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我也该想想回家的事情了。我能够想到回家之后是怎样的场景,父母当然开心我能回家。弟弟成家以后妈妈跟我越来越亲了。她总是跟我说弟弟成了家后一点都不疼她了,一点都不知道考虑她的感受了,他就只知道疼媳妇。
其实我能够理解弟弟的难处,只不过弟弟有个毛病,脾气太倔,从不服软,妈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只要你给她说上两句软话她怎么样都行,恰恰我弟弟缺少的就是这个。每次回到家的时候我总是在妈妈面前说尽了弟弟和弟妹的好话,家合万事兴嘛。谁不想自己的家庭团团圆圆呢?
可是我知道对于父母来说最为期待的问题还是我的终身大事,我的事情一拖再拖,现在我已经是过了三十岁的人了。在他们那个年代,像我这样的年纪再过几年都快当爷爷了,而我连个爸爸都算不上。弟弟结婚后育有一女一男,女孩稍大些,今年五岁,男孩稍小些,今年三岁。我自己心里清楚,女朋友都是没影的人事儿呢。父母的逼婚更是少不了的,他们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我断不能把自己的实际情况告诉他们。我只能尽量把这件事情遮掩过去,虽然我知道父母的心里肯定是哀苦的,但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跟父母说一声对不起。
其实最要命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真的有七大姑八大姨的。爸爸兄弟五个,大伯父早年因为修京九铁路移居到了西安,现在人已不在,只剩下两个哥哥在西安过活,我们是基本上没见过面的,即使见了也不认识。家里的伯父伯母少不了要说我两句,三位伯父家里还有四个哥哥,三个姐姐,一个弟弟,他们当然也有资格说我,此外我还有一个姑姑,家里有三个表哥,一个表姐,光是这些人都够我头疼的了,其实还有更多,例如,我还有两个舅舅,两个姨。哎,总之,每次回到家我都是低着头走路的,村里的人提起我的时候总是用“光棍”两个字来形容我,我更让父母脸上无光。
妈妈打电话过来,主要原因还是来问候我。我也想做一个孝顺的儿子,我也想让二老安享晚年,我很清楚一句话“子欲孝而亲不待”。有时候想起这句话来是非常害怕的。我的妈妈受苦受累一辈子,难道就换不回来我那么一丁点的孝顺吗?可是话说回来我又不能只是为了他们而活着。谁让我喜欢上写书了呢,自古以来就是穷酸秀才。
我骗妈妈说我已经找了女朋友,其实根本没有,自从胡焕荣那件事情以后我根本就没有真真正正的接触过任何女孩子。我相信这也是命中注定的。
妈妈问我过年是否可以把女朋友带回家来,当然不可以。女朋友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可以当真的。我跟妈妈说时机尚不成熟明年再说吧。其实我可以感觉到妈妈能够知道我这是骗她的话,只是她从不点破,知子莫若母,我的心里装着什么她也许早就猜到了。只是现实的无情让我们必须这么做。
挂断了妈妈的电话,我的心竟久久不能平静。妈,你知道吗?儿子这些年过得很苦很苦,虽然我努力了,但换回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其实我苦点累点并不要紧,我心里担心的只是你们。爸爸早些年做生意欠下的钱该怎么还呢,我知道每到过年的时候那些债主就都找上门来,那些人当中大多跟我们家或多或少有些亲戚关系,不过有些人说出来的话可就难听了,我的父母每年都是在这种巨大压力下过活的。
算了,这件事不提了。差不多已是将近傍晚时分了,我该吃些东西了。做饭用的盐和醋都已经快没了,去超市买点吧。在我们小区东北向有一个大超市,那个超市离我住的89号楼并不太远,步行的话大约10分钟就到,由于这里是重点学区所以物价是肯定低不了,我再省吃俭用也省不下来许多,更何况这半个多月以来马天成的消费并不低,也许他是过惯了奢华的生活的。他跟着我这样的一个穷鬼花这么少的钱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
其实我并没有跟马天成说实话,除了那2万多块我还偷偷的留了五千块钱,那是给家里的,我每隔一阵子都会少少的给家里寄些钱过去。我虽算不上孝子,但至少不会成为人们口中说的逆子吧。
以前在链家地产的时候也陪着同事们光顾过这家超市几次,这家超市给我的感觉就是很贵。那时候业绩做得不错的时候经常请同事们吃冰激凌,价格不低的那种。那些同事很会享受生活,而我自己在吃穿方面绝对不会买那么奢华的东西。
进了超市,我箭步如飞的走到家庭用品行列,在买东西方面我一向是快刀斩乱麻,没有女孩子跟着我从来不会瞎逛,有个什么劲儿呢。再说了逛超市可不是男人的特长,如果哪个男人不停的在超市里闲逛肯定会被别人称之为“有病”,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意外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就在我拿起一袋盐的时候发现了一束不怎么和善的目光正盯着我瞧,难道是我的举动有所不对?难道是我触犯了这家超市的某些规定?还是说这些盐放在这里根本就是不卖的。
隐隐的感觉到那股目光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低着头,看见那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虽然我只看到膝盖部位,但是这位美女娇美的曲线我还是能够想象出来的。她是一个女人,不说脸蛋长得如何,至少身材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抬了抬头,看见了她。她脸上的肌肤白皙而洁亮,不是煞白的那种,在这种白皙之中带着一些红韵,双目如皓月映在水中,模模糊糊的似乎能看出些幻影,下唇以下尽是余威,上唇以上尽是薄怒。她穿着一件鲜红色的羽绒服,是高领的那种,这种穿着最是御寒,今天也确实冷了一些,羽绒服没有没膝,所以可以看出她的下身穿了一件紧身的毛绒裤。
只是我不明白她的余威,她的薄怒是冲着谁呢,冲着我?怎么可能?我用我十分清楚的意识告诉自己我是绝对不认识她的,我甚至见都没有见过她。但是他瞪大的双眼确实是在盯着我,难道是我跟她有什么过节吗?
