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局，我的意思很明确……”符小弟和胡斌打嘴仗时，袁全已经站了起来，真的是个战士，站立时有如一根笔直的标枪：“现在在场的，是我们南湖市最后的精英，我申请把我们这些人分成两组，一组由我带队，全力追查凶手的下落，另一组希望顾局能挂个头衔，不需要干别的事，就二十四小时监视符小弟和胡文。”
胡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个，就不怕我们真的跟凶手有联系，也故意不联系。”
袁全转头朝胡文看去：“我袁全为人光明磊落，行事也绝不拖泥带水，该怀疑，我一定怀疑，该告之，也一定不会对犯罪嫌疑人有所隐瞒，而且我相信一件事，如果你们真的是他们留下来的钉子，你们总需要把我们的情报传达出去，不然的话，你们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我现在，直接把我们的布署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也是在给你们一个自证的机会。”
“啪啪啪啪……”掌声从会议室外响起，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非常儒雅的中年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进来后，先是冲顾战龙笑了笑，又连忙扶着门让到一边，保证自动门不被关上，也方便跟在后面的人能顺利的走进会议室。
掌声停下了，跟在中年人身后进会议室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农民伯伯。
这种形容不是说他的穿着，而是说他的气质。
这是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人，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扎在黑色的休闲裤里，裤子没有系皮带，因为裤头是松紧带的样式，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进门时，老人的脸上带着笑，很朴实的笑，脸上的肉几乎都堆在颧骨上，颧骨的中间，是一个蒜头大的鼻子，上面则是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还好胡须刚刚刮过，那光溜溜的下巴让仓桑的脸上多了几分精气神。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符小弟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一句话：几千年的历史刻下了岁月的年轮。
“小袁说的好啊。”农民伯伯进门后，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又径直走到袁全的身前，连一米七都没有的他站在一米八八的袁全面前，很容易被人忽视，可偏偏这样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却让袁全紧张了。
袁全是谁？
是南湖市最为有名的刑警大队大队长。
冷酷到底，跟十大恶人里的血手杜杀好有一拼。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看着走到自己跟前，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老人，就好像老鼠看了猫一样，全身冒汗，敬礼的时候，手都是抖的：“首长好。”
“好，好……”老人眯眯笑着，握着袁全的手拍了两下，又握着拳头在他的手臂了锤了两拳，“砰砰”的声响给人一种他是在锤石头的错觉：“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南湖省的精英队长，这身体条件真的没话说，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你，这一天到晚板着脸的习惯还是要改改，你要知道，我们是警察，不是杀手，再说了，就算是杀手，也不能老板着脸啊，老板着个脸，那不是在脸上写着我是杀手几个字了，那他的业务可就难开展罗。”
有人适时的笑了起来，符小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还是胡斌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这老头肯定是个大官，其他人这个时候笑，就是在捧哏。”
顾战龙也成捧哏了，先前还一脸严肃的他，一脸笑的将老人请到主位上坐下，小警员小宁也及时的送上茶水，又把变成冰坨的几个茶杯拿开，给各位领导换上新的。
老人坐下后，用还算有神的眼神在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每看清一个，就微微点头，还很是开心的说了一句：“不错不错，有你们在，南湖就不会乱。”
等看到站在会议室后面的符小弟，老人微微笑了起来：“好俊的小伙子，比起我当年还要帅上几分，对了，老头子我有个孙女，正好没找朋友，有机会，让你们认识认识。”
