中漫步引路,速度不快不慢,正好能跟上,“这边这边,我们走这边。“
“你看到那片黑云了吧?可别离得太近哦,免得惹火上身。“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也看了看柳应风,后者点头示意知道,随后,他又继续介绍:“这边除我之外,还有些弟子执行任务,说来,我与他们一起驻扎的这地方算是个要塞,平日里,我们一起维持着一座阵法运转,专为镇守此地。归根到底,这里是云龙山脉进入中土大陆的一个主要入口,如是云门兽潮进一步爆发的话,此处将是阻挡兽潮的一线关键点,吾等任重而道远那!“
他清了清嗓门,道:“这里素来不归当世官府辖制,寻常人等,平日里也无法靠近。今日灵姑娘特意前来,我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外来陪行。哈哈,不然,原则上,我是不敢擅离职守的!灵姑娘,你可有什么想了解的么?“他说着说着,便开始有点兴奋,兴致上来,眼睛闪烁着,即有些发光。
闲聊期间,一行人逐渐前行,到了一个驿站模样的地方,马车放置一边。进去看,这里的一干布置,就似个寻常人家居所,正巧可以落脚休息的同时,近距离可以一览远处的奇景。在这里,他们清晰地看到那片云朵的细节。
那是一片雷云,总体来看只有里许区域大小,其中云雾不断汹涌翻滚,更有密密麻麻的电蛇雷光在其间游走。里面仿佛有着巨大的能量在酝酿,蓄势待发,一股子天威不可侵犯的气势,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释灵拿出随身的药囊,那谢冰心接过东西,又道:“这个东西,就是我们一行人任务的核心。“他指着那片雷云,仿佛是在回应他一般,那片雷云轰隆轰隆地传来声响。
“我们维持阵法的同时,也在不断炼化修行。其实,不仅仅是这附近的妖兽,包括我们自己在内,尤其是核心位置的弟子,一旦有甚差错出现,立即便有天罚现世,直打得人与物俱灰飞烟灭,根本无法抵抗!唉,有好些师兄弟因此不幸遇难呢!“
正说着,刹那间一道紫色闪电在云团中形成,隔空散开的同时,分出数条粗大的雷柱,打在地面,整个天地随着闪现数回,随后,便是天崩地裂般的动静迅速传来。
释灵默默地听着,随后,她指着远处的雷云,问道:“等下,那片云,是不是正在往我们这边飘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