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空空荡荡,死气沉沉。
我独自缩在沙发里,痴痴的盯着对面泛黄的白墙,墙面并排挂了的两个黑框照片,一个字老爸,一个是老妈。
面前的茶几上摊了几张街头小报,小报头版醒目位置,刊登了一则新闻:资深律师******,猝死公寓床上。
老爸已经走了,关于他的流言,却在这个城市不断发酵蔓延。
据小报报道,资深律师何明哲包养艺校女教师,老夫配少妻,纵欲过度,身体严重虚脱,猝死在女孩的肚皮上。
为了博眼球,吸引读者,无论标题,还是内容,都加入大量的夸张渲染。
我虽然不太相信老爸猝死床上,但经过法医鉴定,公安侦查,最后给老爸的死定了性:疲劳过度,猝死。
老爸猝死之后,舒曼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躲起来再也没有露面。
我曾经怀疑过是她耍手段,给老爸下了猛药,导致老爸纵欲猝死,她有变相谋杀的嫌疑。可公安侦查,法医鉴定推翻了我的臆测,排除了人为因素,判断老爸确实是意外猝死。
洗清了她的嫌疑,我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潜意识深处,我预感到老爸的死,并不是简单的猝死,应该与我有很大的关联。那天傍晚,我撞见了他和舒曼,那天晚上他就突然猝死。
难道是因为被我撞破,导致他心理压力太大,突然猝死?还是冥冥中,死去的老妈阴魂不散,怨气凝聚,将背叛她的老爸带走了?
笃笃笃!
一阵轻轻的敲门之声,敲碎了我的恍惚,我急忙起身,缓缓走过去拉开房门。
“是你?”看到一脸憔悴,眼睛浮肿的舒曼站在门口,我愣在当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小勤,对不起。”舒曼避开我的目光,低头小声呢喃一句。
“你来干什么?请你离开。”一股怒气直冲而起,我恨恨的丢下一句,随手便要关门。
“等等,我有事找你。”舒曼伸手撑住房门,居然硬挤入了房门,缓缓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我没有吱声,轻轻带上门,默默的坐在了她对面。
“这是大叔的公寓钥匙,车钥匙,还有公寓购置合同,律师事务所的股权合同。”舒曼拉开挎包,缓缓的将属于老爸的财产一件件摆在了茶几上。
“你来是要跟我分割财产?”我不屑的冷笑,对于曾是女神,彻底地寒了心。
“我只是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大叔走了,你要节哀,保重身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舒曼并不理会我的讥讽,缓缓起身,缓缓离开。
“等一下,告诉我,为什么?”我霍然站起,目光追随她的背影,期待着她的回应。
“你想知道什么?”她顿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既然你不是为了钱,为什么会跟我爸在一起?”我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艰难的道出了我的疑惑。
“因为大叔是我的真爱,我喜欢大叔已经十几年。”舒曼缓缓回头,目光深情的落在了墙壁上的老爸遗照。
“舒曼,你没病吧?十几年前,你还在上幼儿园。”我被她的回答彻底雷到了,失声惊呼,意识顿时一片茫然。
“那时候,我们一起上幼儿园。大叔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按时接送你,好有爱的样子。
我爸爸只知道喝酒打牌,从来都没有接送过我,都是爷爷奶奶接送。”舒曼幽幽的叹息,思绪似乎已回到了遥远而模糊的童年。
我愣愣的瞪着她,张口结舌。
“后来,我们一起上小学,大叔每天依旧按时接送你。接送我的爷爷奶奶却走了,我放学开始一个人回家。
有一次,我只顾低头走路,差一点被一辆小货车撞到,是大叔飞身一扑救了我。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就给了大叔。”舒曼凄然一笑,脸颊泛起一抹浅红。
“所以,从小到大,你都主动跟我在一起,都是因为我老爸?”我终于压抑了翻涌的情绪,插了一句。
“嗯,这样我就可以每天看到大叔,感受大叔身上的那份温暖。”舒曼语气满含晴柔,脸色堆满了痴迷。
“所以,我妈一死,你便趁虚而入,抢走了我老爸。”见她这个样子,一股怒火上窜,我冷冷的讥讽道。
