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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腹巨患未曾休

宁波府,又称明州。宁波历史悠久,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兼海港城市,明朝初年,中国沿海地区海禁,唯独明州对外开放。洪武十四年(公元1381年),为避国号讳,朱元璋采纳秀才单仲友的建议,取“海定波宁”之意,将明州府改称宁波府。宁波正北有一座海岛,岛上树木葱郁苍翠,远观有如水榭,故名“大榭岛”

大榭岛上有一山叫七顶山,山上有一处大庄园,庄园正门有一大匾,上书四个鎏金大字“杀倭山庄”,匾由抗倭明将戚继光所题。山庄的主人姓王名长风,宁波府定海人氏。自幼师从嵩山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空玄大师,习得一身绝世武功。十六岁时,已是江湖罕逢敌手。时逢倭寇袭扰浙东,东南沿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王长风协同十余名少林高僧一同下山,效力于抗倭名将戚继光帐下,十数年,杀贼无数,终于平灭倭寇之乱,立下盖世奇功,名震江湖。三十多岁便荣任武林盟主,武功更加无人能及。遂隐居于大榭岛,戚继光题下此匾。

这一日,王长风坐在后园凉亭的石凳之上,双目凝望远方,若有所思。良久,口中吟道:“小筑惭高枕,忧时旧有盟。呼樽来揖客,挥麝坐谈兵。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话音刚落,便有人接口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王长风没有回头,道:“杰儿,胡闹!”

一个十三、四模样的长身少年跑过来,搂着王长风的脖子,晃了几下道:“我才没胡闹,父亲所诵乃戚继光伯伯所做,而诗家天子王江宁的《出塞》是戚伯伯最喜欢的诗,我说的对吗?父亲一定又在想戚伯伯了。戚伯伯过世已有数月,父亲就不要过度悲伤了。”

王长风点了点头,道:“死者已矣,徒自悲伤也是无益。杰儿如今也想做飞将军了?”

王杰转过身,坐在王长风对面的石凳上,一脸不情愿的道:“才不,我只想多读一些圣贤之书。”

王长风道:“我堂堂武林盟主的儿子,竟是一个书呆子,我脸上岂不是大大无光!”

王杰反驳道:“古人圣贤,哪一个不是书呆子?武林盟主确很少见!”

王长风出身书香门第,绝不是武林莽汉,接口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千夫长,胜作一书生。锄奸卫道,保家卫国。是要文武兼修的,你戚伯伯就是最好的榜样!”

王杰道:“你又来了……”

这时,管家王安快步走进来,躬身道:“庄主,有客来访。”

王长风问道:“什么人来访?”

王安回道:“好像是日本人。”

王长风暗自思讨:倭患已平二十多载,倭人已很少见。今日来访,却是为何?内心深处竟有一丝不安。稍一转念,这些年,所经奸恶倭寇,为数甚巨,何曾怕过。如今又有何惧!转身道:“杰儿,回书房读书吧。”

王长风妻子在王杰三岁时为残存倭寇所害,王长风一直没有续弦,既当爹又当妈,一手把王杰养大。王杰钻心于诗书,无心习武。王长风却无他法。

王长风来到前厅坐好,对王安道:“请客人到这里来。”

少倾,王安领着四人一前三后来到厅中,另有十余人分立厅外。从衣着打扮一看便知,三人皆来自倭国日本,另外一人是中土人士。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长得又瘦又小。面貌还算俊俏,眉梢眼角都向上挑,尽现杀气,是个厉害角色。最引人注目的是腰间所配长剑,不是日本武士常用的日本刀,样式颇古,绝非凡品,到似中原之物。后面三人左首是一位老者,中等身材,白须白发,目光如电,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王长风自讨动起手来,自己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年轻男子身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五短身材,非常胖,整个人就像一个大肉球。面皮白净,细眉小眼,样貌并不丑,但一见令人心中生厌。右边是一中土人士,六旬开外,黑红色的脸庞,是常年在海上讨营生,风吹日晒所致。见此人,王长风心中暗想:这吴平被俞大猷部将所杀,不知怎的却没死。原来,吴平是福建诏安县四都梅岭人,是闽广一带海寇集团的总首领,勾结倭寇,为祸东南沿海。戚继光带兵入闽,联合俞大猷,大胜吴平。此一役,王长风重伤吴平,吴平吐血逃往凤凰山。次年,明军使用火攻,焚烧吴平的船只,吴平大败,远遁海外,至今方归。今日至此,岂能善来。

三人来至近前,为首年轻男子一脸桀骜不屑之色,并不说话。吴平上前一步,笑道:“王庄主,一别二十余年,我可是思念之极呀。”

王长风道:“远来是客,诸位请坐。”几人坐定。王长风接着道:“不知今日吴首领前来所为何事?”

吴平道:“我先给王庄主介绍一下这三位。”吴平用手指着年轻男子道:“这位是日本国关白(相当于中国宰相)丰臣秀吉的公子丰臣秀次大人。”又用手指着老者道:“这位是日本国师羽田纠夫,也是秀次大人的师傅。”接着介绍那大肉球道:“这位是秀次大人的师叔千奏一郎。这次来讨扰王庄主,是要送王庄主一桩富贵。”

王长风冷笑一声道:“此话怎讲?”

吴平道:“现如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张居正是内阁首府大臣,殚精竭虑,为大明江山立下盖世奇功。死后却遭清算,险被开棺鞭尸。戚继光一代名将,弃之不用,抑郁而亡。万历皇帝不出宫门、不理朝政、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沉湎于酒色之中,大明万里江山将毁于万历手中。今日本天皇英明神武,终将逐鹿中原。王庄主领袖武林,一呼百应。不如弃暗投明,孝力天皇。将来定可拜相封侯,光宗耀祖!这岂不是天大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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