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
欣儿师姐娇叱一声,芊芊玉手犹如穿花蝴蝶一般,连连挥动。双手翻飞间,法力流转,形成一道道飘渺的残影,看这不清。
这隐灵阵符非同小可,触发之时,需要经过特殊的手诀才可,否则就是废纸一张。至于,师姐是如何从师尊那里的来的手诀,杨舟就无从得知了。
欣儿身前,漂浮着的那张破旧的像是一口气就能够吹破的隐灵阵符,突然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符箓之上白色光芒很淡,流转不休。
这光芒超越了杨舟的认知。
符箓,无论是下品还是上品符箓。根据符箓的品质,小成青铜之色、大成白银色、完美黄金色,都是如此。
但是出自师尊云星峰主之手的这张符箓,散发的竟然是乳白色光芒,简直闻所未闻。
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吧!
杨舟压下心中的疑虑。他毕竟接触仙道不久,关于修士,修士界的一切,只是了解了皮毛中的一点皮毛而已,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隐灵阵符缓缓降落,落于林宽小女有些苍白、灰暗的额头之上,映照的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通透之感。
杨舟瞪大的眼睛,不敢放过隐灵阵符一丝一毫的变化。
以他现在的境界、眼力和经验,是不能够看出什么端倪来的,也不能藉此窥探到师尊符道的一丝一毫。但是,就算是长见识也是不错。
对于修士来说,眼界、经验、学识等,虽然不能影响修士的修为。但是,无疑,这些东西,对修士的帮助也绝对不容置疑。
所以,杨舟虽然从其中看不出什么来,但也绝对不想错过。
乳白色毫光渐渐的收敛,杨舟定睛看去,只见那张牛皮纸之上的墨迹符文都以消失不见。只是留下了一张破旧的牛皮纸而已,没有一丝一毫的特殊之处。
杨舟只是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法力波动而已,甚至那法力波动,要比炼气小修释放最低级的法术还要微弱。如果不是杨舟身临其境的话,恐怕都难以感知得到。
显然,师尊留下的这张符箓,法力封存的极其完美,几乎没有逸散一点儿法力。
无论是制作、保存还是在释放的过程中,法力都没有浪费,十分的凝练。
这得有多强的精神力,才能能够在制作之时,控制的如此精妙绝伦,毫厘不差呢?
杨舟对于师尊这种技近乎于法的登峰造极的制符手段,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心向往之。
呼!
微风拂过,吹拂着飘飘摇摇的老旧的似乎一触即碎的牛皮纸飘落。在接近地面之时,三指宽,一尺长的老旧牛皮纸燃烧成了一蓬灰烬,被微风撕碎,散落了一地。
杨舟细细观望,再次确定了那简化了隐灵阵的载体,确实是一张普通的牛皮纸无疑。因为,那燃烧过后的灰烬,跟空白符纸不一样,杨舟作为下品符师,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师尊的符道。师尊心中有符,念中有符,一切材料皆可为符纸,一切流体就可为朱砂。到达师尊那一层境界,大小符箓,信手拈来,材料已经无法束缚他的符道了。”
欣儿师姐叹了一口气,眼中露出极少有的尊崇之色。
“这是我小时候,师尊把我带上山没多久的研究所得。而今百年时光匆匆过去,师尊的符道到了何等的地步,根本无法想象!”
眼中双目一凝,露出震惊之色。
师尊百年前就有如此造诣,这百年来绝对不可能闲着,符道修为,又有多大的精进?
片刻之后,乳白色光华敛去,梁宽小女身上那股淡淡的属于阴煞之体的气息尽皆收敛,没有一丝一毫溢出。甚至,杨舟打出了一道法力,也原封不动的从梁宽小女身上溢了出来,而没有被吞噬。
凡人肉体凡胎,无法锁住修士法力。
但,若是拥有灵根者,即使灵根处于休眠状态,也会或多或少的吸纳修士法力的。即便是杂灵根也不例外,这是灵根的本性。
灵根需要吸纳天地灵气、精气,等灵力来使自己成长。
所以,凡人之中,偶尔也有拥有灵根者,身具天地灵气较为浓郁的地方,没有人指导,而自行灵根苏醒,贯通天地之桥的例子。
现在,梁宽女儿身体之中的灵根都被隐灵阵符所掩盖,甚至无法吸纳灵气法力,与凡人一般无二。即使是修士出手,修为不足是话,也是根本无法突破隐灵阵符飞封锁,而探察的到什么端倪的。
而且,有隐灵阵符的存在,隔绝了林宽女儿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阴煞之体的气息,所以也就不会在招惹无意识的阴煞鬼魅之物了。
“谢谢师姐。这下,我可以放心了!”
杨舟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林宽虽然与他交情不深,但父辈的恩情,还是需要他重视的。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
欣儿师姐面色凝重,丝毫没有笑意,她摇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暗属性天灵根者,若是不修道法,灵根无依,它便会吞噬主人的生命之力,来保存自己的活力,到时候,她的寿元将会大大的缩短。”
“她现在阴煞之体、暗属性天灵根都被隐灵阵符所掩盖。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需要另寻他法。如果,就此放任不管的话,此女绝不或活不过二十五岁便是。”
“怎么会?”
