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李小鱼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我送走张雪祺,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李小鱼的电话就直逼过来。我虽然困意丛生,但是李小鱼的电话我还是不敢不接的。我想一定是莉莉通知她的,她是来兴师问罪还是什么。不管她打电话的用意是什么,我都必理直气壮,她不知道我搬到了哪里,我跟她的故事终于可以结束了。
“你去哪了?”是李小鱼的声音,可是今天的李小鱼跟往日的李小鱼不同。她的声音里少了许多欢快,少了许多飘逸,更少了许多洒脱。声音有点发低,有点发哑,她说话的速度和音调都能告诉我她病了。我是半个医生,对于病痛有着独到的观察力。
她这句话不是责难,更不是想要将我置之死地,她只是想关心一下我。
“我搬家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的电话今天一直没人接,我去你家找你,可是我只看到了莉莉。”我如实告诉她。
“嘻嘻。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她这句话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听到这句话后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定了定心才转过了话题。我对李小鱼了解得太少了,我只知道她是BJ大学的高才生。作为朋友,单是这点了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我跟李小鱼聊了很久很久,她以为电话费不要钱吗?我问她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声音听着这么无力。她告诉我说她生病了。当我问她生了什么病的时候她却不说话了,大约停顿了一两分钟,她才说是小病。小病?我感觉肯定不是小病那么简单。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她应该得了重感冒才对呢。
跟她差不多聊了两个多小时,我叫她挂电话的时候她还舍不得似的,难道跟我聊天也是一种享受吗?我是个不会讨女生欢心的人,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女孩会高兴。平常的我真的有点闷,做出来的事情也和一般男孩不一样。所以女孩看见我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滞息感。
我跟张雪祺算是做了邻居,她突然间变成了跟我最亲密的女孩子。我不是一个乐于接近女孩的人,而我却是一个乐于关心女孩的人,难道这是所有男人的通性?我似乎感觉到张雪祺这个女孩子想要闯进我的生活,我是不是该顺理成章的接受她呢。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惭愧。我已经是三十岁的年纪了,却还是一事无成,就算张雪祺有心,我也无意。
张雪祺特别聪明,她想做的事情从不说出来。说她腼腆,这腼腆之中带着几分嗔怒,说她果敢吧,这果敢中又带着几分娇羞。跟她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她。莫名其妙的开心,莫名其妙的发火让我这个大男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天我也不过就是在她敲我房门的时候晚开了一会儿,其实那时候我正在写作。我是关了电脑马上就去给她开门的,可即使这样还是遭到了她的责怪。我还跟她打笑,可是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也有开心的时候,在我搬到这个小居三天后的一天。大约是晚上11点左右的时候,她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她说她家洗衣机坏了。让我赶紧过去修一下。我这个男人有点不像个男人,做这些事情男人应该是强项,可是我真的不行。我左看右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毛病。我告诉她明天叫人过来修好了。
张雪祺的眼睛会说话,她没有因为洗衣机的坏掉而苦恼,反而越发开心了许多。我觉得不应该呀。紧接着她说她要用我的洗衣机。别说我们是好朋友,就算只是邻居这么简单我也不能拒绝她的要求。但后来我发现她这好像是故意的,而她的洗衣机也是故意要坏掉似的。我大胆的猜测着,弄不好洗衣机是她自己弄坏的。目的就是要来搔扰我的生活。
洗衣机的坏掉并没有让张雪祺马上叫人来修,她反而跟我说洗衣机是根本修不好的,还说房东说了洗衣机坏了要她自己承担。她说自己买个洗衣机不划算,就算是几百块钱买个旧的也不划算。她精打细算我是知道的,但正常的她绝不会在这方面还算得这样细。难道她想永远跑过来用我的洗衣机吗?
