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过了一个多月,聂睿轩心中的伤痛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什么伤痛?
就是见韦馨妍的那次欺骗。
还好,聂睿轩比较节省,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自己省吃俭用,几年下来还存了一万多块钱,正好可以还清上次所刷的九千块钱,并且还有余的。
这段时间聂睿轩见到女孩都害怕,刻意保持距离,即使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搭理,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警惕性特强。更要命的是在工作方面,明显的没有原来用心了,经常丢三落四。
他的直属领导对他已经愤怒了。
今天就是专门找他谈话的。
很有必要介绍一下聂睿轩的直属领导——销售部部长应潇。
似乎这位部长一生下来就会营销似地,名字都和营销同音。
他刚来营销部才半个月,从来就没有找过聂睿轩谈话。
但是他这个人有个特点,找人谈话,肯定是对你相当不满意,不然不会轻易找人谈话。
对聂睿轩更是如此。
聂睿轩走到了应潇的办公室,虽然是敞开在,但还是象征型敲了两下。
因为这是应潇教育过基本的礼貌问题。
“请进!”应潇说。
聂睿轩很不自然地站在应潇桌旁,低着头不敢正视应潇。
应潇长的也比较怪异,葛优似的脑袋,高鼻深目。
反正第一眼都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
不像是做营销的,倒像是个阴谋家。
“你坐吧!”应潇看都不看聂睿轩一眼,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谢谢!”聂睿轩说出这两个字比较深硬。
应潇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才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进来么?”
聂睿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默不作声。
应潇弹了弹烟灰,说:“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吧?”
“销售内勤。”聂睿轩想都不想就做出了回答。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你这个位置。”应潇把位置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眉头也皱得非常深。
聂睿轩一愣,自己什么位置啊?只不过是个打杂的而已,能有什么重要,在重要能有你的位置重要么?营销部部长一直空了三年,董事长说一定要找个有名望的人才能胜任此职位,半个月前终于找到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应潇。
聂睿轩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个人的心思的确叫人捉摸不透。此时全身的神经系统忍受不住地紧张起来。
“市场不相信眼泪,职场不同情弱者。营销工作犹为如此。你好好想想吧!你把这话记住,就出去吧!”应潇看了聂睿轩一眼,很平静地说。
聂睿轩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应潇忽然无好气地问:“聂庆峰是你叔吧?”
“是的。”聂睿轩应声回答。
一般人家都是很客客气气地问:“聂总是你的叔叔吧?”而绝对不像应潇直呼姓名。
聂睿轩因为应声之后,应潇会很客气地寒暄几句。可是他却没有,眼神里射有寒光。
其实谁不知道聂睿轩和聂总的关系,可是应潇故意询问,还眼神射有寒光,明摆着向聂睿轩挑衅“你叔是股东咋地,想搞你的话,老子一样容易。”
聂睿轩来到了办公室,如坐针毡,换作谁都是一样的心情。应潇才几天就这么嚣张,以后还怎么得了,一个燕靖寒已经叫自己够辛苦了,现在又加一个应潇,看来好日子到头了。
忘记说说燕靖寒了,他是营销部的副部长,一直都是副的,一副就是二年,不过现在还是副的,但是现在这个副更原来的那个副不一样,原来没有正的,自己可以当自己当做正的,可是现在想当成正的也正不了。
此时他忽然间走到聂睿轩的桌旁。
聂睿轩恭敬地叫了声:“燕部长。”
燕靖寒捂住聂睿轩的嘴巴,“嘘”了一声,然后小声说:“不要叫我燕部长,被人听到了不好。”
聂睿轩奇怪看着燕靖寒,心想:“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嘛!”
