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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创业时代——不务正业、弃学经商(3)

卢宝记得公司的规定,陌生人员不得随意进入有计算机的房间,而这位年轻人不但进了,而且走进的是总裁办公室。她不敢掉以轻心,就急忙去找伍德:“伍德先生,有人闯进了咱们的办公室。”伍德淡定地笑了笑:“没什么,知道了。”卢宝有点儿急了:“他进的是总裁办公室。您不是说不允许任何外面的人走进有计算机的办公室么。现在怎么不管了?”伍德笑了起来:“没关系,这是我们的董事长啊。以后记得不要拦他。”卢宝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总裁?怎么可能?”看着伍德镇定的样子不像是说笑,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可是隔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很有点不可思议,就冲到伍德的面前,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好意思,再问一下啊,咱们的董事长今年有多大了?”伍德回答:“21岁。”她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伍德笑了起来:“没事了,快去工作去吧!”

渐渐地,卢宝和公司的每一个成员,包括比尔·盖茨本人都熟识了起来,她对公司的业务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她也知道了所谓的“报表”是什么内容,对电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因为她不懂就去问比尔,问公司的人。而比尔又是个很乐于讲解计算机知识的人,对于卢宝的询问,他总是有问必答的。职员和老板之间没有上下高低之别,大家全是平等的,卢宝在公司里面做得很开心。慢慢地,她对比尔·盖茨这样一群年轻人越来越喜欢,对他们从事的事业也越来越感兴趣。公司的人也都对这位年龄有点大的女秘书有了好感,觉得她让公司的景象有秩序了许多。

卢宝的工作慢慢地多了起来,她充当起了微软“管家”的职务。她发工资、记账,同时还接订货单、打印材料,此外,她还照顾着公司职员的生活。因为这样一批年轻人忙起来总是忘记了吃饭睡觉,卢宝就竭力让他们的生活方便一些。她遵从比尔·盖茨的吩咐,让商店每星期来送两次可口可乐,这是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的东西,包括他们的总裁比尔·盖茨。

当然工作中也会有小小的波折。有一次,马克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发现自己前一天编制的程序纸不见了,就很不高兴地问卢宝是不是她把它扔了,卢宝坚定地说没有。后来一想,应该是清洁公司的人以为丢在地上的都是垃圾,就把它清理出去了。虽然这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因为马克几小时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卢宝就主动找到了清洁公司,清楚地解释了在微软公司里面,什么是垃圾。

比尔·盖茨后来知道后,很是为她的细心而感动。而公司别的职员更是盛赞总裁先生的慧眼识珠。

21岁的董事长和42岁的女秘书,这两个年龄迥异的人却在工作上达到了和谐,和平共处。比尔·盖茨身上流露出来的东西吸引着卢宝,她像照顾儿子一样去照料这个似乎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她经常会去提醒比尔吃饭、休息。比尔去出差,她也总是尽量早一点叫他,免得他路上超速行驶。而比尔·盖茨和他公司的这样一群人也慢慢地适应了有卢宝的生活,以至后来公司迁到西雅图以后,卢宝还是追随而来,大家都为她留着这样的一个职位。

早期的困境

没有什么事物的发展是一帆风顺的,在前进的过程中,任何事物都会遇到荆棘,有时甚至是致命的威胁。微软公司是新生生物,它的发展当然也不例外。1977年,微软刚成立不过两年的时间,公司遭遇了早期的困境。这当然和官司有关系。

1975年的时候微软公司刚成立,公司职员不过就是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两个人。公司的资金和人员都不足,有的只是还没达到完善程度的BASIC语言。当时为了发展自己,微软依托在微型仪器遥测公司,并且和其签署了一份BASIC使用协议,其中要求:微软不得和除了微型仪器遥测公司之外的公司签约。可是现在该公司发展面临了困境。

到1977年年初的时候,微软公司已经给罗伯茨的公司拉来了许多潜在的客户,如终端制造商、磁盘驱动器制造商和集成电路制造商等。可是罗伯茨怕别的公司挤垮他的公司,一直不允许授权给这些公司8080BASIC语言。到4月份的时候,更多的客户到来。可是罗伯茨的微型仪器遥测公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拒绝给任何人包括不是对手的人提供BASIC语言。而且,此时罗伯茨的公司已经被一家佩特克公司收购了,作为其子公司而存在。微软公司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坏的,罗伯茨的微型仪器遥测公司彻底让他们失望是在1977年的第一届西海岸计算机博览会结束之后。

1977年4月15日,第一届西海岸计算机博览会在旧金山举行。几乎整个微型计算机工业的头头脑脑都聚集到了这里,而只有一家企业例外,那就是罗伯茨的微型仪器遥测公司。

当然微软的资金不多,不过比尔·盖茨很想参加。他和保罗商量道:“我说,我们应该参加这次盛会吧!听说很多计算机企业都会参加,没准里面会带来新的讯息呢。”保罗说:“是这样的啊,可是你知道我们的家底不多。参加这样的博览会要花很大一笔钱的,这也许就会花光我们的家底啊。”