我除了每天应付张雪祺以外还必须面对李小鱼的无故搔扰。李小鱼的电话来访不再是那些斥骂之词,更多的却是关心和诉苦。我可以从她告诉我的那些零碎故事里看出李小鱼的为人。我一直以为李小鱼的才学比不上李梦瑶和马天成,谁知道李小鱼比起他们两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小鱼出生在ZJ,她有一个当舞蹈老师的妈妈。她的父亲原本是一位正正经经的商人,可是在李小鱼出生后不久就因为车祸离世了。该死的车祸,我知道车祸已经带走了太多太多的人生命了。在我的身边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为了抚养李小鱼她的妈妈没再成家,怕那样对李小鱼不公平。
李小鱼一出生就特别聪明,怎么说呢,可以用旷世奇才来形容她吧。而我也从她那里知道原来马天成是她远房的一个表哥,别看是表哥,李小鱼却是高他一年级的。这让我很奇怪,李小鱼说由于她妈妈的关系,她五岁就开始上学了。所以比起同龄的孩子是有许多优越感的。李小鱼几近于完美。我问过李小鱼许多问题,只有一个问题她没有回答我。我问她“李小鱼”这个名字到底是谁取的,她只是不说,还叫我以后再也不要问她。我想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人家既不愿说,我问也白问。
桔子打电话过来说好久没来看我了,想今天来看看我,还说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是呀。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怎么还会把这一天浪费在我的身上呢。我跟她如实说了,她只是骂我是个吝啬鬼。她原来是想让我请她吃饭来着。我告诉她我已经不住在中关村了,还告诉她我和张雪祺做了邻居。她说如果那样的话她就更要来拜访拜访我了,还说要吃我亲手做的饭。
我答应她8点的时候来我家。她很高兴的挂断了电话,由于会所客人非常少,任总特批我每天7点半下班。这也算是任总对我的厚待吧。其实我是很感激她的,我觉得她这个老板也是挺讲情义的。虽然这样,但我并不打算把任总看成是我的朋友。我知道员工不能跟老板做朋友。
回到家的时候桔子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杨哥,你怎么才回来,我的肚子都饿扁了。”她苦笑着,绝望的神情展露在我的视线之内,眼睛的余光已把我打量个遍。直到她看到我手上拎着的一些美味才开心了。
招待她这样的小姑娘我可不能不用心。桔子是个特别厉害的女孩子,不管是什么原因造就的这副性格,她的人还是不错的。桔子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于圣贤之书读得更少,《论语》之类的旷世名著更是没有看多少。不仅是她,现在的小女孩又有谁能安下心来将这些“腐朽”的书籍看上几眼呢。
“我今天给你做点好吃的,到时候你可别嫌弃呀。”我一边开门一边把桔子让进屋子里。桔子像个小精灵似的窜了进去。看见我屋里的那张大床就像看见救命恩人一样。嗖的一声撞了过去。
“今天累死我了,跟我那几个朋友逛街累个半死。我先歇一会儿,你饭做好了叫我就行了。”特别的女孩总有特别的地方,例如桔子火气大,架子也大。她习惯了指使别人,以前在餐厅的时候她就经常指使我干这干那的。因为我每次都很听她的话,所以我们两个人的感情算是比较好的。
我也早就习惯了她的这种风格。“你就不来帮帮我,做饭应该是你们女人的强项。”我开玩笑式的跟她说着,我知道她不会把我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放在心里,更会安安心心的在我的大床上躺着。我的这张床已经吸引了两个女孩子。除了桔子以外张雪祺也爱坐在床上,有时候也会躺一下。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张雪祺每次来的时候总是要看看我的床单被单够不够干净,如果不干净,她就会在那里唠叨个没完没了。我真怕了她了。
由于跟她是邻居,又由于她经常“光顾”我的房间,所以我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不能让她太讨厌。即使有隔夜的垃圾她也会对我嗤之以鼻。
“杨哥,你可不可以替我按摩一下,你这么专业一定很舒服。”她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难道她不知道我正在做饭吗?
“等我吃完饭好吗?”美女的要求不能拒绝。
“杨哥,你谈女朋友了?”我听着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再看她,她已经不在舒服的躺在床上,而是直直的坐了起来。由于她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她的声音里有些失落和惆怅。我感觉到她现在是不是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什么。
我马上意识到了那些女性衣物晾在我的阳台上。谁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光棍门前是非也够多的。我明明告诉过桔子我暂时是不会找女朋友的,现在让她看见这些东西我还真有点说不清。
“哦。那是祺祺的衣服,她不是就住在我隔壁吗?前几天她的洗衣机坏了。所以她都是在我这里洗衣服的。她又说我的阳台又大又宽敞所以把衣服也晾在了这里。”
桔子哦了一下便不说话了。她只是从衣架上拿过一件女人的睡裙走了过来。“这是什么?在你的衣服架上看到的。你别告诉我这也是我们经理的。”
是呀。没错。这也是张雪祺的。桔子的目光开始有些不对,她的眼睛变得低沉。吃饭的时候她都没有跟我说几句话。这不像平常的她,她的举动不能不让我联想到张雪祺的那件睡裙。一件睡裙就让桔子变成了这样。是呀,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认为我跟张雪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放在以前我一定要跟桔子解释半天。不管我是不是喜欢她。可是现在不用了,我已经明白什么叫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含义了。更何况我不希望桔子对我有什么看法,她还年轻,她的那股朝力不应该浪费在我的身上。即使时机合适我也不会喜欢桔子。我已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是合适。
吃完饭后桔子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说我跟她还能不能再见。我说怎么不能,只要她想过来,我随时欢迎她。她没再停留,她下楼的时候我本来也想跟她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话该怎么说出口。最后桔子走了。
几天后跟张雪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桔子是真的走了,她不但离开了我,还离开了张雪祺的餐厅。我试图打电话哄哄她,至少让她开心一些吧。她电话不是关机而是停机。是呀。我该想到的,桔子是那样的一个女孩,她做事情总是很冲动。她一冲动就会做出许多傻事。不管她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可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呀。桔子她不明白,也许与社会的纠缠会让她明白许多的,我只是担心在现实的摧残下她能否还保持着一颗纯洁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