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新大叫,不方冷冷道:
“早着哪,还只吃了半碗,慢慢吃吧!”
阿新一听还有一半,哭丧着脸讨饶道:
“行行好吧,我喊你老爹总可以了吧?”
“你喊我祖宗也没用,”不方回应道,“我要是偷工减料,师傅就要打我。”
“那有没有可以减轻疼痛的方法?”阿新绝望地问。
“有是有,不过你现在学也来不及。”不方说。
“不不不,”阿新似乎抓到救命稻草,“你一定要告诉我,有用没用你不要管。”
“你这人真是心急,”不方申斥他道,“这方法就是气功,气功难道一学就会的吗?最起码苦练数年也才可以得些皮毛,哪有立刻见效的?”
不方说着,手上的板子又开始落下来,“噼噼啪啪”声音又响了起来。阿新听说气功可以解痛,他想气功无非就是屏住气不呼吸,于是他试着屏住气。刚开始由于思想集中到呼吸上,似乎没感到那么痛了,他高兴地以为自己真是神奇,竟然可以将气功立竿见影。他更猛地屏气,屏得额头上青筋都暴出来。而且由于屏气,腹部收紧,臀部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等于主动去和这竹板子相撞,不由痛得他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终于五十下大板打完,几个人架着阿新,将他拖回到宿舍往床上一丢,扬长而去。阿新一整晚只能俯卧着睡,侧身都觉得屁股疼,更不敢翻身仰睡。他脑子还在想着气功的事。这玩意儿刚沾点边就有神效,要是我早点练就,也不至于会这么受罪了。
第二天阿新一拐一拐地照常去做一天的事,只是吃饭要站着吃,晨课就向师傅请假免了,师傅让不方晚上给他补上。阿新一整天满脑子都想着练气功的事,等到晚上不方来给他补课,他俯卧在床上朝不方摇头道:
“不要给我讲什么道可道的,我现在听不进。讲点气功吧。”
不方却不退让道:
“你要听气功可以,不过师傅要我讲的东西不能不讲,你得先听我把这些讲完了,才可以听气功。”
阿新没办法,只得催他快讲。不方略为清清嗓子开始道:
“今天师傅给我们讲《道德经》第十九章: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
阿新见他摇头晃脑地将这段文字背了出来,暗暗称奇,可惜自己一个字都不懂,就催他快讲解。不方道:
“别急,正要给你讲呢。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弃绝聪明、智慧,人民的利益反而增加百倍。弃绝仁义,人民反而返回到孝慈的状态。弃绝技术和私利,盗贼就会绝迹。以本来的面目出现,保持内心的纯朴,减少私心和欲望,放弃学习,不要忧虑````”
阿新听得懵懵懂懂,本不想去深究其中意思,想快点了结了好听气功,可是听到后面的什么“放弃学习”,他不由奇怪地问道:
“那我们为什么好要学习呢?”
“师傅今天特地强调不要误解圣人这句话的本意,”不方解释道,“圣人要我们放弃的是那种钻营物质享受的学习,并非什么都不要学。”
“我怎么分得清什么要学什么不要学?”阿新开始厌烦,“反正我现在要放弃这《道德经》的学习,我要学习气功。”
不方想现在给他多讲他也听不进去,也好,就给他讲讲气功吧。他就开始说道:
“我们道家的气功方法,多达百数十种,既有静功,又有动功、动静功,而以静功为主。静功入静法,大略可分为炼神、炼气、存思、守窍、内丹五大类。”
阿新听他这么一大堆名字早已头痛,叫道:
“我的妈呀,你就简单些,拿最易学最快见效的教我吧。”
“没什么最易学最快见效的,”不方教训他道,“任何一种都要下苦功,要有顽强意志,而且还不能蛮练,要持之以恒才能见效。你可得有思想准备,否则就不要学。”
阿新没法,只得听不方讲下去。
“我今天给你讲一个练气类的吧,”不方继续道,“做法很简单,先从鼻中吸气,吸足后屏住,然后心中数数,刚开始时数到一百左右就可以了,以后逐渐延长时间,甚至可以数到一千,总之数到你屏不住为止。数到一定数字后开始从口中吐气。吐气要微微地吐出,掌握一个原则,叫做‘深细绵密’,吐气声音要轻得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你可以试一下。”
阿新听下来觉得这个方法似乎不难,马上就来试了一下。他先吸气,然后屏住,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他没数到一百已屏不住,“噗嗤”一下,将气一下子吐了出来。不方连连摇头说,不对不对,要慢慢吐出来。方法虽然简单,做起来可不能打折扣,否则你就是白练了。
阿新又重试了一遍。这回他学乖点了,没有屏气屏到极限,然后慢慢吐出来,自以为做得不错,不料不方仍不满意,说吐气声音太重,要真正练好的话,拿一根鸡毛放在嘴边,吐气时鸡毛都不颤动,这才算到家。
“好了,你自己练吧,注意千万不要蛮练,适可而止。”不方交待完后离开了。
阿新自此无事就练,开始时很有耐心,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后来觉得进步很慢,都几个星期了,还只能数到一百五十左右就受不了了。最难堪的是吐气,声音不要说自己听得出,大概站在门外也能听出来。阿新想这不行,得加强力度练。他想出个法子,屏气时用手捏紧鼻子,不到脸红脖子粗,青筋暴出不放手。这样几天练下来后,他大脑昏昏沉沉,额头上生出几个疮来。阿新不但不忧,反而窃窃自喜,以为气功开始见效,攻到头顶上去了。
阿新更加强力度,甚至废寝忘食。一天从晨课到午饭时分都不见他人影,不方跑去找他。只见阿新坐在床上,捏紧鼻子在屏气,脸色屏得由红发紫,额上的疮都快涨破了,不方连忙喝道;
“住手!”
阿新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但没有松手,还对不方嚷道:
“拿鸡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