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
狗娃是岛上的孤儿,无父无母。
“依熏姐姐!”狗娃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狗娃见到齐孝天不禁诧异,“天哥哥!你也来啦!”
齐孝天微微一笑:“我们打算回到岛上居住。”
狗娃欢呼:“太好啦!狗娃以后不会寂寞了!”
“狗娃,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安依熏笑眯眯地比了比狗娃的身高。上次她来芊山岛遇到给她指路的狗娃,一个多月不见,狗娃居然长了一个头高。
“狗娃长大了呗。”狗娃豪迈的说。
“天哥哥,我来帮你提行李。”狗娃热情的拿起齐孝天手里的行李箱,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天哥哥我还记得六年前你一个人搭建了这间小木屋后,见我没地方住,就让我住在这里了,屋子里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呢,你进来看看。”
齐孝天但笑无言,安依熏心中小小诧异。
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幕,一片绿树丛中,那男子辛勤的伐树,无数个日夜敲敲锤锤,他身后才竖立起一座小木屋。
一走进屋内,安依熏眼睛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屋内的摆设令她惊讶。
微风掠过窗子上的白色纱帘,屋子里正中央的风铃摇晃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思绪随着风铃声凌乱了……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铺着天蓝色格子的桌布,地上铺着洋溢着民族风情的地毯,地毯上的摇椅随着刮来的风微微摇摆着……
“天哥哥,以后我们自己建一个这样的小窝好不好。只要一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上面铺上天蓝色的桌布,我坐在桌子边上编竹篓,你就躺在摇椅上睡觉。只要风一吹,窗口上的白色纱帘就会摇摆,屋子里的风铃也会轻轻哼唱……”少女抬起一双灿烂的眼眸,任性的说道。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一片宠溺,“傻丫头,就算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见到屋内的一幕,不禁触动了安依熏那遥远的回忆……
青葱岁月里,年少的他们总会有一些纯真的心愿和梦想。
“不喜欢吗?”齐孝天缓缓的看向了她,只见安依熏目光一片呆滞。
“喜欢……”安依熏低低的说,却有些失神。
齐孝天将屋内扫视了一遍,满意的颔首,“屋子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好诶,好诶,狗娃以后有伴了。”狗娃满心欢呼,齐孝天眼中一片温蕴,而安依熏眼中一片迷惘。
小屋内没有什么电器,于是乎,安依熏每天早起早睡,早晨醒来后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就会和附近的老人家们一些编织竹篓。而齐孝天每天清晨便会和狗娃一起开着小船去湖边打渔。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天。
由于连续两天下起了大雨,湖风大作,不适合出去打渔,齐孝天窝在小屋内拿起笛子吹着小曲。
屋外的小雨在地面拍打着水花,而安依熏坐在桌前,双手拿着毛线针,听着婉转悠扬的曲子,打着毛线衣。
这种日子看起来很宁静,可安依熏的心却是一片空荡荡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的门随着‘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屋外的雨水飘了进来。
狗娃一身被淋湿,急冲冲的奔进来,差点跌倒,齐孝天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狗娃,怎么了?”
狗娃面色焦急,一口气没提得上来,粗声粗气道:“快走!”
“到底怎么了?狗娃,你慢慢说。”安依熏心间不由绷起了一根弦。
狗娃十万火急说道:“依熏姐姐你快跑!岛上来了一群凶恶的人和岛上村民发生了争执,结果把村民打上了,那些坏人是来找你的!”
‘咚’的一声,毛线球滚落在地,安依熏‘腾’地站起了身,“他们是什么人?找我?”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很恐怖,好几个村民都被打上了,依熏姐姐,你快走吧,那些人就要赶来了!”狗娃急忙拉起安依熏。
“来不及了!”只见齐孝天眸光一紧,急忙将门一关!安依熏一惊,一票男人冲了过来,那些人有些眼熟!
那天在游轮上,那些抢项链的男人!
“在哪!别让她跑了!”屋外响起一片叫嚣声!
瞬间门外噼里啪啦声大作,整个木屋被人敲得震动,齐孝天死死的低着门板,低吼:“狗娃,快带依熏姐姐躲起来!”
“不行!”安依熏急得直摇头!
“依熏姐姐,那些人是冲着你来,不会为难我们的,你跟我走吧。”狗娃焦急的说,拉着她奔向床铺边。
“床下有一个密室,你快进去。”狗娃爬到床下,打开一个暗格,忙把她推到床底,一把将安依熏塞了进去,“依熏姐姐弄疼你了,你将就一下吧。”说罢,狗娃把暗格一贯,安依熏还来不及呼喊,眼便前一黑,被阻隔在暗门之下,当她听到落锁的声音,安依熏心一沉,她知道被狗娃锁在了密室里!
