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了?是爹爹又去抽了吗?”一天傍晚,刚刚收工进门的沈金贵,见母亲怀里揽着五弟福贵,坐在院子里流眼泪,心一下子就紧了起来,慌忙问。
“不是,你爹没有去抽。”听到儿子问话的吴氏,抹了抹眼睛,“是向你奶奶借的粮食。。”她看了眼旁边的半截麦袋了,难过的说不下去了。
“粮食怎么了?奶奶没借给?”尚未明白原由的沈金贵,接着问。
“借是借了,唉!你自己看吧。。”伤心的吴氏,长长叹了口气,指了指小麦袋子对儿子说。
“怎么全是秕的和被虫子咬过的?这个怎么能吃呢?”伸手抓起一把粮食的沈金贵,大声嚷嚷着。
“你奶奶就给的这个,所以娘正在犯愁。。明天--明天你们兄妹几个吃什么。。”愁眉难展的吴氏,不住地唉声叹气,道。
“这个偏心的奶奶,刚拿白盐饺子胡弄完俺爹,就又用虫吃的粮食胡弄咱全家!太欺负人了!我去找她理论,又不是借了不还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沈金贵,抓起袋子怒冲冲地就朝外走。
“别--贵儿别去!你不知道,每次你惹了她,她都会找茬把娘叫过去,狠狠骂一顿。。”闻听儿子之言的吴氏,吓的慌忙阻止着。
“我已经长大了,娘你不用再怕她!本来就是她的错,凭什么这样对待咱们?”怒火中烧的沈金贵,并没有停下脚步,大声安慰着胆怯的母亲,疾步向外而去。
“干么去金贵?这么着急把火的!”刚拐出胡同,迎面而来的四叔沈茂才,笑嘻嘻地问。
沈茂才是沈金贵的一本家叔叔,家里并不富裕,平时靠着挑担下乡,赶集贩卖东西为生。因金贵从小生的英俊可人,长大了又为人耿直仗义而特别喜欢,每次见到,都会老远就冲金贵打招呼。
“去找我奶奶理论,你看她借给我们家的是什么样的粮食!”沈金贵气乎乎地打开麦袋子,让四叔瞧看。
“唉!你那是个什么奶奶呦!这不都是些仓边屯底吗?都被虫子吃成这样了,人还怎么吃?”四叔抓起把只剩皮壳的麦子,摇头叹息着。
“别去了孩子。跟她这样的人,你有什么理好讲?反而白惹你爷爷生场气。你爷爷的身体,可经不起了。。”好心的四叔劝解着金贵。
“还是跟你爷爷说说,跟四叔一起挑担做点小买卖吧,这样虽然让你委屈了点,但能多挣俩钱,能让你兄弟姐妹吃饱一些。”了解金贵家庭状况的沈茂才,看着金贵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为了帮母亲拉扯弟弟妹妹,早起晚睡,却又被父亲烟瘾所累而仍不得温饱,感到很是心疼。善良的他,诚心诚意对金贵说出自己的想法,着实想帮金贵一把。
四叔的一番话,让沈金贵觉的很有道理。是的,与那个恶毒偏心的奶奶理论,只会徒添爷爷的气恼。一向阳奉阴违的她,是永远不会听从爷爷,善待自己家的!与其浪费精神和她吵闹,还不如真的象四叔所言挑起担子做买卖,给家里挣些粮米呢。
为了爷爷少生些气;为了母亲少挨奶奶的责骂,自己还是忍了吧。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好象连同对奶奶的怨气,一同咽到了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