最后，老人的目光移到胡斌身上，再次笑了起来：“好漂亮的小姑娘，这身材真不错，连我这把老骨头都看着眼热，恨不得再年轻四十岁，好了，如果我没记错，二位应该是叫符小弟和胡文，别站着了，坐，坐嘛，小顾他们请二位过来，是把你们当客人，向你们了解一下情况，又不是开批斗大会，用不着跟斗鸡似的，诶诶，小宁啊，你怎么能忘了给两位客人倒杯茶。”
“好的领导，马上就来。”
被老人一口道出名姓，符小弟和胡斌一脸的惊异，符小弟还脱口问道：“老爷子，难道你认识我们？”
在老人身后坐下的儒雅男笑道：“领导的记性可好了，南湖省七千多万的人口，领导只需要在花名册里翻一遍，就全部能够记住。”
老人转头，在他的头上拍了一掌，佯怒道：“你这张嘴就喜欢帮我到处吹。”说着话，又转头对符小弟说：“我没他说的那么神奇，七千多万人，我怎么可能全记住，不过你和胡文是个特例，至于是个什么特例，我以后再跟你们讲，现在，还是言归正传。”
一说到言归正传，老人脸上的笑迅速的收了起来，刚刚还如同农民伯伯的他也瞬间变成一个气势迫人的大领导，看到他的样子，其余人，也迅速的正襟危坐。
老人的身后，儒雅中年人拿出了笔和本子，准备记录老人的言语。
就连最年轻跳脱的小宁，也悄悄的拿出手机，开启了录音。
老人的第一句话，是冲着袁全去的：“小袁，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可不是笑话，是真的想让你改掉板着脸的习惯，我问你，什么是警察……”摆了摆手，老人让袁全坐下，示意他不用回答，然后，他继续往下说着：“什么是警察？有人说是这是一个暴力机构，有人说这是一个带有武装性质的维稳机关，这些回答对吗？我认为没有错，但不全面，我认为，真正的警察只有两种解释，首先，是人民卫士，是保护人民百姓不受罪犯威胁的安全卫士；其次，我们又是罪恶克星，在保证人民安全这个前提下，我们要对任何犯罪行为进行刻不容缓的雷霆打击。”
雷霆打击会不会有还不知道，但雷霆一般的掌声到是先响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激动，顾战龙和袁全也是满面红光，会议室里，也就只有符小弟和胡斌没有任何反应，还一脸无趣的对视一眼。
实在是这样的话，在新闻里听的多了，可惜没几个真正做到。
老人压下掌声，继续说道：“可惜我来的晚了点，你们前面说了些什么，我没听到，只听到小袁的那句为人光明磊落，行事也绝不拖泥带水，还听到小袁跟符小弟和胡文说给他们一个自证的机会，这很好嘛，人民警察就是应该这样，可问题是袁全你就不能换个方式，符小弟，胡文，我问你们，如果我告诉你们，由于胡文小姐是此次血案的唯一目击者，为保证胡小姐不被凶手杀害灭口，警方希望对胡小姐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你们愿不愿意接受？”
符小弟朝胡斌看去，示意他回答，胡斌想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么说，我肯定愿意。”
老人又说：“那好，我再告诉你，由于此次的南湖血案死亡人数太多，影响太大，为了在确保你安全的同时，也确保剩下的警员的生命安全，确保杀手集团不会对南湖再来一次血洗，我们会在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保护的同时，也会同时完成对你的全方位监控，为的就是避免你不是杀手们留下的钉子，胡文，如果我这样跟你说，你会不会还愿意接受保护。”
胡斌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会，因为我会想着证明我不是钉子。”
老人笑了：“很好，谢谢胡文小姐的配合，袁全，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袁全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老人又说：“还是那句话，我们是人民卫士，是应该让人民信任的伙伴，可如果你天天板着个脸，哪个伙伴还愿意跟你掏心窝子，做人，还是应该让自己的笑容多一点，让自己的心情轻松一点，这样，也能让你身边的人对你更加的信任。”
胡斌突然把手举了起来，老人看到，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胡小姐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胡斌说：“的确有不同的意见，老爷子，你刚才的说法，我的确更容易接受，起码听起来舒服许多，可是，如果我真的是杀手派来的钉子，我也会同意让你们对我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视，毕竟我不可能暴露自己。”
老人又笑了：“这个问题提的好，袁全，你觉的我们应该怎么辨别胡小姐是不是钉子。”
袁全沉呤片刻：“我想，应该通过细微的观察，再结合犯罪心理学来确认，考虑到胡小姐是位女士，我们可以派出几位女干警对胡小姐进行二十四小时的贴身保护，这样，也能同时兼顾保护和监视。”
老人点头，又摇头：“你说的方法没有错，但我可以告诉你，胡小姐只需要保护，而不需要监视，因为我可以很确切的告诉你，她不是杀手的人。”
袁全一下子站了起来：“首长，为什么？”
老人的表情突然间严肃起来：“因为胡小姐没有说错，十多分钟前，这个世界的确变了……”随着老人的声音落下，会议室里突然涌现出一阵风，更令人惊异的是，老人竟然慢慢的被风托到了半空：“因为，我好像也多了这种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