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喜欢可乐？”本该是件让人火冒三丈的事情，不想女生开口竟说了这么一句柔和得令人咋舌的话。
韩远和几个男生都愣在了原地。以韩远的性格不太像会主动道歉的人，可对着女生又不能像和他的那群哥们儿一样吆喝几句、打骂几下就可以应付过去。对于男生来说，女生是种太过敏感、有时候认真得甚至会钻牛角尖的生物，指不定哪句不经意的话就会戳伤她们脆弱的自尊心。
“可乐不解渴啊……”韩远看着手中的空瓶，挠了挠头。
“那下次给你买矿泉水好了。”褚悦抢过韩远手里的可乐瓶，倒退了几步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她没病吧？”周项磊看着褚悦的背影念道，“正常人都应该生气吧？”
脾气确实好得让人头疼，这样的性格放在男生身上那就叫“一拳打不出一个屁”，很可能任你气得七窍生烟，对方还完全不知道你究竟在气什么。
洛延去洗手间时正好看到褚悦站在水池边抓着校服的衣角胡乱洗着。
“怎么弄脏了？”
“没事。”褚悦摇了摇头，继续狠命搓着衣服，“不小心把可乐弄洒了。”
洛延：“要不，你穿我的校服外套吧，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
“没事，反正现在天也不冷。”褚悦又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手上动作一停，转身看向洛延，“我们学校是不是每年都有篮球赛？”
洛延：“好像是吧，大概在五一劳动节前后。”
褚悦：“那班长应该会上场吧？”
“韩远不是艺术特优生吗，怎么还兼职打起篮球来了？”洛延看着褚悦小媳妇似的表情，噗嗤一乐，“话说，你同桌李文轩很会打篮球，初中的时候是篮球队队长……”
洛延自然而然地就把话说了出来，到了尾音才渐渐顿了顿，语气也淡了下去。
尽管洛延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曾和苏芮形影不离过。儿时的友谊往往都建立在八卦的讨论和秘密的分享上，对方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好的、坏的、添油加醋的、胡编乱造的。洛延觉得苏芮一定会在一个恰当的时间一字不漏地说给李文轩和伍迪听，很可能还会夸大其词。她控制不了苏芮的行径就只能刻意回避，像鸵鸟一样躲起来，躲开那三个人的视线，不好奇也不解释。就是当成陌路人，也好过免得彼此尴尬。
所以，关于李文轩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起的好。
“你怎么了？”褚悦看着突然就沉默下去的女生，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她的腰，“想什么呢？”
“我是来上厕所的，结果看见你在这就和你聊起来了，差点忘了正事。”洛延别扭地扭了扭腰，“我去上厕所了。”
进了四月，全校篮球友谊赛的事情就被正式提上了日程。班主任甚至特批每天下午自习课如果没有老师占用，参加比赛的同学就可以去体育馆训练。
“班长负责尽快确认下参加比赛的人员名单，与比赛无关的人别想拿这个做借口逃自习课。”班主任对着一帮已经炸开了锅的学生砰砰敲了几下黑板，“都听见没？”
“陈老师，再给我们安排几个女生做后勤吧，递个水，看个包什么的。”
“别想趁机接近班上女同学。”班主任义正词严，“除非她们自愿。”
“诶耶——”
高一下学期的课业并不繁重，更何况刚刚分了文理，一学期少学了三门科目更是让人瞬间轻松了不少。
“你初中不还是篮球队队长吗，为什么现在不打了？”伍迪和苏芮两个人把李文轩堵在了女厕所门外、这个女生流量最大的地方，不答应参加比赛就不让离开。
“我在忙辩论社的事。”男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顺便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是辩论赛，你急什么？再说，不是还有副社长在吗？人家怎么说初中也是学校最佳辩手，你让他帮你给社员做培训不就得了。”伍迪仍旧不依不饶，“一米八多不打篮球多浪费。”
“就是，而且每个班都对这个篮球比赛很重视。”苏芮也怂恿道。
女生这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的集体荣誉感实在不是可以说服李文轩的好理由：“不是有韩远和周项磊……”
“你不能让他们两个人代替我们全班吧！”伍迪瞪着眼睛跺脚，“只是自习课去练一练，又不会耽误学习。再说，不是还有苏芮在，她是年级数学第一啊！”
“我英语不好。”李文轩挑眉。
“英语不好那就问洛……”伍迪想也没想地冲口而出，却在末尾处硬生生地吞下了那个还未出口的“延”字。
洛延的英语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却是班里的第一。
“我的英语也不差，从现在开始就努力学英语，肯定也能像苏芮那样拿年级第一，到时候我帮你啊！”伍迪咬了咬牙，继续央求道，“你就参加这次比赛吧，连班主任都同意大家自习课去训练了。陈老师肯定会考虑到学习问题的，说不定到时候会给你们每个人安排一个学习好的同学帮你们学习，不会让你们耽误的！”
“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李文轩无意识地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躲过了因为太激动而快要撞上自己的女生。
“因为我想看你打篮球。”伍迪咬了咬嘴唇。
女生对于“帅”这一定义似乎有着千篇一律的标准：个子要高，篮球要好，阳光也好、冷漠也罢，当然痞痞的也无所谓。所以，一个身高、长相、学习通通符合十五六岁的小女生心目中“男神”形象的人，怎么可以不打篮球？
“那就打吧。”李文轩终究还是点了头。
“一言为定！”女生跳起来一巴掌拍上李文轩的肩，终于满意把人放回了班级。
“你看，我就说他会听你的。”苏芮伸手捏了捏伍迪的胳膊。
“哎呀！”两个人跟在李文轩身后，小小声嘀咕着。
“哟，队长。”理科十四班教室门口，难得出现了文科班的人，“花团锦簇啊！”
“别以为你学了文科就可以乱用成语。”李文轩揪着男生的衣领一带，把人拽离了十四班教室的大门。
“这叫比喻！你懂个屁！”杨丘毅双手扒在墙上，一点点蹭回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刚刚跟在李文轩身边的那两个女生，“看着也没洛延好看啊！”
“你是来找我还是找洛延？”李文轩又拎着男生的领子把人拖了回来。
“当然找你。”杨丘毅终于站直了身子，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队长，咱俩可是好久没比过篮球了，这次比赛……”
“分组抽签，我们两个班未必遇得上。”
“……”杨丘毅吸了口气，“那就单独比。”
“也行。”李文轩双手插在裤袋里，歪了歪头，“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