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新嘴角红肿,满脸凄苦。想想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很是伤心,生怕主任要责怪他。不料主任们一见他这脸相连连点头,都说不要考了,合格合格。阿新因祸得福,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我们训练七情之四:妒,”光主任宣布,“妒么简单说就是嫉妒。虽然传统的七情没有这个说法,但是我们影视界拍的最多的就是‘妒戏’,因此这个情感是影视演员必须要练好的。”
“妒……妒戏?”阿新不懂了。
“哦,就是那些三角、四角,甚至五角、六角的爱情片,”光主任解释,“什么婚外恋、男偷腥、女出墙的,全都用得上这情感,所以得好好练。懂吗?”
阿新根本没拍过戏,他怎么会懂?不过他还是说“懂的。”
“懂就好,做一个妒的表情我看看!”光主任命令。
阿新想嫉妒他倒是有过体验的,想当初春笋给港商当二奶去,他不是就嫉妒得牙痒痒的么。不过这也好久以前的事了,想些近的吧。对了,红梅被杨阳精调戏他不是恨得眼睛出血么,对,就是这样的。阿新于是将牙齿磨得咯咯响,眼睛似乎射出两道红光来。
“干吗?你嚼花生米啊?”光主任不满道,“眼睛太凶,过分了!妒和怒是有区别的,妒要收敛一点,可以有点恨,也可以有点怒,但更多的是酸,懂吗?要觉得心里酸酸的,这就做对了。陆主任,教教他!”
陆主任走上前来对着阿新的脸一阵摆弄,一边弄一边教训道:
“嘴角一边翘起来,翘那么高干吗?牙垢都看见了!鼻子稍微掀动两下,表示心中有不满。掀得太厉害了,鼻屎都掉下来了!眼睛要斜瞄,表示既在意又似乎不在意,你斜得那么偏干吗?眼珠都要扭歪了!”
然后陆主任又让阿新自己练100遍,最后还是要求去现场练习,特别嘱咐他要心中酸酸的。
阿新想这个“妒”其实也不难,现在他在外面的世界里碰到让他嫉妒的事情太多了,随处走走就可以练习了。他走过一家饭店,装修很豪华,透过大玻璃的窗纱可以看到里面灯火辉煌,靠窗的坐席上一桌桌的吃客杯盏交错,琳琅满目,阿新摸摸自己口袋,干瘪瘪的,想起刚被宰了四百元,现在要不是还有公司的食堂可以蹭饭,他可真要去做乞丐了。心里一阵酸楚,斜眼瞧着窗里的人们。忽然一个吃客抬起头害怕地望着他,阿新连忙跑开,一边得意地想,这不,轻而易举就“嫉妒”了。
阿新来到一个街心花园,这儿绿化很美,而且偏离街市,闹中取静,不少年轻人成双捉对地在这儿栖息,或搂抱成一团,或嘴对嘴成“吕”字,有的干脆占据了长椅,男的坐着,女的枕着他的大腿躺着。反正像阿新这么一个单吊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反而有些招人耳目。阿新眼红那些男孩,竟能这么有艳福,一个个拥着千娇百媚的小妞,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虽有老婆,胖得像猪,实在难以勾起拥抱的欲望;虽有情人,已成过去,像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他不由对那些被抱着、拥着、吻着的小妞多看了几眼,招惹得那些男孩朝他虎视眈眈。阿新酸酸地斜瞥了他们一眼,匆匆离去。边离去边想,这不,我又练了一次“嫉妒”。
他渐渐觉得自己简直可以无往而不“妒”了。他更加地随意,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就嫉妒地瞪他一眼,遇上一个比他年轻帅气的,又酸酸地朝他一瞥。他走着走着,走进了一家银行。他想这儿可是他大展“嫉妒”之地了。他朝自动取款机走去,那儿排着一溜人在挨个取钱。阿新想自己身无分文,他们却大把大把地从机器里捞钱,不由嘴角翘起,鼻翼掀动,眼神斜睨,站在他们旁边窥视着。一个女孩大概是打工妹,只取了似乎二三百元,不过阿新想我还没这点钱呢,略带妒忌地看着她,打工妹惊恐地将钱往兜里一塞,跑开了。接下去是一个老头,他疑惑地看看阿新,颤抖地用手操作着机器。阿新想他老爸阿发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取款机呢,心里愤愤不平,多睨了他几眼,老头吓得忘了该按哪个按钮,捣弄了好久才算搞掂,怯生生地从阿新身边走过。再后边是个胖男人,看也不看阿新一眼,熟练地操作着,从吐钞机里不断地拿起一叠一叠的钞票,阿新想这人一定是个大款或者生意人,想想自己做生意亏得血本无归,他倒好,赚得盆满钵满,哼,阿新酸得想狠狠地给他个“嫉妒”的脸色,可是他就是不朝阿新看。阿新冲动地上前两步,不料突然后面有人将他双手往后一拗。阿新惊回首,原来是两个保安。
“干…….干吗?”阿新大嚷。
保安不由他分说,将他拖到银行的执勤室里询问。
“我……我在练习。”阿新解释说。
“练习?练什么?”保安狐疑地问。
“练…….练…….练习就是练习。”阿新想说给你们这些黑猫警长听你们也不会懂。
“练什么?”一个保安不耐烦地扬起了拳头。
阿新想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吧,但怎么给这些不懂艺术的大老粗解释呢,说得通俗点吧:
“练…….练习吃醋。”
“吃醋?”保安们不信地瞪大眼睛问。
“是……是的。就是想要有种酸……酸酸的感觉。”阿新怕他们不懂,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酸酸的,感觉?”保安们更不信了,一个朝另一个使使眼色,耳语了一句就走开了。一会儿他返回时手里多了包东西。只见他打开这包东西往里抓了一把朝阿新嘴里一塞。阿新立时嘴里酸得如同喝醋一般,原来是话梅。
两个保安看见阿新蹙眉掀鼻的那副酸状,笑得直不起腰。阿新刚想把话梅吐出来,一个保安扬起拳头威胁道:
“不许吐!你不是要酸酸的感觉吗,现在成全你!”
阿新吞又不能吞下,吐又不能吐出,只得酸酸地含着这几颗话梅,一直酸到眼泪汪汪他们才放他走,临走他们将剩余的话梅塞给阿新,说让他带回去好好“练习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