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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疯颠痴狂唯四怪

王杰上得岸来,与毕樯二人换乘马匹,一路向西。王杰自幼生长于江南水乡,江浙一带,自古便有人间天堂的美誉,这里河湖交错,小桥流水,古镇小城,田园村舍,如诗如画。出得江浙地界,河湖渐少,山丘旱地渐多,乘马愈发畅通。非只一日,二人来至汉中府境内。汉中北依秦岭,南屏巴山,虽位于黄土高原南侧,却被秦岭阻隔,气候温和湿润,与黄土高原土地贫薄,干旱少雨迥然不同,自古就被称为天府之国、鱼米之乡,风土人情大异于江南。王杰生平第一次来此,一切自是觉得新鲜有趣。

二人继续西北而行,来至留坝紫柏山。紫柏山乃太白山支脉,山势巍峨壮观。二人骑马缓行上山,但见紫柏山草木葱郁,苍翠欲滴。越往上行,山势越是险峻,二人只得牵马前行。山上紫柏渐多,其中不乏千年古柏,高有十数丈,需三四人方可合抱。紫柏又名红豆杉,甚是珍稀植物,紫柏山也因山上多生紫柏而得名。不一时,二人来至青峰峡,但见绝壁连天,山石如刀。崖畔有一石台,甚是宽敞。石台西侧有石桌石凳,供人歇息。毕樯坐在石凳上,示意王杰站在身后。环顾四周,颇感意外:“我俩来的早些了,那些老家伙还没来呢?”

言还未落,只听有人道:“谁说没到,你不过只比我早到一时片刻,便如此饶舌,大是不该。”王杰闻言来自崖下,闪身来在崖前。俯身下望,但见崖壁如刀,深不见底,一朵朵白云漂荡其间,不觉头晕目眩。王杰仔细观看,却见有一黑点儿,沿着崖壁迅速上升,只消片刻,便已看清是一黑衣人。不见黑衣人脚下用力,便如从崖下直飞而上一般,不待王杰看清,黑衣人已落在崖畔石台之上,见毕樯坐在石凳上,也不谦让,上前坐在毕樯身边。王杰仔细打量来人,来人中等身材,年纪与毕樯相若。一袭黑衫,早已鹑衣百结。一头白发好似一堆乱草,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打理。脸上尽是污垢,已经看不清原本皮肤的颜色,眼眵多长,恐怕就连他自己也已记不清楚有多长时间没有洗脸了。

毕樯坐在一边,纹丝未动。看来与来人甚为熟悉,来人也不多言。

王杰正自纳闷,忽听脚步声响,脚步沉重,乃负重所致。王杰循声望去,眼前所见,王杰却是生平未遇。只见一青衣老者,肩上驮着一头毛驴,快步上山而来。紫柏山山势甚陡,王杰与毕樯二人上山均牵马而行,即使步行,已很费力。毛驴不大,但也足有三四百斤。俗话说道远无轻载,青衣人却步履轻盈,犹若无物。来在石台之上,弯腰将毛驴轻轻放下,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毛驴翻身起来,打了一个响鼻,好像在感谢主人。青衣人用右掌在毛驴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毛驴欢快的跑入树林之中,自行觅食。

毕樯笑道:“向融,人人说你痴,我看你是蠢,自古便是人骑驴,何曾有驴骑人的道理。难道你是驴,它是人不成。”

青衣人也已年逾七旬,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虽毕樯语带挖苦,青衣人仍不为所动。缓缓道:“人也好驴也罢,谁都知道上山不易。平时都是它驮着我,偶尔我背它一次,又有何妨。”显然,青衣人对毕樯所言并不认同。

坐在石凳上的黑衣老者接口道:“别人都说你痴,外号叫向来痴,我看你不是痴,是蠢,是一头蠢驴。”

毕樯回头对黑衣人道:“是一头痴驴才对。”

不待青衣人答话,黑衣人抢着道:“世上哪有痴驴一说,应该是傻驴,笨驴。”

青衣人闻言也不发怒,脸上依然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就是疯驴、颠驴。”

毕樯嬉笑道:“如此说来,你我便是三头驴了。”

三人言及于此,哈哈大笑。忽又有人道:“驴儿岂止三只,还有一头狂驴前来凑趣。”

王杰闻言望去,只见一白衣文士飘然上得山来,五十来岁年纪,长袖御风,亚似神仙中人。一边走,口内一边吟道:“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眨眼间,来至众人面前。高声道:“看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紫柏山四怪改成紫柏山四驴啦。”说罢纵声长啸,回声悠长。

待白衣文士啸声普落,毕樯道:“想我人来疯毕樯,妄自颠黄恒,向来痴向融,终须狂山间云四人并称紫柏四怪,驰骋江湖。既然人已到齐,这十年一届的紫柏斗宝大会就开始吧。不知谁先来?”

黑衣人道:“还是由我妄自痴黄恒先来吧。”说着,黄恒从怀中取出一物,众人定睛细看,黄恒手中之物乃是一黑色渔网,甚是普通,毫无奇特之处。黄恒手持渔网,甚是小心,生怕有何闪失,对此网很是真爱。即名为斗宝会,所示之物绝非凡品。黄恒道:“人来疯,用你的宝贝徐夫人匕首来攻我,一试便知。”

毕樯不知黄恒用意为何,心中觉得奇怪,也不多问。取出那柄削铁如泥的徐夫人匕首,略一沉吟。手执匕首,并未用出全力,七分刺,三分收,直袭黄恒颈部。兵器讲究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匕首短小锋利,用于近身搏斗,较长刀长剑更为凶险。黄恒见毕樯的匕首刺来,右手一抖,那黑色渔网直取毕樯右手。毕樯右手横挑,欲把渔网划破。忽觉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来自黑色渔网,毕樯一时不备,徐夫人匕首脱手飞出,附于黑色渔网之上,并未掉落。而那黑色渔网不曾损伤分毫,黄恒右手一拉,渔网收拢,飞回黄恒手中。黄恒右手微抖,取出徐夫人匕首,轻轻抛给毕樯,毕樯伸手接住。不由暗暗赞叹黑色渔网神奇之处。这黑色渔网名为玄铁丝网,乃是能工巧匠用波斯万年玄铁精华精工打造,专****钢铁器,而且柔韧异常,坚韧无比,非利器轻易可破。徐夫人匕首是有名宝刃,丝毫奈何玄铁精网不得,由此可见一斑。紫柏四怪何等人物,行走江湖,见识广博。这玄铁精网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

黄恒道:“怎么样,我这玄铁丝网如何?”

向来痴向融道:“玄铁丝网虽自不凡,但世间尚有其他宝贝,我也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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