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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临

月上中天。

淡淡的弯月,照映着淡淡的人影,莫离默立在屋前的草地上,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出神。

自无双走后,已过了两天,她竟真的和她说的一般不再来了。

这两日,莫离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每每想要入静潜修,却总是心烦意乱。如此,便无心修炼,脑海中所思所念,竟都是聂无双的一语一笑。

为何如此?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莫离还是明白,自己看似圆满的道心,终究还是存在着破绽。

不错,他陷入了情劫。

原本,在莫离心中聂无双不过是过客,对其救命之恩,他一直铭记于心,他日自然千百倍回报。相处日深,莫离对聂无双甚有好感,却无一丝男女之情,只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

蓦然的离别,无故的心忧,和突如其来的思念,让莫离醒悟。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孩走进了他心间。

明白了本心,莫离对聂无双的担忧更重,恨不得立刻冲上山去。他不知道聂无双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必然是件让她极其委屈的事。

不管是谁,莫离已经决心出手。

但莫离终归不是热血方刚的少年,做事三思而后动,思来想去,便决定等聂无双三日。若三日后,聂无双还是不来……

上山去寻聂无双,为其出气,冲突在所难免,这一点莫离非常清楚。为此,只能增强自身的实力,做到自保,再修些攻击的手段。

江湖中人所修之武,在莫离眼中不过小道尔,重生数月不增重视,一直埋头苦修大道。然而,大道难修,即使他修成元神亦不能一步登天。莫离估计,怕是自己要把九转心决练至三转之境才有足够的先天之气施展些基础的道术。

要练至三转之境,没有数年苦修怕是不可成。别无他法,莫离便把目光放在武道之上。他修成先天之气,虽然极少,但也相当于常人苦修二十年的后天之气,碎石断铁不在话下。

莫离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以元神之力推演,不过一日便创出了一门精妙的步法,命其名分身化影步。用之对敌,形成化影分身,突左突右,有误导敌手视线的妙用,足以自保。

聂无双有时也在莫离面前修炼本门剑法,他虽是不太在意,一来二去,也就记住了。在莫离元神笼罩下,万物归原,聂无双看似凌厉的剑法,却是漏洞百出,若是有足够的力量跟速度,随手可破。

针对聂无双剑法中的破绽,莫离又创出了三式剑法——三绝剑。他自信,以分身化影步和三绝剑,足以应付百花剑派中绝大多数的对手。

一切只待明日。

唉……

莫离轻叹一声,摇摇头,压下心中急切之情,便转身朝木屋走去。修道之人,最明天心,他实在不愿行杀伐之事,奈何红尘多事。

走到门前,莫离身体一顿,眉头微皱,就慢慢回身,目光直穿过清冷的湖面落在乌黑的树影间。

他一动不动,目光如剑。

就在方才一瞬间,一道阴冷的气息直落在莫离背上,令他寒毛直竖。这感觉来得突然,去得更快,若不是元神警示,怕是不会发觉。

是猛兽?是人?莫离心里不确定。但他感觉来者必定还隐藏在树林中。于是便暗中运劲,以防来者突然袭击,然后凝神静听。

天地间被淡淡的月光一照,更显得朦胧一片,除了呼呼的风声和低鸣的虫音,再无其他生息。

转眼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哈哈哈……”一道低沉的笑声突然在四周树林响起,像是无数的人围着莫离同时发笑一般,接着一道黑影在他眼中腾空而起,轻轻飘落在湖心。

莫离心中骇然,只见来者竟视湖面如平地静静站立之上,这一身功力当真骇人惊闻,当下不由暗暗戒备。他虽惊骇来人功力之深,面上却无任何表情。借着淡淡的月光,莫离勉强看清来人面貌。

这竟是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双眉皆白,双目湛湛有光。最惹眼处,却是他右手上的刀,刀无鞘,刀身有成人巴掌宽,雪白明亮的长刀泛着阴冷森寒的气息。

莫离心中一动,暗道:“这人莫不是无影僧,他果然来了。”自聂无双处得知无影僧所作所为后,他早就认定无影僧必定要报复于百花剑派。再说,天朝不兴佛教,万里无僧,在此时此地一僧人出现在百花山,可想而知这人十有八九便是无影僧。

无影僧虎目瞪着莫离,面上无喜无悲,半响,突然开口笑道:“你这小娃倒有几分本事,能发现老僧我,不错!不错!”他声音洪亮,显得中气十足。他笑起来时,面上慈悲,绝不让人把他与罪行无数的无影恶僧联系在一起。

