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再向故乡行,归途苦命女
叶芝春入宫以来,尽忠尽职,任劳任怨,深得李昭和喜欢。一次,李昭和独召叶芝春,对他道:“叶芝春,你比那李元强多了,不光武功高强,而且品行端正,在禁军中出类拔萃。”芝春道:“多谢将军夸奖,尽职尽责是属下本份。”李昭和道:“这个我看得出来,好好干,我们会提拔你的。”芝春道:“多谢将军!”不出二月,叶芝春果然升为团练使,负责操练京城禁兵,所带之队有一百余人。从此叶芝春更忙了,一连几月,连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但每于夜深之时,十分想念家中亲人,想念那未曾见面的儿子。此时是芝春来京城的第三个年头,芝春心想,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回家看看。
八月来临时,芝春向都虞候李昭和告假,李昭和知芝春来宫中日久,理当省亲,便上报于枢密使丁谓,丁谓念其忠孝,且叶芝春在皇宫已有几年,决定让芝春告假两个月,可以即刻启程,团练使由李昭和暂派人代理。叶芝春十分高兴,当下整点行装,出了皇城,在街上买了很多东西,芝春想妻子在家照顾老小,一定吃了不少苦头,特意为妻子买了一条红长裙,店家说是用上好丝绸针织而成。芝春备好包裹,打马出城,望南飞奔。
一路快马加鞭,不出几日,就到了襄阳府地界。芝春行走于山林之间,眼望南方,不免归心似箭。此时日渐西沉,叶芝春决定连夜赶路,刚过一道山梁,又见一片密林,芝春催马入林,林中高树,高可遮日,风吹林梢,簌籁而动。忽闻林中传来女子惊呼之声,叶芝春急住马细听。
“快将东西留下,不然就杀了你!”一汉子吼道。
“我。。。我已经身无分文,大王行行好,放过我吧!”一女子哀求之声。
“小娘们,什么身无分文,将她的包裹拿过来。”汉子道。
“是”,另有一汉子答道,芝春明白,似有几个强盗抢劫一女子,芝春悄悄接近。只见密林深处,四个黑衣男子围住一白服女子,女子伏在地上,战栗不止。
“妈的,什么也没有!搜她身。”女子包裹什么也没有,强盗掷于地上。一强盗狞笑着伸手抓女子衣服,女子后退,惊叫着:“干什么?不要碰我!”
“哈哈,不要碰你?老子很久没有接触女人了,你今晚正好陪陪大爷。”强盗们皆****大笑。
女子大哭,声音发颤,“大王,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没那么容易!小娘子挺标致的嘛。来,大王不会弄痛你的。”强盗魔爪已撕破女子的前衣,其他几个强盗皆围了过来。叶芝春怒目圆睁,光天化日之下,竟干禽兽之事。叶芝春从马上一跃而下,跳到强盗们面前,大喊一声:住手!众强盗一惊,但马上看到只有叶芝春一人,不由都嘻笑起来,为首道:“少管闲事,没看到大爷正在做事?”
“我数三下,你们快快滚!不然就不客气。”叶芝春连剑都没有拔,对付几个毛贼,他还没有放在心上。为首强盗马上拔出朴刀,“哟哈,来了抱打不平的,来先吃我一刀!”强盗不待芝春防备,劈刀一刀砍来,他想一下子解决。但叶芝春轻轻一闪,然后一脚夫,正中强盗胸口,强盗立时口喷鲜血,倒地直叫。说时迟,那时快,不待其他几个歹徒扑上,叶芝春就三拳两脚,将他们全部击倒,芝春拍拍手,“还不快滚!”强盗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个个地连爬带滚地跑走了。
女子还在瑟瑟发抖,芝春道:“小娘子,他们都跑了,你快起来吧!”女子止住哭泣,慢慢站起身来。女子约摸十八岁,面容清秀,只是惊吓过度,面色呆滞。叶芝春问道:“小娘子姓甚名谁?为何一人在此?要去哪里?”女子一听他问,忽又泪流如注,哭道:“奴家叫香兰,乃饶州府波阳村人氏,去年爹爹病故,只身与母亲相依为命,不料母亲悲伤过度,也于今年六月病亡,奴身一人,无以为靠,因思汴京有一叔父做卖布生意,只身前往投靠,不料叔父因一场大火,店铺全烧,竟不知叔父一家下落。奴家举目无亲,只得回转家乡,再作打算。奴家已身无分文,故未得投店,至晚还行走于此林之中,不想遇上强盗加害,幸得相公相救。大恩未敢忘也。只是奴家孑孓一身,无以相报。奴家已有一天未进米食,恐救也救,明日亦命葬于此。”
叶芝春叹道:“小娘子如此身世,痛叫人怜,我七尺男儿,又何以图报?娘子正当年青,又何轻言将死?我也是饶州府人氏,现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如不介意,在下送小娘子去前方集镇,再投宿于客栈之中,明日再向南奔,如何?”
