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确定?”宇文尘轩猛然的自椅上站了起来,眉色紧张,不由得紧皱成一团。
他对面的苍咏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在宇文尘轩耳边说了什么,顿然宇文尘轩神色一变。低头思绪了一会,眉间凝神。然后对着苍咏说道:“苍咏你带我去看看!”
“是!”
跨出房门,正迎来正装既要出门的夜雨凡。
“小轩!”雨凡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意对着宇文尘轩喊道。
宇文尘轩见到她,神色一变,然后微微凝眉。
看出他的不对劲,雨凡站住脚步,停在院内,望着一脸凝神的宇文尘轩:“你···要出门吗?”
宇文尘轩却是点了点头:“嗯!今天有点急事,不论如何我都必须去一趟!抱歉,这次不能陪妳去看妳娘!”
雨凡神色一怔,然后黯然的垂下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后又恢复一抹大大的笑意:“不要紧,你忙你的吧!”
说完,嘿嘿一笑,让宇文尘轩惊愕,他的印象中,她不是这么讲理的女子,而且昨晚的琴音···这些都让他惊奇,没有想到在自己不再的时候,她竟然变的让自己能接受的样子了。
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下次···下次我在陪妳回去!”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答应她,甚至还带少许的解释。
雨凡点了点头,直到宇文尘轩匆忙的自她身边走过后,雨凡的神色立即冷却了下来,一旁的秋真一脸的不安看着小姐。
“小姐···”
“秋真,我们回夜府吧!”
“娘,前几天园子里的荷花全开了,今**采了几朵来……”雨凡示意让秋真将插了荷花的花瓶捧到床前,“搁在房里,也看个新鲜。”
四夫人看了两眼,微微一笑:“嗯,真漂亮!”
看着比昨天更胜的憔悴,雨凡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娘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中唯一一个真心关爱她的人了,见她这么一直有气无力的病着,雨凡当真不是滋味。
“女婿呢?”四夫人有气无力的轻声问道。
雨凡面容微微一变,然后轻笑着握住娘亲的手:“他最近太忙了,府里来了客人,他不好脱身!”
四夫人苍白的神色,淡淡的笑着,点了点头:“是吗!那就不打扰他了!”
雨凡轻轻的笑着,然后和娘开始聊天,虽然都是她在说,而娘亲在一旁听着,然后四夫人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和悦的笑意:“看着妳这么高兴,娘也放心了!”四夫人伸手颤巍巍的拉了拉她的衣角,雨凡一愣。缓缓的俯下身子。
“娘?”
“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雨凡内心震撼,望着娘亲赢弱无光的脸庞缥缈的蒙着一层颓败之色,幽暗的眼眸浓郁的透着殷殷的期望。
娘亲勉强挣了挣,强行支起身子,雨凡一懔,紧握住手中懦弱的手。
“雨凡!雨凡……”她嘴唇哆嗦着,眼泪竟自眼角无声无息的淌下,“我的孩儿……我的雨凡啊!”她念了两声,身子急遽颤抖。又沉沉的倒在床上。
雨凡面色惊恐,只见娘亲双眼渐渐的成为灰色,缓缓合上···
“娘……娘——”雨凡尖叫,看着她亲近的娘亲此时已经毫无生气,原本望着她的双眼,轻轻的合上,而雨凡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一旁的秋真惊恐的上前,带着一丝哭腔:“小···小姐,我···我去叫大夫!”
