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来到省城安顿下来后想把那块腌肉卖掉换点钱,可是老半天没人买。后来来了几个人说是帮他卖,其实就是做“撬边”,装作买客,哄抬价格。肉卖出去后他们纷纷问阿新要小费,阿新起先还以为总共给个二十元就行了,不料却是每人要二十元。看着这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阿新敢不给吗,他不情愿地将刚到手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这块肉算是白卖了。
阿新吃一亏长一智。他想,摆地摊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法。如果我这块肉卖到二百元,我就可以赚一百元了。不妨再去找找这几个人,搞些东西来卖卖。第二天阿新还是到这条街上,看能不能碰上这伙人。他特别留意摆地摊的,有人围着就上去看。功夫不负有心人,阿新终于在一个地摊上又见到了他们。这个地摊似乎在卖药。只听得摊主吆喝道: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头疼脑热,咳嗽伤风,跌打损伤,腰酸背痛,你有病我来治,药到病除乐融融!来来来……”
阿新挤进去看到地摊上摆满了各种药品,有药水、药片、药膏、胶囊,甚至针剂,凡是小毛小病的药应有尽有。那几个“撬边”的正在那里。一个装作老顾客对摊主说:
“哎呀,你这药真神了,我家小孩咳嗽,去医院配药吃了不见效,昨天打你这儿买了一瓶药水回去一喝就不大咳了,我今再买一瓶。”
“好来,给你优惠,打个八折!”摊主递过一瓶药水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药真这么神奇?”另一个“撬边”的开始行动,“我家老人咳嗽总不见好,我也来一瓶!”
其他几个也纷纷解囊,你一瓶我两瓶的,惹得不少路人心动,围上来争着掏钱买。“演技”告一段落时,阿新悄悄拉了一个头儿模样的“撬边”出来,对他说明来意。那人一口答应,不过小费不是上次那样给,而是要分成。阿新如果赚一百,他们就要分五十,但如果没赚钱,阿新也得付小费。当然,进货本钱由阿新承担。阿新一听心里发慌,没赚钱也得给小费?这条件挺苛刻的。但他是主动找上门来的,现在能退却吗?再说有这伙人帮腔,多少总会赚点钱的吧。他硬硬头皮答应下来。那人问他想卖什么货?阿新一时也想不出,就说也卖药吧。不过身边本钱不多,先少进点货。那人凑到阿新耳边说:
“尽管进,都是些假药,便宜得很。他这一摊子的药不过五六百元。”
假药?阿新心里有些发怵。吃死人怎么办?我还是个有前科的呢,被抓起来肯定要枪毙。那人看出阿新的心思,又低声说道:
“没事,吃不死人。里面尽是些面粉、净水之类的,治不好也吃不死。放心吧!”
虽这么说,阿新心里总不踏实。那人见阿新犹豫不决,眼睛一瞪道:
“你到底干不干?别浪费我时间!”
阿新被他一唬,不敢再迟延,连忙说“干,干”。那人听阿新说干,马上伸出手来说:
“拿钱来!进货去。”
阿新没想到他这么雷厉风行,只得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百块钱来。他给了那人五百元,留下二百元对付吃住。不过他毕竟不放心,跟着那人一起去了。他俩来到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那人让阿新站着等,不让他再跟进去。不一会,他拎着一大袋东西出来交给阿新,阿新打开粗看了一下,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那人临走关照阿新说,只管去摆摊,他们会过来的。
阿新在街上找了个地方将那些假药全摊在地上。他想要吆喝,可是刚才那摊主怎么吆喝来着?阿新有些记不清了,但不吆喝不行,谁知道你卖什么东西,这么一小瓶一小罐的。他壮了壮胆,清清嗓子,尽量回忆那个摊主的吆喝词,断断续续地嚷道:
“来来来,走过经过都过来……都.......都过来,头疼……头疼脑热,伤风……伤风抽痉,咳嗽……咳嗽吐血,你有病……我……你有病……你有病……”
阿新下面忘词了,老重复着这一句,让过路人都朝他翻白眼。
“你才有病!”一个人朝他大骂了一声。
阿新这才停住,不敢再多吆喝,只是“来来来”,“来来来”地叫,可是没几个人过来瞧的。阿新急起来,那帮“撬边”的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他哪里知道,这伙人是“职业撬边”者,生意好着呢。正焦急之际,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子,愁容满面地问阿新有没有咳嗽药卖。阿新连忙说“有有有”,从摊子里拿起一瓶“咳嗽药水”递给她。
“这药灵吗?我老爸咳了几个星期都不见好。”姑娘问。
“灵灵灵!”阿新手拍胸脯道,“包你灵,包你灵。治不好吃不死!”阿新不知怎么说漏了嘴。还好那姑娘没怎么听懂,阿新连忙改口道:
“治不好不要钱!”
姑娘信以为真,连忙掏出一大叠钱,抽出两张一百元的给阿新说:
“真这样我多买几瓶。”
阿新乐极了,忙再给了她五瓶药水,还给她装在马夹袋里。姑娘满意地接过来,舒口气说:
“这下我爸可有治了。”
“有治有治有治!”阿新连忙附和道,可是不知怎么他的舌头好像有些打结。
看着姑娘离去的背影,阿新一边乐滋滋地捏着两张百元大钞一边有些不安地想,她老爸久咳不愈或许得了大病也说不定,要是得了大病再喝这假药,岂不要耽搁人家?不要弄出人命来啊。阿新越想越怕,两张大钞捏在手里觉得火一样地烫手。他想要喊住那姑娘,可是茫茫人海,哪里还有她的人影。阿新心急火燎地收起地摊,正要追上去,那帮“撬边”的来了。他们诧异地问阿新到哪里去,阿新丢下一句话就走:
“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