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案发现场,从动物园旁的一个摊点老板那了解到,当晚有个大约1.7米的男子,与一个30多岁的妇女从动物园后门进了门。这个男子偏瘦,衣着考究。
但这些线索并未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在通过各种渠道向有关部门通告后,她们的努力失败了:没有人曾去认真查证这些线索。
1996年6月,尽管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复查,但仍然维持了原判。
入狱后,吴鹤声一直不承认自己有罪。他不停地鸣冤申诉,几年下来,他写的申诉材料,“足足可以装满几个麻袋”。
冤案的产生
眼看申冤无望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1997年7月,武汉市洪山公安分局抓获了连环杀人犯丁剑鸣。在连续供出2起杀人案后,丁剑鸣还交代:1991年前后,他在汉阳动物园将一女子杀害后推入湖中,这一供述与余某被杀案基本吻合,尤其是他所供述的被害人手提包中的物品,与余某手提包内的物品一致。
洪山区公安分局随后向有关方面报告了这一情况。1999年12月,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根据吴鹤声的申诉,全面进行了审查,22日,判决吴鹤声无罪。接过判决书时,吴鹤声不禁老泪纵横,到这一天,他已在冤狱中度过了八个春秋。
10.6灾难中盛开的姊妹花(2)
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是老二吴立云含着眼泪告诉我这件让我感到震惊的事。我还陪她一起去找过在司法部门工作的一个亲戚咨询这件事情的处理办法。父亲是家里的主心骨、做生意的决策人,这场变故让五个女子顿时陷入了困境。十多年漫漫告状路,我亲眼看到一个好端端、富足快乐的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面临这场灾难所精神上所经受的摧残、经济上受到的巨大损失。在这场灾难中,这个家庭的成员,在大姐吴立群的带领下,与各级司法部门和各级政府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近二十年的上访、诉说、反映之路。他们自己去调查、取证,他们始终坚信他们的父亲是清白无辜的。在灾难面前,他们选择的是团结和坚强。二十余年啊,可以说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坚持!
父亲含冤进牢房后,老奶奶几乎哭瞎了双眼,大姐当起了辅佐奶奶的家长。五姐妹们分配了任务:老大负责照顾奶奶和家里的生活,老二负责跑父亲的官司,老三负责家里的生意,老四上好班,老五上好学读好书。三个女儿此时也是结婚生子、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啊,她们顾不得自己的小家了,全部的精力、心血和工资全部贴进了打官司的费用里。生意最终做不下去了,要把随有的精力和随有的资金全部用来打官司、来救父亲!
记得还在厂里时,我给吴叔叔写了封长长的信。当时我真的极不情愿地看到几个女儿为他的事操碎了心,在信中我告诉他,女儿们是尽心了的,劝他认命听从判决。我购了些食品和水果,跟着几个姐妹到监狱里去探望他,那是我第一次去这种地方。见到吴叔叔时,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最不放心地是小儿子和七十多岁的母亲。他穿着牢服,肩上挂着一个他自己用绳子编的篮子,女儿们在铁栏外哭泣着,那悲惨的一幕至今我无法忘却!这样的场景,她们月月都要经历一次,八年里,她们姐妹一起探望了96次啊!96次的煎熬、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痛苦折磨,几百次的上访,这不是常人不能够忍受和做到的。现在想起来,我那信里全是些胡言乱语啊!如果没有吴叔叔一次又一次的申诉,写了不计其数的申诉书;不是儿女们对父亲人格的坚信,对父亲申诉的支持,就没有平反的这一天,吴叔叔也不可能活着从监狱里走出来!
记得那天还是老二含着眼泪告诉我:吴叔叔终于平反无罪释放了!我也激动得与她相拥着、流下感动的眼泪。因为我太了解他们的苦衷了啊!五个子女给父亲从里到外购了全新的衣服,把已经憔悴不堪的父亲从监狱里接出来,直接送到澡堂里去洗了个澡,相拥着把父亲接回了家。
记得当时我就找到报社的政法部主任反映了这一情况,报社在最快的时间派出了记者上门采访,在最快的时间报道了这件事。
2002年,司法部门补了13万多的赔款后,最小的老五吴立伟看到病体缠身的父亲坐不住了,他不能接受这样毫无诚意、毫无道理、毫无人情的赔偿,八年里,他们全家过的什么日子啊!于是他辞去工作、不恋爱、不结婚,他又走上了上访十年漫漫长路,一定要为父亲讨个说法。十年里,他的工作就是两个字:上访!他多次进京、多次被管辖的政府人员带回武汉。终于,在去年底有关部门给予了一定的经济补偿。金钱如何能弥补这家人的损失和创伤!
这件事的报道被全国各大、小媒体、网站转载,被许多司法部门的相关人员作为错判的案例写进了警醒的论文里,但愿我们的司法部门办案仔细再仔细一点,你们的工作失误人命关天啊!