狗娃很机灵,“天哥哥,我去引开他们!”说罢,狗娃跳窗而出。
密室外的一切动静,安依熏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捏了一把汗。
接着她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只听到男人粗吼:“那女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孝天冷冷的说道。
男人看了看身边的一票人,个个手持棍棒,男人阴笑,“哼哼,既然他不知道,兄弟们打得他知道为止!”
说罢,一阵棍棒声和男人们的叫嚣声此起彼伏。
尽管齐孝天有些身手,可他赤手空拳应对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男人有些吃力,渐渐地,齐孝天负隅顽抗,几个男人一起将他围困起来,粗暴的棍子一次有一次的挥在他的头上、手上、腿上。
安依熏的耳中只听到那些男人一次比一次凶狠的叫嚣声,她知道齐孝天抵挡不住了,她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一颗颗的滑落。
直到最后,她听到地面‘噗通’一声巨响,惊愕的瞪大了眼!
齐孝天再也没有力气倒在地板上,两个男人上前说,“大哥,屋子里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有人。”
“哼!让她给跑了!”带头男人阴测测的看向了敞开的窗口,狞笑:“追!”
男人们迅速撤走,而屋内只徒留一片狼藉,而齐孝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的血泊里。
“阿天!阿天!”安依熏撕心裂肺的大吼,可是没有回应她的只有四周冰冷的空气。
喊着喊着,安依熏最后喊道嘶声力竭,她绝望的跌坐在地,背一片黑暗笼罩着。
她失声痛哭:“大傻瓜……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你的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耳中传来‘咚’的一声,安依熏一怔,睁大了泪眸,“阿天……”
安依熏只听到耳边又传来几声敲击声,“阿天……你说话啊……”
血泊里的齐孝天微微抬起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木地板,试着回应她:
“阿……熏……”他苍翠的呼唤,声音微弱得被风一吹便会消散。
安依熏破涕为笑,“太好了,你没事!”
齐孝天颓然一笑,挪动着身子,一步一步地爬向了床边,每爬一步,他的食指敲击一下地板,告诉安依熏他的地理位置。
而安依熏听着有规律的敲击声,瞬间明白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开锁的声音,头顶照射进来一束光,齐孝天从光幕下探出头来,脸上尽是伤痕。
安依熏抬起头来,脸上早已泪痕交错,狠狠地盯着他,“谁让你这么做了!万一你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上……来……”齐孝天艰难的开口,嗓音沙哑得犹如沙石摩擦,嘴角的血丝一滴滴的掉在了安依熏的额头上,他缓缓伸出双手。
安依熏摸了一把额上的湿润,只见手心一片鲜红,齐孝天低喝,洁白的牙齿已经被鲜血染红,“上……来!”
安依熏只好伸出了双手,齐孝天紧紧咬着牙,颤抖着双臂,艰难的将她拉了上来。
直到见到安依熏平平安安的趴在了他身边,终于,他放心的阖上了眸。
傻丫头,如果今生得不到你的爱,那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
他再也听不到了安依熏惊慌失措的声音:“齐孝天!齐孝天!”
当齐孝天再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是安依熏哭得通红的眼,安依熏忙站起身,“我去叫医生来!”
下一秒,安依熏一怔,只见齐孝天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一开口,喉咙间传来血腥味,“丫头,不要离开我……”
这间医院是芊山岛唯一的医院,里面很多设施都不齐全。
安依熏有些责备的瞅了他一眼,“我就离开一会。你身上两处骨裂,医生说,你醒来后,立刻把他叫来。”
齐孝天却摇着头,“丫头,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依熏咬牙,“别说这种傻瓜,你不活得好好的吗?”
“不,如果你离我而去,我会比死还难受。”齐孝天深深的说,眼底暗淡无光。
“阿天……”
齐孝天手一用力,将她拉入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她,“阿熏,忘了尚冰瞿吧,你在想他的每天,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一种惩罚!”
“我没有……”安依熏慌忙的摇头,她真的不想的,一瞬间,她的内心升起自责感。
齐孝天苦笑,“是报应,曾经你摆在我面前,我却弃你而去,所以,上天让我这辈子得不到自己所爱。”
安依熏低落的垂眸,齐孝天怅然若失的问:“我们不可以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