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江滩和夜里又有所不同,如果说漫步在黄昏下的江滩上如同置身于莫扎特的音乐会中,那么行走在清晨的滩头就好似来到了普希金的诗歌里。风儿从脸庞轻轻拂过,就好像爱人的手泛起了梦里的涟漪。其实人生不仅拥有繁星沉醉的夜晚,也同时享有着清风晨照的早晨,只是如果没有这样的国庆长假,兼又抵御住了睡魔的缠扰,一年之中能够在清早散步江滩的机会恐怕也屈指可数。
江滩白天的游人没有夜里的多,空中有几只风筝在飞舞。柳树林中,一派浓浓的绿意,那垂下的丝绦宛如被剪刀裁过一般整齐,这使我想起了唐代诗人贺知章的诗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但此时不是二月,而是秋高气爽的十月,如果当年贺知章是在这个季节走在江滩的柳林边,不知会怎样歌颂这堆绿流翠?望着这一排排的柳树,不由得使我又想念起了上海的蓬莱公园,那是我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那公园里的柳树啊!我不知有多少次路过它们的身边,数年不见,今日它们的颜色还是像当年那么翠绿吗?
小鸟也来凑热闹,它清脆的叫声将我从记忆中拉回。过去的尽管过去了,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小鸟似乎在对我说:“少年啊!你为什么要惆怅呢?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嘿。”我笑了笑,正待回答它的问题,只见它拍了拍翅膀,转眼间便不知道又飞到哪里去了?我一边想着小鸟的去向,一边踏着脚下的江滩,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大片芦苇荡前。
这一支支金黄的芦苇穗,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金黄!此时一阵清风从芦苇间穿过,立刻泛起了一片芦苇浪,这是何等美丽的景象啊!而此时只有我一人,我张开双臂,任风儿从我的头发上、鼻梁上、双臂上肆意地掠过,仿佛和大自然融为了一体。少许,风停了。我放下了双臂,芦苇也随之恢复了原状。这美妙的时光实在太短,仿佛人生就是这样,得意的时光过得太快,而人生却是那样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