在吴叔叔被关进去的这八年里,我们的工厂、有三个女儿在其工作的工厂也倒闭了,她们同几百名工厂里的员工一样也算断工龄了、也下岗了。天灾人祸,她们姐妹三人比别的工友经受的是双重的人生打击。
10.7灾难中盛开的姊妹花(3)
吴立群:家中的老大,原厂饮料车间统计员
吴立群是四个女儿中最漂亮的一个,她白晢的皮肤、文静的性格最象她的母亲徐阿姨。从她母亲去世的这十多年里,她这个家里的老大,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她无私地为这个大家庭奉献着自己能够奉献的一切。这种奉献体现在:几乎每天回娘家操持家务、关心弟妹们的工作和生活。上面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奶奶需要照顾,一大家人的生活要安排。而她自己也有个要操心的小家啊,上有公婆、下有女儿。下面的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每次对我提起她,都说这位大姐不容易。写到这样,我想到了我自己的明燕大姐和陈小艺主演的电视连续剧《大姐》里的大姐。大姐犹如母亲般的温柔、更是妹妹们的朋友,是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大姐。
在厂里时,她随和宽容的性格与许多工友都是非常好的朋友,工作勤恳、聪明能干。下岗后,安顿好那个使她忧心的大家,安排好自己的小家后,她应聘到一家当时在武汉还比较知名的餐厅做财务工作,在私营企业里做财务那是一抹带十杂,样样都做。她的勤劳得到老板的信任。后来这家餐厅生意欠佳办不下去了,她又换到一个家政公司去打工,家政公司生意不好了,她又经朋友介绍到一家旅游公司做财务工作。每另起一行,在每一个公司工作,她都是任劳任怨、一个人做几个人的事,从不计较得失,总是受到老板和大家的好评。
那天,我去她打工的公司看望她,我得知老板是主动地给她加工资,那是她把别人的事,当作自己家里的事来做的结果啊!我谈到她在挑起大家庭的重担二十多年的不易、老大的操心付出,她总是说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没有把弟妹们带好,没有照顾好父亲。我从其他几个弟妹们的言谈中得知,这个大姐每次回娘家,总是要购来食品,把家里的冰箱装得满满的,生怕父亲和小弟受苦。这个大姐的付出是默默无闻的、宽厚包容的,给每一个人的温暖是炽热温情的,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牵肠挂肚,二十多年来,她的心从没有安顿过。
今年有件让她特别感到高兴的事,她聪明优秀的女儿考上了一所知名大学。婆家的房子要拆迁,她将和年过八十多的公公婆婆一同搬迁到新居,二十多年来,她的孝敬让婆婆喜欢并离不开这个好媳妇了。一个好人,处处都会受到尊敬!这是我对这位吴家“大姐”由衷的评价。
吴立云:家中老二,原厂化验室技术员
父亲出事后,她担当起了跑司法部门、调查取证,解救父亲的重任,她学习法律文件、了解司法程序,与各种级别的人物打交道、论道理、写申诉信。先开始是流着眼泪四处诉说,到处递交情况反映,慢慢地,她变得坚强起来,她知道眼泪救不了父亲。
一边跑着让人揪心的、父亲的事,一边自己工作的工厂也倒闭了。仿佛通往过安稳、平静日子的大门全部对她关闭了。为了生计、为了父亲、为了自己的小家,她做起了销售口香糖的业务员。每天用自行车载着一盒盒口香糖走街串巷,送到一个个小杂货铺,再一家家清货、收款。下岗这么多年里,她先后做过口香糖的销售员、印刷厂的业务员、服装公司的业务员。再苦再累她不怕,到处求人告状她不叫苦。最让她揪心的是,丈夫染上了不良嗜好,对家庭和儿子不管不顾,婚姻生活亮起了红灯,她的委屈、她的劳累、她的辛酸,娘家是不能诉说,婆家无人诉说。
半月前我打电话给她:“吴立云,你在哪里呵?我想见你啊!”她告诉我在武汉郊区的一个学校,帮朋友做了一单服装业务,正在那儿的一所大学给学生发放军训服。我急不可待地想见到她,下班后直接将车开到了她正在工作的学校现场。我见到了声音已沙哑、已疲惫不堪的她!
四十多的吴立云,一直在为生存、为生活打拼着。弟弟从网上找到这个总部在海南的公司信息后告诉了这位二姐,她就前往应聘,做了一名职业服装销售员。刚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她什么都不懂,但凭着勤奋和来到生活的压力,她勤跑多钻,市场硬是被她的顽强冲破了一道口子,向她打开了一扇通往光明的门。第一年她创销售额一百万元,第二年创下六百多万元的好成绩,这数字背后凝聚着她多少的心血和奔走的脚印啊!她用自己的勤劳每月可以有五千元以上的收入。年轻的朋友们,你们再不要说工作不好找了吧,因为很少有公司会缺老总,而几乎是所有的公司都缺优秀的业务员。
见到她,我真的从内心佩服且心痛呵,她坚韧自强、她勤奋善良,肯干也能干。我在祝愿她工作业绩更上一层楼的同时,也多么希望她能好好地为自己休息、休整一下。好在,儿子是她的骄傲和安慰,儿子在消防部队里已成长提干,是一个帅小伙子了。
这位二姐是停不下奋斗的脚步了,就祝她的业务越来越好吧!朋友:如果有单位做工装、售楼部要做统一服装的朋友,请关照这位二姐!
吴立仁:家中的老四,原厂工会干事
她是女儿是最小的一个,母亲去世时她还在初中,她得到上面三个姐姐的关心和照顾最多。她们给了她母亲般的温暖。她的性格天生里就没有那么多的忧伤,她阳光而自信、聪明而能干,同时她也深深地懂得姐姐们为这个大家所付出的一切,她也尽自己的能力来为这个蒙受重创的大家做些事情。
从工厂下岗后,她除了帮家里做事、帮三个姐姐的忙外,到商场找到一份营业员的工作,记得我还去那个儿童服装用品部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