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回望了一眼家门,门前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晃晃,似在催促着她又似在留恋着她,院子里香雪兰的清香越来越淡,昏黄的灯光渐渐融进了夜色,融进了黑暗。
出了巷子,罗顺依旧等候在路口,知道少爷去接少奶奶,不敢离开半步。见两人发现了自己,忙开了车门。少爷的手上缠了纱布,脸色也温和了许多。常妈曾说,恐怕少爷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少奶奶。怕一个人不是远远的躲着见了面便吓得发抖吗?他以为是说笑,现在由不得他不信,少爷是真的怕少奶奶,怕丢了她。
车回了饭店,他直接让罗顺退了房,准备连夜赶往昌平。
“博文,休息一两个时辰再上路吧!”瞧他一脸的倦怠,她忍不住发了话。
这樊城终究是不能再待了,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会让他精神崩溃,他握了握她的手,征求她的意见,“到了冀州再做打算。”
她对他微微一笑,点头同意了。
在冀州随意找了个干净方便的旅店,匆匆解决了早餐,停歇了三个小时,又继续赶路。
芝茹前一天本就悲喜过渡,加上连日的奔波,疲惫到了极致,没心思看风景,一路都任由他抱着大睡。恍惚中梦到了他的伤,惊醒后心疼地看看,觉得无碍了,又安心地蜷缩起来。
猛然间感到风吹进了衣领,她扯了扯他的风衣,继而往他怀里钻了钻,片刻后又温暖了起来,舒舒服服地,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耳边传来阵阵的喘息声,感到脸颊被人亲了一下,她不想被打扰,推开他,他竟然不走,又亲了一下,温温地感觉瞬间便了冰冷。
四周飘散着淡淡的梅花香,她悻悻松松睁开双目,黄色的丝绸帐幔,红色的丝绸锦被,无意间瞥了一眼,人吓得忙躲在了床角,紧贴着墙壁。
一条雪白毛绒大狗,正盯着她,不停哈气,旁边卧着一条黑色的小狗,似乎对她没多大兴趣,像睡着了般,眯着双眼。
这是哪儿?
屋子中间摆放的是圆形木桌,颇有明代的设计遗风,对面的梳妆台放置着铜镜,旁边搁置了青花瓷器,插了几株含苞待放的腊梅。
她探身望了望,隔间已用绸缎帘布档了住,想起床,看到床边的狗,有些忌惮又有些不好意思,假装起无畏,对它友好地浅浅一笑,挥了挥手,说,“乖,姐姐要穿衣服了,你们出去吧!”
它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喔”了一声,摇摇尾巴走开了,黑色的狗见状,愣愣地望了她一眼,亦跟着走了。
超出她想象的乖巧。
博文掀开帘子进屋的时候,她穿了件单薄的衬衫,正四下里找寻衣服,他悄悄地从身后拥着她,她吓了一跳,看到手上的纱布,这才静下心来。
“已经到了昌平,开心吗?”
是啊,这里应该是昌平,应该是林家大院,应该很安全,可为什么会被狗虎视眈眈地盯着,为什么找不到衣服,似也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