“我知道啊,可是不参加我觉得我们肯定会后悔的。这次博览会肯定要展览很多新型的计算机,而且这也是一个宣传我们自己的好机会,兴许会碰到高手交流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比尔·盖茨坚定地说道。保罗同意了。

这次参加展览会虽然让微软在今年的下半年就面临了经济困境,因为家底几乎被掏光了。不过比尔·盖茨却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因为这个决定带给他的是一个很不一般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后来也就成为了微软逐步腾飞的一个契机。

展览会的产品丰富多彩。Commodore展位上,展出的是个人电子处理机和微软公司的BASIC。专家和技术公司展示的是最新的木制控制板的、含键盘和盒式磁带走带机构的SOL计算机。苹果公司演示的是苹果Ⅱ型机,这是一台什么都会做的全能的计算机。此外,软件业很突出,有打靶游戏,还有电子笔演示出来的用于微型计算机的第一个真正的文字处理程序,这些都给后来微机软件发展提供了支持。而更让比尔·盖茨兴奋的是他遇到了他们的老朋友——基尔代尔教授。

他们曾经在为计算机中心找漏洞的时候,就和还是博士生的基尔代尔结识。这次见面的时候,基尔代尔已经是数字研究公司的教授了。他这次展示的是一个叫做CP/M的程序。这是仿照用于POP—10机的DEC的TOPS—10而开发出来的,也可以叫做是微型计算机控制程序,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操作系统。

这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一个巨大进步。计算机发展之初,许多公司为了保持自己特色,通常选用独特的一套操作系统,而软件公司为了生存,不得不为它们编制出形形色色的软件,这些软件耗费很大精力,但是销路却不广,应用范围十分有限。可是基尔代尔的这套操作系统则不同,所有用8080微处理器的计算机都可以使用这个操作系统。

这个构思也是比尔·盖茨一直在考虑的。他在《个人计算》专栏中指出:“假如所有的个人计算机硬件商在许多年前就聚在一起,讨论出一个标准的操作系统的话,那对于用户就是最好的事情了。……软件公司可以编写标准的操作系统之下运行的程序,而不必为许多这样的或那样的版本操心。那就太方便了。”

比尔·盖茨很快看出了软件行业统一标准的重要性,而这种习惯一直在微软后来的发展中也同样如此。比尔·盖茨一直在试图“统治”这个行业,让行业趋于标准化,这也让很多人士质疑他的“垄断倾向”。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一下子就看出了基尔代尔教授的CP/M操作系统的市场,他们决定以后编制的程序都以这个操作系统作为环境。这步棋走得镇定自若,这也为后来微软带来了很大的利润,这当然是后话。

这次大会参加之后,比尔·盖茨斗志昂扬,带领微软小团队继续前行。而罗伯茨的公司此次缺席,更让他们对其失望了。更让他们不能忍受的是佩特克公司严厉警告微软不得再将BASIC语言转给其他计算机使用。实际上罗伯茨公司已经将微软对它的BASIC语言授权转让给了佩特克公司。而阿尔塔的销量越来越少,微软公司每个月不能从他们那里拿到很多钱。这让比尔·盖茨很是生气。

比尔·盖茨生气地走进他和保罗的工作室,一下子坐在了桌子上,腿一直在晃来晃去:“罗伯茨真是过分,摆明不给咱们活路。还有这个佩特克公司只是它的上司公司而已,凭什么有权利占有BASIC语言呢!我们谈了快一年的应用数字数据系统公司都找上门来了,可是还是被他给赶走了!”保罗抬起头:“还有,咱们的现金越来越少了,几乎不够支出了。我们现在每个月只能提取大概3500美元。你知道他们的计算机卖不出去,我们的BASIC就不能提成。”

比尔在桌子上晃来晃去:“不能这样子下去了,我们要和他谈谈了。毕竟也是为了他的公司好啊。我们合作,他也可以提成啊。”保罗点点头:“对,要讲清楚。来我们商量下。”

经过一番合计之下,4月20日,他们给艾德·罗伯茨写了一封信,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总共包括了五个问题,其中就包括其并未履行“促进并使该程序商业化”的责任,微型仪器遥测公司拖欠微软的许可费用,微软最近面临经济困境,信中还称如果再不改变这种情况,微软公司将考虑单方面终止协议。

信是发出去了,可事情还没有完。微型仪器遥测公司第二天送来了律师的信件,否认了微软公司提出的问题,申辩未拖欠微软的许可费。同时声明微软公司自行销售BASIC是违法的,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交仲裁委员会来裁决。但是,他们还是送来了原来未结算清楚的一张支票。