燕靖寒看出聂睿轩的心思,忙解释:“你要称呼的话就称呼我燕副部长就非常不错了。”
“这可奇怪啊!您原来不是最讨厌那个副字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那是我不计较罢了!现在头顶上有人压我,所以就不能那么瞎叫啊!做人守点规矩还是比较好。”燕靖寒一边说,一边还注意旁边的动静,此刻两个销售员正好不在,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聂睿轩。
燕靖寒原来可没有这么说,聂睿轩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燕靖寒的时候,燕靖寒反复强调不要把那个副字叫出来,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
燕靖寒又在聂睿轩的耳朵旁,小声说:“我想和你谈谈,走,去后面花园走走。”
聂睿轩拿出纸笔,故作很忙,说:“我还有事呢!”
其实聂睿轩根本就不想搭理燕靖寒。
“就跟你聊五分钟,工作先放一放嘛!我找你聊也都为了工作啊!”燕靖寒笑了笑。
聂睿轩总觉得他笑得很假,很狡黠!但好歹人家也是个副部长,只得点了点头说:“那好吧!但说好,最多五分钟。”
“嗯。”
燕靖寒聂睿轩来到车间后面的花园,其实那里也不能说花园,因为花儿都凋谢完了,剩下来的都是杂草一片,有的甚至长到一米来长了,有的甚至不足十来厘米,一张一短的,极其别扭。估计是公司太关注新技术的开发和研究,这一块早就荒废了。
聂睿轩如今很少来这里,但是依稀记得刚刚收购这个厂子的时候,花儿鲜美,草儿绿油油的,很可爱,中间还有喷泉,有的时候也是厂里一道绚丽的美景。可是现在喷泉早就被杂乱无端的野草给淹没掉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来。
聂睿轩忍受不住地有点唏嘘。
而此时燕靖寒忽然问了句:“小聂,你觉得我平时待你这么样?”
“什么!”聂睿轩听是听到了燕靖寒的话,但是故作不知。
因为燕靖寒总是一点小事就找聂睿轩,就算是没有事也制造点事给聂睿轩,自己的水平臭,还光怪人家事情没做好,搞得聂睿轩总是吃亏不讨好。其实这只是小事,工作分内事嘛!作为领导指挥下属这也正常。
可聂睿轩最讨厌燕靖寒有两点:第一点:有的时候帮燕靖寒干活,干得黑汗水流,快累死了,他都站在旁边傻看着,一点忙都不帮,真把自己当领导看,但是你作为一名领导不能连瓶水都不舍得请嘛!可燕靖寒就是不请,他喝他的,不跟你买,还振振有词说:“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跟你买?”多年来这句话已经成为燕靖寒的口头禅。第二点:燕靖寒喜欢搬弄是非,有点李林甫的风格,有句成语什么来着,对!口蜜腹剑,所以他说什么话一定要提防点。
所以他问聂睿轩,聂睿轩总是要想得多点,一般情况下再简单的问题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装楞。
燕靖寒又笑了一下,说:“我可是把每个销售部的同仁都当自己的亲兄弟,上次裘卫哲陪客户吃饭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聂睿轩摇了摇头,说:“还真的不知道,就晓得他请假了一天多才来上班的。”
裘卫哲是销售部的一个销售员,还有一个销售员叫向晓聪,以后会提到的。
燕靖寒接着就继续激动阐述他的雷锋事迹:“裘卫哲吃饭前,我老是强调他不能喝就不要喝,酒不是好东西,现在还年轻,喝多了,以后落下命根,这多不好呢!可是他总是当成耳边风,不停地喝啊!喝啊!最后喝多了,吐了一大堆,是我从四楼把他背上来的,你看看我,平时我有肩周炎,还有腰病,背他多么的不容易,结果那天我还把脚给崴了,之后还花了几百块钱,还落下了命根,这些都不在乎,我最在乎的就是我弟兄的身体情况,到了医院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给弟兄洗胃,那钱可是我准备跟我岳父买净水器的钱。但是为了弟兄,这算得了什么,无非被岳父多说几句而已。”