“谢谢恩人!”香兰深深欠身道了一个万福。芝春道:“不必多礼!我们走罢!”芝春让香兰上了自己的马匹,自已则跟随于后,二人翻了几座山梁,便望见一个集镇,大喜。二人进了镇子,此时日已落西山。芝春找了一个叫“云来客栈”的地方,要了两间房,住了下来。
当夜,叶芝春在客栈要了几个酒菜,叫那女子一起来吃。那女子香兰适才受了惊吓,又太过悲伤,此刻还未回神,怯怯未敢举箸。叶芝春道:“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娘子委实吃饭,其他再作计较。”香兰才捧碗吃食,犹自泪落如雨。
叶芝春手举酒怀,眼望香兰,感慨不已,这个女子珠圆玉润,姿色天然,倒也生得俏丽,竟流落如此,实叫人怜,她以后如何生活?香兰见他凝视,忽脸红如花,忙侧转身去。芝春一笑,连饮几杯。也是连日奔波,许是长时未有饮酒,许是思乡心切,叶芝春竟然醉了,伏桌而睡。可把那香兰急坏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总不能让恩人在桌上睡一夜。香兰一咬牙,将叶芝春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要扶他入房睡眠。叶芝春微睁醉眼,见一女子扶自己,以为是娘子胡琴,便越发将她搂紧,口中念道:“娘子可好,一别经年,想死夫君了”。香兰满面通红,却又做声不得,待送入房中,将芝春放于床上,不想那叶芝春拉住她手不放,并一把抱住她,“娘子不要走,陪陪夫君好不好?”香兰道:“相公,你认错人了!”转身欲走,但叶芝春并未放手,反将她搂入怀中,香兰心中慌乱,眼望恩人,欲拒还迎,她与芝春坐于床上,早已意乱情迷,她静静地脱去衣服,露出洁白的胴体,任凭叶芝春有力的大手抚摸着。。。可是叶芝春却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叶芝春猛然惊醒,一下坐起,霍然发现身边躺着香兰,香兰浑身一丝不挂。叶芝春大惊,一下跳下床,喝道:“快说,昨晚我做了什么?”
香兰早醒了,脸色艳若桃花,她慢慢穿好衣服,道:“相公不要惊慌,相公并没有做什么!”叶芝春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果真如此,我与那些强盗何异?”香兰道:“相公不必自责,一切是奴家的错。昨夜相公错将奴家当做夫人,要行云雨之事,但并未成事。奴家虽与相公萍水相逢,但奴家一见相公,倾幕有加,望相公万莫嫌弃,将奴家带走,奴家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芝春听闻,懊丧不已,“罢罢,你我萍水相逢,在下委实没有非分之想,我这里有些盘缠给你,你走吧!”香兰垂泪道:“相公,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奴家虽与相公没有云雨之事,但有肌肤之亲,从今往后,我就是相公的人了!”
叶芝春道:“小娘子本是干净人家,跟着我岂不是误了终身。在下上有父母,旁有妻儿,委实不敢承小娘子厚意。”
香兰悲道:“相公如此绝情,香兰何异于死。如相公不带香兰走,香兰自绝命于相公面前。”香兰说完抓起桌上芝春利剑,对准自己胸口。
叶芝春惊道:“小娘子何必如此?快放下,我答应就是!”
香兰复破涕为笑,“相公当真答应收留香兰了?”芝春点点头,“只是委屈了你!”香兰放下剑,在芝春面前深深一揖,“谢相公收留!”,自此香兰跟了叶芝春,但叶芝春总是对她避而远之,从未动过香兰一根指头。
不几日,叶芝春与香兰回到瓦屑坝。远远即见家人站立门口,似知芝春将回,芝春落马向父母而跪,叫声“爹娘”,泪已先流。三年未见,父母妻子皆相拥而泣,芝春见父母妻子安好,泣极而笑。又观享儿“呀呀”而语,能走能跑,芝春清泪横流,抱享儿于胸前,审视良久。胡琴道:“相公此去经年,怕是把我们都忘了。”芝春道:“娘子说哪里话?父母之恩,妻子之情,时刻未敢忘也。”胡琴嗔道:“即如此,为何经年不回?”芝春道:“公务在身,不得回也。不过娘子勿恼,看我带回什么?”芝春将衣服给予胡琴,胡琴自是爱不释手,即于房中试穿,出来时已是亮丽在身,有如仙子再世。
香兰一一见过芝春父母和妻子,家人甚是惊异,何方来的女子?芝春将路上如何救了香兰,香兰是如何要跟着他,一五一十告之。家人各唏嘘不已,香兰身世太可怜了。胡琴更是泪流满面,轻轻拉过香兰,道:“妹妹受苦了!”香兰感激涕零,抱住胡琴痛哭不已。那天后,胡琴成了大娘,而香兰成了二娘,但是叶芝春从未与香兰同房,香兰也不以为意,对于她,叶家肯收留她,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夜,一家人喁喁细语,直至天明。
芝春在家一月有余,拜会了乡间亲朋好友,又到同化寺拜见了同武大师,三年未见,同武大师已是鹤发童颜,同武大师道:“芝春吾徒,勤读书习武,前途无量,可为国家栋梁之材。为师也放心了!”芝春道:“学生幸得师父教诲,才有今日成就。学生知学无止境,当勤勉自励,决不负师父教诲。”同化大师颔首赞赏。芝春还与大娘、香兰、享儿一道,登山远游,尽享人伦之乐。然而转眼两月即到,芝春又要启程北上,别时不免依依,芝春虽万分不舍,但还是纵马而去,留下胡琴抱叶享泪洒道旁,香兰更是心怀酸楚。
芝春回到京城,继续担任团练使,禁军在芝春的操练下,个个生龙活虎,武艺高强,那些禁军有的在皇宫担任重要职位,有的被派往边疆。后来,芝春接到一个新任务,就是保护太子赵祯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