面对对方公司的无理,比尔和保罗很生气,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微型仪器遥测公司已经向美国仲裁委员会提交了申请书,请求维持原合同有效。同时,5月5日,还向新墨西哥州的伯纳利欧洛县地区法院提出诉讼,请求限制微软公司向第三者泄露BASIC的源代码。

这让初出茅庐的比尔和保罗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一直在避免法院的公文传召。有一次,比尔·盖茨甚至躲在楼梯的后面,躲避法院来的人。但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他们接到了法院的传票。5月21日,法官颁布了限制令,禁止微软公司向任何个人和单位泄露BASIC的源代码,直到6月8日仲裁会做出决定为止。

这个打击是致命的。微软公司再也没有经济来源了,甚至是来自罗伯茨公司的。还有一个更危险,他们的专利软件很可能再也没有竞争的价值了。此外,微型仪器遥测公司还在竭力地压制软件的转让费。这让微软很为难。比尔·盖茨更加焦虑了。

不过放弃是不可能的,毕竟比尔·盖茨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他和保罗怎么都不会同意放弃这个新生的公司的。困难也是有的,不过他们总会找到走出困境的方法的,比尔和保罗他们都相信,但是他们现在拥有的就只是技术和创意了。“对了,就是用软件来战胜敌人!”比尔和保罗相视一笑。

他们先打算说服德克萨斯仪器公司的合作。这是一家经历计算机大战后的比较有实力的公司,和它的合作必然会对微软新阶段的发展提供一缕阳光。整个微软公司为着这点儿微薄的希望努力起来。保罗忙于新芯片的模拟程序,韦兰德在做别的项目,人手不够,比尔·盖茨临时雇用了一个名叫鲍勃·格林伯格的比较熟练的程序员,来共同为德克萨斯仪器公司开发BASIC语言。

工作是安排妥当了,可是正如前面所说的,资金的问题是最迫切的。一方面因为和微型仪器遥测公司的合同纠纷,另一方面新开发的语言因为复杂卖不出去。而且公司在年初还去参加了计算机大会,公司的家底一下子掏光了。高昂的律师费、房子的租金、员工的工资,这些都需要钱。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仲裁决定迟迟不下达,那个暂时的限制令就这么拖了下来,先延迟到7月1日,接着又拖了15天,10天,最后竟然拖到了八月底。

微软的律师一直在给微软的员工们打气:“放心吧,我们肯定会赢的。法理站在我们这边。”比尔·盖茨点点头,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我当然相信了。可是我们要付租金,也要给员工开工资啊,这样子拖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德克萨斯仪器公司就是不先支付运转经费。”保罗看着比尔有点消极了,拍拍他的肩膀:“怕什么,我们都在坚持着呢。”比尔苦笑着,他也不好说什么。

对这段惨淡的生活,比尔·盖茨到现在还记得:“他们企图把我们饿死,我们甚至付不出律师费。所以当他们有意与我们和解时,我们几乎就范。事情到了那么糟糕的地步,仲裁者用了9个月才发布那该死的裁决……”

这样重重的压迫下,两个人有时候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不过他们的事业心支持了他们走过这段最为阴晦的日子。

老比尔和玛丽夫妇知道了儿子的困境,他们打来电话:“比尔·盖茨,要不要我给你提供点资金啊。”不想让父母担心的比尔·盖茨摇了摇头:“父亲,不用担心了。我们可以应付的。”深知儿子好强个性的老比尔接着说:“不是赠送,是借给你啊,到时候要还的。”比尔·盖茨急了:“真的不用了,你们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其实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工资要的最高的是鲍勃·格林伯格,他是从外面请来的技术很高的程序员。无奈之下,比尔·盖茨开口了:“鲍勃,不好意思啊,想给你商量点儿事。”比尔欲言又止。鲍勃好奇地看着一向雷厉风行的比尔,他说:“你说吧,什么事儿?”比尔吞吞吐吐:“你知道公司的情况,现在资金运转不灵。希望你……”比尔还没有说完,鲍勃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没关系,我相信你们公司的前景的。我的工资可以暂时不结算,还有,我这里还剩下7000美元,不多,但是你先拿着用吧。”看着如此仗义的鲍勃,比尔·盖茨更相信他的合作伙伴没有找错,他紧紧地握住了鲍勃的手。

这段艰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8月初,苹果公司支付了微软前期合同的软件费,10500美元。到这个时候,比尔·盖茨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微软上下员工更是努力为公司走出困境而工作。

1977年9月,微软的春天总算姗姗来迟。

仲裁会裁决微型仪器遥测公司的行为违反了双方的协议,它的独家许可BASIC终止,微软公司可以自由地向客户销售此产品。这份决定的出台同时也宣告了微软与罗伯茨公司的彻底决裂。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早期的困境让比尔·盖茨更清楚地意识到协议的重要性,微软公司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合作伙伴签署协议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以免重蹈覆辙。而公司的发展日益壮大,1977年时期的经济困境在微软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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