说是这样说,但是聂睿轩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上是燕靖寒拉裘卫哲到客户挡酒,挡到了最后,燕靖寒和客户都在灌裘卫哲酒,一个劲儿地向裘卫哲阐述“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经”“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等歪理,结果裘卫哲喝得上吐下泻,但好歹裘卫哲身体强,燕靖寒能够扶着裘卫哲走,好在医院就在旁边,来到了医院后,医生建议立即洗胃,不然都会有生命危险。燕靖寒还不以为然,听到有生命危险这四个字后,很不情愿地付了钱。洗完胃之后,裘卫哲还没有出院,燕靖寒一个劲儿没完没了地提钱的事,裘卫哲手里也没有现金,只有信用卡,无奈就把信用卡给燕靖寒取现。所以之后裘卫哲一提到燕靖寒,都咬牙切齿的。
人都是虚伪动物,聂睿轩再笨,肯定不会这样阐述的,他想了想,说:“部长很爱惜自己的弟兄,所以我们都愿意跟部长混啊!不是部长的话,我们怎么能在一个百亏不垮的公司呆这长时间。”
叫了很长时间的燕部长叫习惯了,忽然改口燕副部长又觉得太拗口了,聂睿轩索性称呼燕靖寒为部长。
东营新材料公司研发着高科技产品水性漆,天然环保,未来油漆的替代品,可是一连研发了数年,总是不见成效,老板这方面投资成了无底洞,还好老板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来维持。
“嘘,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当着我面说可以,如果被人家听了百亏不垮这四个字的话不把你搞死搞残才怪。”
“我是把部长当成自己人才这样说的。我早就知道你把大伙儿当弟兄,所以才特别敬重您。”
聂睿轩说了些客套话,心里去想:“敬重你个屁,小气的要死,还好意思说是弟兄,简直侮辱了弟兄两个字,单也奇怪,他从来不单独找我谈话,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狗皮膏药。”
燕靖寒忽然问:“你觉得应部长怎么样?”
“哪个应部长啊?”聂睿轩又在卖萌,现在终于知道一点眉目了,是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不满应潇骑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就是应潇啊!”
“哦,我刚才没有听清楚。”
“你觉得他怎么样?”
聂睿轩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愣在那里。
燕靖寒又说:“董事长这么器重他,你猜他怎么称呼董事长啊?”
“怎么称呼?”
“他直接称呼董事长邓荣彬。”
邓荣彬是董事长的大名,这个事情整个公司都知道。
但聂睿轩还是故作惊吓:“啊!”后面准备说:“这胆子也太大了。”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他管你叔叫聂庆峰,管范总叫范忠义,管彭总叫彭年胜。邓总请他吃饭,他还不去,一点都不尊重领导。”燕靖寒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叹息不已。
范忠义和聂庆峰都是公司的股东,而彭年胜却是公司的总经理,组织日常工作事宜。
“我知道部长为公司劳心劳力,很辛苦的…..”聂睿轩想不出应对什么话出来,也总不能说应潇的不对,只好想办法拍燕靖寒的马屁。
燕靖寒打断聂睿轩的话,数落应潇的缺点:“刚开始我想的话,公司任命他为正部长。以为他有几刷子,可是他这几天呢!你也看到了,搞得乌烟瘴气,上班吃花生,打游戏,有的时候甚至睡觉,就是不搞正事,这段时间连一个会都没有召集,营销部的这几个人除了你之外,也不见见。你说说,这哪是做事情的料,典型着占着茅坑不拉屎。”
燕靖寒把“典型着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句话说得特别愤怒,看来他对应潇积怨已久。
聂睿轩也不好发表意见,只能跟着附和:“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意思呢?恐怕聂睿轩自己都不知道。
“对啊!有个事想问一下,应潇找你说了什么事啊?”燕靖寒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
“哦,我想到了,我还有账目还没有做完,财务要找我对账的。部长啊!对不起,现在已经超过五分钟啊!我们下次再聊。”聂睿轩偶尔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借故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