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博文没有找借口出门,前前后后都在家里待着,办公的时候,也是抽空下楼探望探望母亲,陪她说上两句话,甚至买药煎药也亲力亲为,少有的孝顺。为此,林夫人的头痛症大有好转,发病的次数少了,疼痛减轻了,心情也格外开朗。吃饭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千叮万嘱,要林博文好好答谢芝茹,他的维诺也是少有的,看来自己前段时间是真的误会他了,他的确很忙。
嘉渝镇的夏日,温度稍微上升,顷刻间便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一场暴雨,要么淅淅沥沥,阴雨绵绵,听着窗外芭蕉的滴答声,开始感觉新鲜,住得久了,有些不自在,自然向往起往日的万里晴空,林夫人终于决定回去了。
“林太太,你的病症和日常需要注意的生活细节,我都详尽备案了,只要稍加调理,你会慢慢好起来的。”杨芝茹诚恳地说。
“丫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想要什么?尽管说,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我老婆子办不到的。”
她笑着拒绝了,“如果替人医治是为了得到什么,我早去做医生了。”
林太太“噢?”了一声,甚是讶异,知她话中有话,接着问道,“那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心愿?
她微微一愣,抬眼看了看时间,午夜十点,忙提醒林夫人,该休息了,明早还要启程赶路。
见她皱眉的样子,又转了话题,定是有难言的苦衷,林夫人没有再强逼,回房时悄声对身旁的厚琴说,把这事记着,明儿提醒下少爷。
窗外的雨声渐渐弱了下来,她毫无睡意,撑了把伞,去了园子荷花池边的爱枫亭,趴在栏杆上,昏黄的灯光处,细细的丝线飘落在荷叶上,瞬间凝结成水珠,后来越滚越大,成了一弯明镜,晓风骤起,哗啦啦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林博文办完公事下了楼,客厅里不见她的影子,房门也是紧闭着,罗顺说她出去了。在园子停留的几天,她去得最多的地方是荷花塘。远远看到她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荷叶发呆,不禁走了过去,脱掉外衣罩在她的身上,顺带着把她搂在怀中。
她柔顺地靠在他的肩上,酸酸地,像是求他,“我能跟你请假吗?”
“怎么了?”
“我想回家。”
“过两天,等我把工作安排好了,陪你一起回去。”
他认真的语气不像是玩笑。
早就应该猜到他不会放她独自离开,打从踏进这园子,她就应该明白,无论她有多强硬多柔弱多顺从多抗争,在他的面前都像是轻云浮水,一挥而过,最后什么都得顺着他的意思他的意愿,就像每晚,他不声不响地进了她的房间,美其名曰用他的方式爱她,其实是对她的身心折磨,她恨死他了,可是又挡不住。
林夫人离开的时候天还未亮,说是赶时间到丽茗山看日出。杨芝茹前天晚上疲惫得厉害,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想送人也成了泡影。
早餐是新鲜牛奶,新鲜水果和现烤面包。
牛奶是加了蜂蜜温热的,面包片也夹了黄瓜,鸡蛋和番茄,记得跟林太太提过一次,营养要均衡,不巧他在旁边听到了,今儿竟然没知会她一声,安排人做了。
上次买药的时候,也是这样。
路过名缎坊,橱窗里摆了条白色的连衣裙,修长的衣型,蕾丝腰带,她多瞧了一眼,当天晚上,便看到它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从来不问她喜不喜欢,不问她将怎么待它,只是把它纯粹地放在她面前,任她处置。
仅此一次,他问她,那晚送她的玉镯哪儿去了?她死气说,丢了。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心痛,也是显了一显,随即安慰她,过段日子,会再把它找回来。可是,一直没有兑现。他怎么可能找到它,它正睡在她的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