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这样的!”
她眸子里荡漾一片泪光,不断的摇头挥着目光,也挥不去齐孝天那肯定的眼神。
齐孝天眼底一片痛苦,“我也不愿相信是这样,可这些文件上的资料都是我找人查证后确实的。”
“不……”安依熏的眼睛里被一片绝望笼罩,这个时候耳边传来脚步声,她缓缓的转移目光,只见尚冰瞿神色紧张,走了过来。
她从来不是怨天尤人的人,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人生如此悲哀过,她怔怔地看着尚冰瞿走来,她就像是一个等待着被宣判死刑的囚犯。
不——
她心中响起一道抗拒的声音!犹如排山倒海的江海猛烈的冲来,几乎要冲垮她身上每一根神经!
她心口一紧,似乎下了一个决定,卖力地抬起那沉重的脚,转身冲了出去。
“安依熏——”尚冰瞿错愕的怔在原地,下一秒,他赶紧追了上去。
安依熏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蜿蜒的山路,身后不断响起尚冰瞿的呼喊声,她紧紧抱住了两只耳朵,却怎么也挥不去他的声音,脑子里一片混乱,占据的全是他的影子。
忽然脚下一趔趄,她身子一前倾,狼狈的栽倒在地,身后立刻有人冲过来将她扶起。
她拼命的挣扎起来,“放开我!”
“安依熏你这是怎么了!齐孝天和你说了什么?”尚冰瞿用力擒住了她的手腕,深邃的眸一片冷硬,定定地看着她。
安依熏却不语,眼睛里溢满了浑浊的泪,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看着他,似乎在他脸上寻找着什么。
月光渐渐隐入一片阴云后,天际一下子黑暗了起来。
“我们分手吧……”她闭上了眼睛,低低的说。
尚冰瞿一震,用力的握紧了她的皓腕,安依熏耳边传来一阵骨节’咔嚓咔嚓‘响的声音,她痛苦的拢起了眉心,尚冰瞿眸中一片冰封,“你再说一遍!”
安依熏心中一片沉痛,目光却冰冷起来,一字一顿的说,“我、们、分、手、吧。”
尚冰瞿露出了嘲讽的笑声,笑声中却带着悲凉,“安依熏,原来我们之间的爱情就这么的脆弱,不堪一击?你的旧情在你耳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令你就回心转意了?”
他讽刺的的话犹如一根根的针,深深的扎入了她的心口,可她脸上露出讥诮一笑,“那又怎么样。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我和齐孝天是因为一个误会,当年他没有收到我的寄给他的信,他才没有去找我,就因为这样我们分开了六年。我和阿天认识十五年了,在一起九年,青梅竹马长大,共患过难,感情深厚,我骗不了我自己,我爱他,我忘不了他!”
尚冰瞿唇形渐渐地绷成一条直线,脸上凝冻成冰,眼底寒冷几乎要将她肢解成一块块的碎片,“我不相信。除非你对天发誓!”
安依熏一怔,手握成拳头,微微一颤,她才缓缓的抬起了手,微微一笑:“何必呢。一定要彻底死心么?我不想这么伤害你,毕竟你对我那么的好。”
尚冰瞿紧紧的眯起了眸子,目光一寸寸的收拢着,正如他此刻一颗紧绷的心,“我不相信你对我的感情在一天之内全部没了,不相信每次在我吻你的时候你动情的回应都是在做戏,我不相信这段时间里,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会记起齐孝天,我不相信你没有一点爱过我。”
安依熏心口早已汹涌泛滥,被他的话击垮得溃不成军,可她绝对不能动摇,他们竟然是……
这个时候齐孝天走了上来,安依熏眸光一颤,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说道:“就当我对不起你吧,就算你对我再好,什么都可以给我,可是我永远无法给你一颗完整的心,因为我心里始终忘不了他。”
说着,她眼底露出一抹温柔,缓缓地走向齐孝天身边,挽起他的手臂。
她看着齐孝天,温柔的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齐孝天眼底绽出一抹柔情,把她的头埋进他的怀里,他缓缓看向了尚冰瞿,此刻的尚冰瞿站在树下的阴影中,一双眸子绽射着寒冷的光,就像一只危险的动物。
安依熏又看向了尚冰瞿,只见尚冰瞿眼中掠过一抹精光,低低的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他刚才到底对你说什么?”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怕得像是要吃人。
安依熏却不回答,“算我欠你的,你给我的东西,除了那颗心,其余的东西我都会归还你。”说着,她就要拔下胸前的那颗黑钻项链,却不知怎的,就在她双手触碰到后颈处的项链扣子时,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耐的痛意,心口像是被什么深深撞击了一下。