我的目光扫向别过,在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我还刻意的留意了一下她的容貌。她生气的样子风韵独到,冬日里酷寒的冰雕,冷冷的,帅帅的,又像黑夜里静谧的星光,闪闪的。我不知道的是她笑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子,但我想一定是很美很动人的样子吧。我知道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美女了,走在大街上到处都可以看见美女。我不会盯着她们看,但会隐隐的在心里想上一两下。
她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觉得那一刻的回忆将是我对那女孩的唯一记忆,过不了几天她的影子就能从我的头脑中完全消失。我们只是陌路人,她不认得我,当然我也不可能认得她,说话更是不可能的。
走到收银台前付了账,正当我拿出一百元大钞让美女收银员找钱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在我的身后还是那个刚才死死盯住我的美女。美女喜欢盯人?这也许是有的。可我觉得美女应该去盯着哪位帅哥看,而不是应该把大好的目光停留在我这么个三等残废身上。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她的那种目光怎么看怎么不像友善的样子。
美女收银员似乎也看出了那位美女跟我的确有点不大对头。这年头美女配衰男的多了去了,她可猜不出我和这位美女是什么关系,但八成跟情侣有点接近吧。我现在根本不敢回头,我从来不敢惹女人,尤其是不敢惹生气的女人。希望我跟她的交往就这么结束吧。
美女收银员找完钱后我迅速的离开了超市了。在别人看来我的步子箭步如飞,但在我看来那也不过是我的正常速度。我喜欢走路,更喜欢走路的时候飞快飞快的。可是正当我转过一个小弯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美女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跟在我的身后。什么意思?她在跟踪我?不会吧,我是真惹着她了。没有呀,我从来不惹事的。
因为我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差不多都快拆迁了。只是这块地确实太值钱了,政府拆不起,所以将这里的拆迁工作一改再改。要说起来这小区的房子历史可真够悠久的。小区里的房子大多是1970年建的,那时候中国跟苏联关系还不错,所以这个小区里有不少楼都是用苏联的技术建的,苏联人喜欢宽敞明亮。所以只要你看见有宽阔楼道的就是苏联人建的。恰巧我所住的89号楼也是那种。
我感受着身后的那位美女,她还真的一步一步的赶了过来。我知道女人的步子总是很悠闲,总是很幽静的。能跟上我的步子肯定不是正常的步子。虽然我不知道她对我究竟有什么意图,但毕竟我不想惹事。我更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幸运的事情,我自己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我还没有能力让一个美女看了一眼以后就能让她倾心的。天上不会掉陷儿饼,如果真的掉了,也要砸你一脸馅儿。
我的步子再一次加快。因为这是旧小区,所以小区的环境很是差劲,小区里也根本就没有个像样的路,三转几转后果然把那个美女甩掉了。坐在屋里脑子里一抽一抽的,这叫什么事呀?搞得我跟做贼似的,我平生不作亏心事,我怕谁呢。再说了连鬼兄马天成我都不怕,我还怕啥。
我常常想,我有什么可怕的呀。就算是碰见恶鬼和坏人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他把我弄死,他还能怎么样我呢。想是这么想,可是真正碰上了也许就由不得自己了。就像今天的这事儿,例来都是美女怕色狠的。我虽然不是色狠,但也拥有衍化成色狠的潜质,她该怕我,而不是我该怕她吧。
我心里笑了两下便不再想刚才那事,在生活中这种事情也许会碰见许多的。我没必要每一件事情都要细细的想过。看看手机,时间不早了,都快5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马天成就要出来了。我得赶紧做饭填饱肚子再说吧,谁知道马天成会不会晚上让我的身体挨饿呢。
说到炒菜有点可笑。我不是擅长炒菜,只是生活所迫而已。我做的菜也就我自己能吃,给别人吃可拿不出手。再说我这个人随意惯了,从不挑食。我认为全天下所有人做的饭都没有妈妈做得好吃。而我是永远也赶不上妈妈的手艺的。
幸运的是回家以后就可以尝到妈妈的手艺了,一边炒着菜一边想着妈妈的诸多好处,我说过妈妈是我最亲最亲的人。
“好香啊。”却是马天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进来,他是个鬼魂,鬼魂应该会有穿墙术什么的吧。他想去哪就去哪?他的意外出现我不应该好奇呀。至于他说的这句鬼话,我也只能当他是句鬼话。难道我自己不知道自己的手艺怎么样吗?
“行啦,别拍马屁了,咱们这么长时间我的为人你不知道吗?跟我没必要。我做的菜怎么样我自己知道。还有半小时才到6点,你等我吃完饭吧。”
“你还怕我带着你的身体会挨饿呀。”马天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这个人是很聪明,哪能不聪明?不聪明怎么可以考上BJ大学呢。跟他相比我连个屁都算不上,有时候真羡慕他们这些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