说罢,他竟一步一步朝莫离走去。看他踏水而行的样子,真宛如佛主临世。上到湖边,无影僧便顿住,目光却不离莫离左右,手中长刀紧握。

莫离目光一转,心中已是了然,无影僧轻功冠绝天下,难以寻踪,定是自己发觉无影僧到来,把他惊到了,再之自己练成先天之气,境界又达到返朴归真之境,常人实在看不出自身底细,故而无影僧不敢轻举妄动。

转而又想:“我刚练成分身化影步和三绝剑,却不增与人动手,也罢,让我看看这方世界的武力有多高。”打定主意,莫离精气神顿时凌厉起来。

聂无双虽也是练武之人,但她的实力在莫离眼中却是不值一提。无影僧纵横天下,乃是当世高手,又作恶多端,用他来练手,不必留情,最是合适不过。

“看阁下衣著打扮,莫不是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无影僧无色?”莫离面色一沉,沉声问道。

无色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正是老僧。”他虽是面带笑容,眼中却是冰冷一片,暗中静静打量着莫离。

莫离深吸口气,又道:“出家人使人向善,大师犯下如此多罪孽,因果缠身,不怕遭到报应吗。”

无色摇着头,神色庄重道:“人活在世,皆苦。老僧度化之人,都能脱离苦海,实乃天大功德,何来罪孽之说。施主,你着相了。”

莫离楞了一下,实在没想到无色会如此一说,接着便被气得一乐,讥笑道:“大师果然慈悲为怀,见教了。”眼光一转,又道:“大师深夜来此,莫不是欲度化山上之人。”

无色笑而不语。

莫离笑一笑,道:“百花剑派高手如云,大师又是孤身一人,此行怕是不如愿。我劝大师一句,就此退去,如何。”说到如何二字,他暗中运劲,用了音击之法,声音虽是不大,听在无色耳中不亚于洪钟闷雷。

但见无色面色如常,深深望了莫离一眼,道:“施主好本事。”抬头向山上看了一眼,又视向莫离,眼眸中厉色一闪,闷声道:“听闻百花剑派皆是女子,施主又是男身,定不是百花剑派门人,何必多管闲事。”

他看似气定神闲,实则暗中惊骇不已,若不是一直以来小心谨慎,又加所习心法玄妙,怕是要遭暗算,如此更加小心翼翼起来,对莫离的警惕更重了。

莫离摇摇头,正色道:“我虽不是百花剑派门人,但其派有恩于我。大丈夫立于世,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大师还是请回吧。”

“哈哈……”无色大笑,面目狰狞起来,长刀一横,怒笑道:“你这小娃不知好歹,老僧我本想饶你一命,你却不知死活。也罢,就让老僧我试试你的斤两。”他早就怒火满腔,施展绝世的轻功水上行走,又开口出言,都是试探,若是莫离惊惧,早就一刀了结了。奈何莫离滴水不漏,摄于他镇定,又看不出深浅,便一忍再忍。

眼看天色更晚,自己又在此呆了一段时间,暗想:“这小子莫非故弄玄虚,拖住老僧,好等百花剑派那些贱人围困于我。是了,定是这样,这小子好歹毒的心思,真是该死。哼!即使不是圈套,这小子若是大叫一声,怕也会惊动山上那些贱人。”如此一想,便目露凶光,决心动手。

在他想来,莫离年纪如此小,便是打娘胎开始练武,成就也是有限,即使有几分本事,定也敌不住自己十刀。

心中思定,无色暗中提劲,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便飞腾而起,长刀高举头上,暗喝一声,猛然劈下。但见刀光闪耀,刀声霍霍,很是骇人。

无色的刀快,莫离的身影更快。只见他脚步一滑,人就一闪的出现在右边一丈处。无色也不以为一刀就能把他斩死,手上本就留了几分力,见他躲开,手臂一转,长刀由上往下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就横扫而出。

莫离惊咦一声,眼见刀身离自己胸口不过半尺,右脚一踢,一团拳头大的石块自草地上飞出,直朝无色的门面打去,去势凶猛。无色面无改色,回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石头被击飞,朝湖中落去,又嘭了一声,水花溅得老高。

就这么一个呼吸的时间,莫离又退了数米。无色冷冷一笑,长刀挥成一团,又攻了上前,同时喝道:“你这小子倒有几分本事,不错!不错!再接老僧三刀。”但见刀光成片,嗡嗡之声又响起。

莫离目光一沉,不退反进,很快两人缠成一团。初时莫离躲避异常艰难,每每都是惊险万分,还好有元神洞察先机,即使这样背上、胸前和手臂还是被划过了三刀,待到后来,分身化影步越加熟练,躲闪间已然能够反击,可惜手中无剑,受制了许多。

一时之间,两人竟斗得不分上下。

莫离和无色两人却是都没发现,一双美目正紧紧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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