仿佛就连这条项链也在深深的控诉着她的绝情。
可安依熏不知道怎么的,她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仿佛传自那遥远的亘古,“背叛爱情,将会受到血的诅咒。”
“我送出去的东西就等于变成了垃圾,从来没有收回来的到道理。”尚冰瞿冷冷的说道,他沉眯的眸子用力的盯了安依熏一瞬,绝然的转身就走。
安依熏再他转身前最后一秒的时候,似乎在他眼中看了极大的失望……
看着他孤绝的背影,她的心一瞬间被狠狠的纠起了,就像是一根被人用力拉紧到极限的橡皮筋一样,她的心紧绷得快要断裂。
一颗眼泪悬挂在她的眼角,然后缓缓的滑落。
直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消失在黑夜的尽头,她再也忍不住的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口,她的声音已经破碎,她的心就像破碎得再也无法完整拼凑在一起的镜子。
齐孝天紧紧握住她的双肩,眼中亦是痛苦,沙哑的说,“阿熏,这虽然很残忍,可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安依熏心口一痛,眼睛里漾起阵阵涟漪,挣脱开来他的桎梏,“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最后,她狂奔向了一片黑暗中。
夜晚的山路上光线无比的昏暗,山风不断地吹打的她的耳朵,仿佛也在嘲笑着她,她更加加快了步伐,想摆脱冷风无情的吹打,昏暗的灯光下,跳动的着她慌乱而惶恐的影子。
直到她眼睛的光线里渐渐通明,四周挂着一个个绚丽的霓虹灯,耳边窜来车辆匆忙碾过路面的声音,她跑进了市中心,像是个因为迷路而乱了分寸的孩子,无助的穿梭在一座座水泥钢筋的建筑下。
齐孝天一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可任安依熏怎么狂奔,她的身后总有一双幽邃的眸子用近乎心痛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一切。
兰博基尼里,尚冰瞿小心控制着车速,跟在两人身后。
直到看在安依熏站在医院门口踟蹰了几秒,尚冰瞿心中已经了然。
他就知道!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一意孤行,不与他商量,遇到麻烦就自己一个人扛!
安依熏深吸了一口气,冲进了医院,不顾门外护理小姐的阻拦,’砰‘的一声推开了病房门。
病床上,程橙怔怔地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安依熏,此刻的程橙再也不似从前那个一身雍容华贵的美丽妇人,脸上尽显苍老和憔悴,让安依熏看了心疼。
可此刻,这这个妇人更令安依熏感到更心痛。
她举起了一封信,定定的看着程橙,“当年我约了齐孝天,可是这封信当年被你藏起来了?”
程橙怔了怔,眼底掠过一抹黯然,却很淡然的说道:“的确是我。”
安依熏悲哀的阖上了眸,“为什么?”
程橙眼底掠过一抹不忍,轻轻说道:“那时候年少轻狂,妈妈不想看着你走错路,你和齐孝天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你这孩子怎么就无法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呢?”
安依熏睁开了眼,眼底一片赤红,被心中狂乱的情绪左右,她吼了起来,“对,我当年年少轻狂,陈年往事过去那么久了,是是非非,对对错错都已经无法纠察个透彻了。可是现在呢?我的爱情你一次阻挠,二次相逼。作为一个女儿,在她就要得到幸福的时候,她最需要的是她身边最爱之人的祝福,可是你呢?扪心自问,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告诉我,我还是你的女儿吗?”
程橙一怔,眼底漾起阵阵涟漪,似乎藏着莫大的伤痛,“阿熏……妈妈虽然过分了一点,可是妈妈是不会害你的……”
安依熏悲哀的笑了,口中幽幽飘出了声音,声音听起来心酸而可怜,“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儿是不是?”
“阿熏你怎么会这么说!”程橙脸色遽变,脸上血色退尽,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迅速赶来的尚冰瞿一听,他亦是一怔,顿时止住脚步,屏住了呼吸。
安依熏心痛若狂的说,“告诉我,我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