说着匆忙的跑了出去。
屋内点着薰香,可是却完全掩盖不住浓烈刺鼻的药味,一名大夫把脉,神色焦惶。秋真站在床旁,嘤嘤抽泣,哭得无比凄恻伤心。而一旁的雨凡却是神色黯然的跪立在床旁,仿佛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
轰隆——
一道闪电劈在屋脊上,大夫吓了一跳,轻然的擦拭了一下自己额上的汗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雷声方过,忽然主屋那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紧接着一片震天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
雨凡只觉眼前一暗,昏昏沉沉间听见秋真在她身边嚎啕大哭。
勉强定了定神,她撑起两条不断哆嗦的腿,摇摇晃晃的站起,悲哀的望着床上的人,两道泪丝自两旁滑下······
只有三十五岁的夜府四夫人,只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就这样悄然的离开了人世。
只因是小妾,夜府并不对此举行过度的葬礼,只是匆匆的在小居内设置了灵堂。
昏暗的灵堂后,娘亲安安静静的盛装躺在木榻上,头朝西,脚朝东,头前摆了一盏灯油,屋内唯一的光亮就来自于此。秋真跪在灵前,呜呜的悲泣,雨凡全身缟素,跪在一侧,表情木讷。
忽见夜雨凡身子晃了晃,竟是慢慢躬起腰,跪伏在了地上。
自门外走进两人,到了灵堂前举起手中的香,拜了三下。
抬眸,许京寒满目的心疼望着伏在地上的三妹。夜雨馨带着一丝泪痕,轻轻的蹲了下去。
“四妹···节哀顺变吧!”
伏在地上的女子没有任何响动,只是这般呆木得伏着身子。
夜雨馨明白四妹的痛楚,对着自己的丈夫摇了摇头,二人没有在多说什么,走了出去。
而守灵期间,她所谓的父亲却只是露了一次面,而且是短短的,让雨凡都没有来得及抓住,就溜走了。不由得嘴角荡起一丝苦涩,悲痛的难以形容。
心痛得快无法呼吸了!
娘啊!这就是妳等待一生的男子,等了十五年的男人·······
多么的绝情,多么的·····
第二日入殓,她也没有等到自己的夫君。已经心里有数的她,却仍对这些薄情的男子失望透顶。
等娘亲火化之后,雨凡顶着沉重的身子,走回了宇文府邸。
刚踏进府邸,神智混沌,她终于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的光线阴沉沉的,窗外的云层压得很厚。雨凡呻吟一声,翻动身子。
“小姐,妳可吓死秋真了!”
秋真守在床边,面无血色的脸上挂着泪痕。
“对不起啊,让妳担心了。”面前的撑起身子说道:“我昏了多久?现在几时了?”
“小姐,妳昏睡了一天!起来···吃点粥吧!”秋真的声音有些嘤咽。
雨凡呆了呆,看着窗外,冷然的问道:“宇文尘轩呢?”
秋真浑身一哆嗦,然后头垂的死死的:“自那日出去,至今没有回来!”
雨凡嘴角冷笑,然后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是吗!”声音柔弱无力,仿佛这一声根本不是给秋真说的,而是对着自己。
秋真看着小姐如此,这么多年都未见她这般的难过,眼角不由得流出泪来:“小姐,妳···妳哭出来吧!别这么憋着!会憋出病来的!”
雨凡嘴角轻轻扯起,缓缓的自床上起来,对着痛苦的秋真探出手,轻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傻丫头,妳家小姐还没有这么软弱!倒是妳,怎么成了泪人儿了!”
秋真顿时哭的更加厉害,不仅抽泣:“秋真···秋真见小姐这般···心里难过!”
雨凡微低眼帘,然后目光顿时变的清冷:“秋真啊!若是离开夜府和宇文府妳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秋真猛然的收住哭泣,目光瞪着死死的看着小姐:“小···小姐,妳千万···千万别做傻事啊!”
雨凡轻轻的在秋真脑门上一弹:“怎么可能!我只是在问妳,跟不跟我走?”
秋真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跟!秋真这辈子跟定了小姐!”
雨凡轻和的一笑。
以后,她不会在这般的守在这里。右手中的霂银环闪闪烁烁发着一丝光芒,也伴随着她清冷的目光后,遮掩在袖口处。
三日后,宇文尘轩自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面色有些憔悴。踏进宇文府,只见绿衣的上官云瑶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尘轩哥哥,可算是回来了!累死我了!”
宇文尘轩舒了一口气,一副宠溺的面容笑了笑:“妳啊!都说不让妳跟着,妳偏不听!”
上官云瑶对着他做出一副鬼脸,然后哈哈大笑道:“还好去了,否则怎么能和尘轩哥哥单独相处!”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院内一处角落里的人儿。
宇文尘轩察觉到时,望去,心下一惊。
雨凡心下在瞬间一颤,又恢复平静,抬眸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子走开了。
宇文尘轩一皱眉。
上官云瑶得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