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想把自己写的东西整理一下,一直未动手。这回算交差了,当然是为自己。
起了个名:《笔耕留痕》。似乎显得文雅点。其实,说白了,我不过是个码字的,像手执瓦刀码墙的匠人一样,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墙圪垛儿。这些“墙垛”的“砖”有的还算齐楚,有的缺棱少角,差火候。这,我心知肚明。
说来惭愧。40年了,码字生涯不短,像样的东西不多。放在首篇的小说《周铸寻钉》是我40年前写的。那时20岁,在解放军的熔炉里锤炼,在新疆大山里打坑道,当卫生员,和器材员小周(四川兵)十分要好。我就以他为原型写了个小说,呈送新疆军区政治部。
新疆军区政治部藏龙卧虎,一位大作家看中了这篇小说,将我调去文化部举办的战士文学创作培训班改稿子,一遍又一遍地过不了关。
那位大作家十分严厉。我就是在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叱骂声中,学到了一点写作知识。正因为此篇创作过程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又是当时在全国颇有名气的《延河》上发表的小说,所002以我把它作为首篇。在此之前,我主攻小说,写了几十篇稿子往杂志社投,次次是讨回一篇打印好的退稿签完事。
好在我锲而不舍地写,加之《周铸寻钉》给了我信心,又加上后来在部队从事专业创作,到地方后还没有脱离这一行。于是我就延续着码字生涯,一不留神,竟写了40年。
由于工作需要,我只好放弃了小说创作,把舞台作为码字的地盘,整理完毕发现40年中有一个断档期,即文革十年时期。我从1966年起到1978年,当了12年部队文化干部,当创作员、文化干事、俱乐部主任、文艺宣传队队长,写了大约和现在辑录的数量相等的东西。可是我不能将它垛在一起,因为太“左”了,太错误了,净是些批判刘少奇、邓小平、彭德怀、罗瑞卿等的内容,还有不少歌颂林副统帅的。反映战士生活的,也是只有革命,没有人性化的东西,因此只能付之一炬。
这些个“墙垛儿”,主要是转业回地方25年来,在高平这块土地上经营我的“一亩三分地”时留下的痕迹。(当然扔掉的不少我认为太歪的“墙垛”)这其中除注明的变成铅字的东西外,全是发表在舞台上的。把它整理出来,我有一个意料不到的收获,竟然能从这篇和那篇中,回忆起当时产生的经过:酝酿此篇时绞尽脑汁的苦恼;晚上睡觉时居然梦见好情节而欣喜若狂;和导演争得面红耳赤;某些当官的不懂装懂的卖弄;排练时对演员一顿训斥;上演后博得掌声笑声;获奖后在宴席上碰杯庆贺……其情其景,记忆犹新。
这也许就是整理这些东西的价值吧。
码字生涯四十载,苦乐酸甜尽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