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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明年再相见

朋友,再见!

今天晚上下班了,也是今年一年下课了。如果明天我们有缘,在一个明朗的休息日里,我们也许还会见面。可是,那一面对于今天,意义就不同了。明天已经是明年,是明年的第一天。明年是2002年。

我们珍惜今天,其实是在咀嚼今年;我们怀念今天,其实是在怀念今年;我们记住今天,其实就是不忘记今年。

人生有多少个今天这样的今天,也就是说,人生有多少个如同今年这样的今年!一夜连双岁,三更分两年,嘻嘻,那哒哒的两秒之间,竟是今天与明天、今年与明年、这个世纪与那个世纪、这个千年与那个千年、这个万年与那个万年的分界线!

时光呀,是谁将你划分成了段落,使我们的生命像是在撕一本日历,眼见一页页薄下去,薄下去,可我们却无能为力,不能偷偷地加上去一沓。我们就在如此一天的一天一天里融入时间无限的长河,直到浪花儿吞没了我们一星点儿的身影!

时光呀,是谁将你编织成为贯穿万物的主线,使全部的生命和存在都无可奈何地与你交织在一起?我们一个人的拥有,像是万里奔腾的长江里的一朵浪花儿,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又像所有人都在读同一本厚厚的线装书,眼见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却不能自我续上一集,直到那书合上它最后的一页。

虽然我们不能对明天有过多的期求和奢望——我们天天想有高兴事,行吗?想每天都进斗金,而不需要什么投入,行么?想每天都接新媳妇,想每天都能坐花轿做新娘,行么?想每天都有人为我们唱赞歌,对我们顶礼膜拜,行么?可是我们不能因此不去期盼明天、渴望明天、寄希望于明天。只要我们快乐,便不会有忧愁;只要我们心灵是洁净的,不要管天空堆积了多少乌云。

记得那一天,我写龙一百遍——前年,是千年期分水岭的那一天;在中国,千年期的开头年恰恰是龙年,于是,我用写龙的方式,来怀念过去的时光,遥想又一个千年。我摊开四尺的六尺的丈二的经宣,手握如椽的大笔,饱饱地蘸上“一得阁”,痛快淋漓地写出一条一条的“龙”。没数,总有百多个罢,算是对一千年转向另一千年、一个世纪转向另一个世纪、一年转向另一年、今天转向明天的,一个伟大的民族和一个渺小的我的纪念和憧憬吧!

——写这些句子时,我思想里布满漫天的繁星。下班的路上,想想这一年下班前的最后时刻,思想有一种涌动。用过了晚餐,当我再出门,天空已经高悬一轮银盘般的月亮了。唏嘘,今天是阴历十四?月儿几乎满盈!我多想与朋友共享圆月呀,共同迎候就在眼前的明天。可是我只是一个人走在这寂寞的分水岭的默默的夜色里。良久良久,我回身到书房,百无聊赖地写这篇文章,就像高血压的人乘血压高时检查身体。打开电脑,我眼前依然是繁星一片,无奈找出一星点儿的空间,记录下这一刻的心曲,让它永远与我同在,恰如拍下流星雨的照片。好在不要紧,今天十四,明天就是十五了。明天是明年,十五的月更圆。明年会更好。

明天,我们该会有多少个明天!我们不去享受生命美好的每一刻,就像花儿在开放中忘记了自己的灿烂。生命的长度不可以拉长,但生命的宽度却可以加宽。我们要让生命的每一分钟都膨胀,都生发,都灿烂。不期哪一天,春天抛弃了我们,我们如同秋枯的牡丹,所有的机遇都与我们擦肩而过,那时我们就悔之晚矣。我们手头的日子一天天少下去,眉宇间的皱纹一天天多起来,就像水箱里的水,再珍贵它,又会得什么享受,又会有什么作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有时须在意,莫使光阴付东流!

明天,我们再相见。“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啊,亲爱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爱惜、珍贵、懂得、理解时光的人们。

明天,当我握你新年第一手,看你新年第一眼,我想,我们都会滋生一种新情结,都会产生一种新思想。生命,将我们不断推向新阶段,于是,我们就不得不,不断走向新里程。

让我们爱惜生命的每一刻,不仅仅是年与年相交的这一天!

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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