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对于陆家其来说,算不上一个顺利的假期,因为他计划多时的表示爱慕之意的计划,还没有出生便夭折了。那天上午,从陆家文的寝室出来的家其,身着新潮时髦而富有朝气,头发也特意喷了蜇离子水,定了型,又加上俊朗而自信的面孔,整个人显得帅气十足。
出了江城理工大学的校门,乘45路公交车,15分钟之后,家其便到了江城师范大学的门口。家其很快就找到了学生宿舍9号公寓楼,看见大门,他便想往里迈。
“站着,喂,小伙子,看清楚点,这是女生宿舍楼哎。”
刚想迈进一步,家其就被一个40来岁的女人喊住了,她胸前的工作证告诉他,这是这号楼的楼管阿姨,显然她对家其的闯入非常的不高兴。
“是,是啊,怎么啦?”
很明显,我们的家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你还知道问啊,那我问你,你是女生吗?”
“不是,哦,”家其若有领悟地应了一声,脸色也突然变的腼腆起来。
看到家其的表情,楼管阿姨似乎看出了这是一个比较听话懂事的孩子,说话的语气和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也不再难为家其了。
“找女朋友吗?”楼管阿姨温和地问家其。
“不,不是女朋友,只是一般朋友。”
“一般朋友?”
“就是一般朋友,因为我们-----”家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这个楼管阿姨拦住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说你的‘一般朋友’住哪间房,阿姨帮你喊。”
“405室,”家其很难为情地说了楚茵茵住的房间,脸色也慢慢露出了点笑容,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情绪。
“你在这等着,”楼管阿姨说过便上楼去了。
“好的,谢谢阿姨了。”
几分钟后,楼管阿姨下来了,告诉家其,他找的女孩出去了。家其只能跟楼管阿姨说再见,灰着脸失望地离开。想着自己早上已经和楚茵茵通了电话,说好了的,心情就更加的失望。回到江城理工的校门口,抬头看见上面题着的“江城理工大学”六个大字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江城师大,又是怎样乘上公交车,在公交上是坐着还是站着的,之后又是怎样下的公交车走到这儿的。毕竟,刚刚发生的一切真是让他伤心透了,心情从自信十足到失望至极,经历了一个他从未体会过的情感落差。
家其刚好走过学校开放机房的门口时,恰好在机房里上网的陆家文下了网,走了出来。见到家其,家文忙打趣道:“喂,小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家其有气无力地回答。
在他们走回寝室的路上,家其一直没说什么话,就那么安静地走着。家文知道,家其需要安静一下,也许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静一静,他的心情会更好一点。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真正的朋友,是静静的呆在朋友身边,等候他随时的倾诉,而不是当朋友心乱如麻的时候,将朋友的心情绞的更乱。
第二天,江城又下起了小雨,江城理工校园里的水泥路上已经这一片那一片地积满了水,空中缕缕细雨让来往的人群顾虑脚下积水的同时,不得不时不时地把伞转向雨丝斜射下来的方向。家其一大早就来到了家文的寝室,把昨天的事向家文倾诉。最后家文安慰他,不要轻易放弃,她和他是那天早上约好了的,所以她肯定有急事才不说一声,就失约的。
家其也跟家文说他不会放弃的,即便她有喜欢的人,他也要力争追求。他还想告诉家文,除非她的男朋友像家文一样优秀,他才会放弃,可是他没有说。
只是临走的时候,家其突然说:“家文,你很优秀。”
“小子,说什么呢?”
“真的,我觉得她这样优秀的女孩,只有-----算了,再见。”
家其没有说完,可是家文已经听出来他要说什么了,俩个人多年的朋友,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彼此有什么心里话,各自都很清楚。
“再见。”
家其走后,家文一直在想,自己真的优秀吗,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在走着别人无法理解的路,这条路不同于身边的每个人走的。它布满荆棘坎坷,也时而富有传奇色彩。如果自己真的像家其所说的那样优秀的话,那么这些也只能说明这些年他在尽力让自己活的塌实,活的问心无愧而已。但说实话,对于自己这些年走的路,家文心里多少有点责备自己,对于曾经,他最为自责的是自己未能向楚爸爸尽份孝心,以报答他三年的养育之恩,对茵茵的感情更是没法有个交代。每当他想起这些往事,家文都不免感伤起来。恩仇往事已经快把我们的家文变成了一个作家了,见了伤感的事物,总不免感伤起来,性格也因此变的更加沉默,更多的时间里,他给别人的是一个深沉的面孔,一个时刻在沉思的人。他思考着许多人不会去想,或者根本就不会面临当然就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家其从家文那儿出来之后,又回到寝室打扮了一番,他告诉自己,今天就是被拒绝,也要风光一点,也要对得起自己短暂的恋爱。打扮好了,开门刚要出去,抬头却看见楚茵茵正微笑着站在门外,上下打量着他。可能今天我太帅了吧,才让她笑容尽展,家其心里想。
“我能进去吗?”
楚茵茵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家其。
“当-----当然,请进。”
说过此话,家其心里又暗自埋怨自己没有出息,见了漂亮女生,什么事都忘记了。
进了屋,楚茵茵便把那天的事简单地告诉了家其,又向家其道了谦。
没有过多久,家其就把楚茵茵“骗”出了寝室,不让楚茵茵再多看一眼男生寝室的秘密。不然,等到国庆长假结束,室友们来了,知道了他把寝室的臭袜子臭鞋子什么的暴了光的话,定然会追问关于楚茵茵的事。出去之后,家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显得特别的激情高昂,和异常的自信。不一会,两个人已经来到学校操场外围的水泥看台上,并且坐了下来。
“对不起,那天-----”
楚茵茵又向家其道歉起来。
“你已经说过了,真的没有关系。”
家其没有等楚茵茵说完,便把话接了过来。
接着楚茵茵又跟他说,那天在网上,刚好前几天认识的网名叫“天之城”的网友在线,便跟那人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忘记了跟家其说好了的事。
“天之城?”家其不明白这个叫“天之城”的网友又怎么了。
“网名或许并不好听,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只是天之城这三个字那么毫厘不差地打中了我的心结,一段我永远都不能忘记的故事。不,确切地说,是经历,它让我的活的很累,又让我觉得活着很幸福。”
楚茵茵的语气慢慢变的深沉起来,而没有了刚才在校园里和家其说话时那种活泼,眼睛也凝住了一样盯向遥远蔚蓝的天空。江城的天空里,除了像其他城市一样,有鸟儿飞来飞去之外,抬头看天的时候,又时常可以看到几架军用战斗机飞过。听老师们说,江城因为离台湾不是很远,驻扎了某个重要军区,以备台海局势发生异常时之需。
似乎被楚茵茵的话感染了,家其也变的深沉起来,静静地坐在楚茵茵的身边,好一会才说出几个字:“可以跟我说说关于他的事吗?”
“他”是谁,在他们俩个之间已经不需要说的更具体了。楚茵茵很清楚,家其说的,是关于那个“天之城”的故事。不过,楚茵茵还是把脸转向家其,两眼静静地看着陆家其,似乎在问他,你真的愿意听吗。 陆家其对楚茵茵真诚地点了点头,像在说,说吧,我会用心听的,我是一个你值得倾诉的朋友。
于是,楚茵茵再次把头转向天空,望着空阔寂静的操场,顿了顿,开始跟家其说起那个关于“天之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