杨舟顿时心中一凉,没想到,暗属性灵根还有这样的邪恶的一面。居然会吞噬主人气血来维持自身的活力……
“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待得她长大一些,能够分辨是非之时,留给她自己选择吧!至少,我想要留给她一个舒心的童年!”
欣儿师姐诧异的看了眼江枫,不解的摇摇头。
杨舟不语,屈指一弹,覆盖在梁宽夫妇额头之上的闭目塞听符,燃烧成灰烬,消散不见。
“嗯?”
梁宽闷声一声,悠悠醒转。刚刚恢复意识,便从木椅之上弹起,口中下意识的喊着:“语溪,小琴。”
杨舟心中一暖,眼前这个男人,即使是被闭目塞听符箓封住了五感,也仍旧念念不忘身边的妻儿。
梁宽满脸的紧张,明明神智还有些不清,却跌跌撞撞的向着妻儿所在的两张暖床而来。
“林大哥,已经没事了!”
杨舟扶了梁宽一把,一道温暖、平和的法力拂过梁宽全身。
梁宽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清醒了过来。
“两位仙师幸苦了,我妻儿怎么样了?他们,他们没事吧?”
林宽精神稍定,一双宽厚的手掌捏的骨节泛白。他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甚至不敢凝视杨舟的双眼,微微测过其目光,声音颤抖着问道。
“林大哥,已经没事了。嫂嫂和侄女儿的病,已经被我师姐所治愈。只是因为久病,身体虚弱,不宜下床走动。今后,只要稍加调息便会痊愈。”
杨舟笑着。
他看着神色有一瞬间恍惚,之后便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嘴唇嚅喏,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的林宽,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林大哥,我明白!你赶快去照顾嫂嫂和侄女儿吧!”
“谢谢,谢谢两位仙师大恩大德。林宽无以为报,来世愿做牛做马,报答二位仙师的恩情。”
林宽恭恭敬敬的弯腰拜过,一双虎目之中,饱含着苦涩的泪水。
多日来他每日生活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之中,今天,多日来的祈愿达成,一瞬间脱离苦海,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身体微微颤抖,全身乏力,甚至在杨舟的搀扶之下,才能够站的笔直。
他干瘦的身体有些颤颤巍巍的,就像是ba九十岁,走过了人生大半,穷尽了人体神精气血和寿命的老人一般。
暖床之上,母女两人许久来拧着的眉头终于消散开来。原本煞白无血色的脸庞,也多了丝丝红润之感,她们身体之中尚且残留着些许法力,看上去身体的活力也恢复了一些。
“嘤咛!”
林宽的妻子悠悠醒转,一双艰难睁开的双目之中,满是迷茫之色,无神的盯着房顶。
数年来她的身体每日都被阴煞之气侵蚀,虚弱到了极点。精气流逝,导致她的精神也虚弱了好多,思维能力,甚至是记忆都出现了缺损的现象。
“语溪,语溪。是我啊,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林宽眼圈红了起来,心中多日来的淤积的心酸混合着喜悦爆发开来,喜极而泣。他泣不成声,眼泪涌出,划过满是风霜之色的脸颊,滴落在妻子一张虚弱苍白的脸上。
“林宽?你这是?”
那叫做语溪的女子,看到丈夫落雷,心中慌乱不已。
在她的记忆里,丈夫是个坚强的男人,一双铁肩担负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即使是为了独女寻医问药,无数次的绝望,也不会令他落泪,今天他是怎么了?
她伸出一只枯瘦、干糙的手臂,语溪拭去梁宽脸颊上的泪痕,温柔的笑了。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十分的温柔、妥当,不失礼数。很显然,此女就算不失大家闺秀,也绝对出自富足之家,教养很好。
林宽强忍住泪水,连忙扶起妻子,道:“语溪,快给两位仙师行礼。若不是两位仙师出手搭救,你和琴儿也不会这么快就好的。”
“仙师?”
林宽妻子一愣,一双有些凹陷暗淡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惊惧。
她连忙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可是身体顽疾刚除,还很是虚弱,连起身都十分的困难。
“嫂嫂不必多礼。如今你重病初愈,情绪不宜激动行动也不宜激烈。”
杨舟袖口一台,无形的法力托着林宽妻子瘦弱的身体,令其可以舒服的坐起来。
“谢过仙师,语溪与小女的病疾让两位仙师费心了。语溪无法亲自招待两位仙师,还请两位仙师见谅。相公,你替我好好招待两位仙师。”
说罢,林宽妻子歉意的点头。林宽也顺便将杨舟二人引出内室。
她心中着急身边女儿的状况,目送杨舟两人出去,连忙回过头去仔细观看小脸煞白的女儿。
看到女儿呼吸平稳,脸上有了些许血色,才舒了一口气。一双丹凤眼之中,眼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