“你错,我跟大叔一直都是好朋友,很多年的好朋友。阿姨走了之后,大叔很脆弱很无助,需要一个人照顾他,我便进入他的生活,走到了一起。”提到老爸,舒曼脸上总是挂满了令人讨厌的温柔。
“小勤,我先走了,你要保重自己。”舒曼收起了温柔,留下一句安慰,加快脚步拉门而去。
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之声,我的心被关在了一个冰冷寂寞的空间,开始僵硬麻木。
我努力移动脚步,进入了熟悉的卧室,一头跌倒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逃避了痛苦,也逃避了寂寞。
“儿子,你要振作起来。你还年轻,一定要好好活着,做一些你喜欢的事业。”恍惚中,耳边传来老爸熟悉的声音。
“爸,你怎么回来了?”我翻身坐起,一脸诧异的盯着坐在床沿的老爸。
“谢谢你,儿子,是你让老爸实现了夙愿,创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虽然时间很短暂,却让我感受了不一样的人生。
人总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老爸一脸慈爱,灌输着他总结的人生哲学。
“我想回到从前,回到我们温暖的家,一家人继续幸福的呆在一起。”我一脸期待的望着老爸,道出了此刻的心愿。
“儿子,我和你妈只是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旅行。而你也要走出家门,开始你的人生之旅。
我们都在旅行的路上,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旅行的路上相遇,在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地方团聚。”老爸慈爱的摩挲着我的乱发,语气幽深而高远。
“旅行?”我一脸茫然,惊异追问。
“嗯,旅行。”老爸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缓缓起身,缓缓离开。
“爸,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急忙伸手去抓老爸,却抓了一个空,却发现又是一个梦。
一阵凉风拂过,阳台的窗帘轻轻飘起,露出了搁置窗台的一个笨重的绿色铁箱,爷爷遗留下来的军旅箱。
自从上次将它拖回家,一直闲置阳台,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它。
旅行?旅行箱?
难道是死去的老爸在替我指点迷津,给了我一个暗示。暗示我这个军旅箱很重要,要我找出它蕴藏的秘密。
孤独无助,极度空虚的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转移痛苦的目标。我飞身下床,将那一只沉重的铁箱托进了房间,开始审视这件“古董”。
这是一只老式的密码箱,一排拨码转轮已结满了铁锈,不过还能够勉强转动。
拨轮一共有7组,每组一对拨轮,每一只拨轮残留着一圈斑驳的数字,从0到9,顺序排列。
我胡乱的拨弄着拨轮数字,试图开启军旅箱,试了几次,都无法开启。便找了螺丝刀,铁锤,开始破坏它的结构,试图强行将它打开。
箱子虽然老旧,却很结实,我连锤带撬,折腾一个小时,只是在结合处留了密集的伤痕,铁箱主体依然完整无损。
我气急败坏的丢掉铁锤螺丝刀,一脚将铁箱踢翻,狠狠的踩了几脚。
脚底硌得生疼,铁箱却纹丝不动。
就在我面对铁箱,束手无策一刻,脑袋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一个令人全身发麻,头皮发紧的念头。
难道密码就是……。
11,13,17,23,29,31,35。
我颤抖着双手,找出了那一组曾经命中五个大奖的数字,一个接一个将拨轮按这组数字调整到位。
咯蹦!
一声沉闷之声,灰尘泛起,尘封的铁箱居然应声开启。
我一屁股跌坐地板,痴痴的望着开启的铁箱,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全身冰冷,手脚冰冷,脊背丝丝冒着寒气。
原来爷爷留给我的并不是彩票号码,而是这一只铁箱的开启密码。
可是一组开启破旧铁箱的密码,怎么会开启财富大门,直接命中5注特等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