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那天,整个尚家充满了喜庆,房间里也铺上了鲜艳的红床单,地毯上铺满一地的玫瑰花。
宴会散场后,新郎消失了。她在司仪的陪同下,被迎进了尚家。
夜晚时分,窗外的凉风吹进房间里,一屋子原本喜庆的红色显得极为清冷。
她抱着双臂缩在床边上,孤零零地等待着。可最后,她终于挨不住有些凉意的天气,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时,她已经被人拉下了床,猝不及防的,身体撞到沙发边沿,滚落在地,紧接着她的腰部传来一阵胀痛,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惊慌的抬头,只见他站在床边,满脸通红,空气里飘来一阵阵浓郁的酒味,似乎他刚喝酒回来。
他冰冷冷的看着她,双眸似乎要将她浑身冻结,“我有允许你可以睡我的床了吗?”
她咬了咬唇说,“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不是吗?”
“那是我爹地认为的,这个时代,貌合神离的夫妻多到哪里去了!在你选择踏进这间房之前,这些问题如果你没有想清楚,我现在再给你一次可以后悔、离开的机会。”
她的唇咬得快要出血,定定地看着他摇头,“你再问我一遍百遍千遍,答案还是一样。我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沉默……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冷凝起来。
只听到他冷冷一哼,“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我去哪里、每天做什么你都没没有权利管。第二,在名义上,现在我们的确是夫妻了,但是别妄想我们有夫妻之实。第二,孩子生下来后,你想离开这里,我绝不阻拦,但是孩子必须归尚家。”
她听后骇然一惊,不由捂住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不住的摇着头,她快要选择离开他,可是那孩子身上也留着一半属于她的血液,她无法割舍。
她做不到!
尚翰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扔到她面前,低头俯瞰着她,说:“先把合同仔细看一遍,是否和我刚才说的有出入,没有问题了,就在上面签字。”
谭思蓓握着那张合同,整个人几乎呆了,尚翰民嗤笑,“我之前就说过,你还来得及后悔的。”
谭思蓓不住的摇着头,眼睛里一片不安和惊恐,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说道:“孩子是我的,不是你们尚家的。如果当初你不愿意娶我,何必让大家在一起,两个人一起难过呢!”
“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什么。这辈子,我的心里除了安依熏我再也不会接受第二个女人,现在尚家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为了考虑我父亲的感受,估计尚家的后代,借你的肚子一用。”
尚翰民清嘲地勾唇,“如果不是我爹地拿安依熏的生命要挟我,你以为我会娶你?”
谭思蓓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她以为他愿意娶她就算只是因为孩子,可是至少还是代表他放下安依熏了,可怎么,这一切还是因为安依熏。
她紧紧捂住了耳朵,额上冒出一片湿热汗,眼睛里泛起了泪水,“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尚翰民赶紧别过了头,直直地看着窗外,说:“你后悔了的话,可以不签,离开这里。”
他已经履行了给爹地的承诺,娶了这个女人。
但是换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谭思蓓自己愿意离开的话,那么责任就不在他身上了。
而且,他对她说的都是事实,虽然残忍了一点,但她跟他在一起只会痛苦,让她清醒一点也好。
怎么过了好一会,都不见旁边有动静,他安奈不住了,转过身一看,他不禁一怔,只见谭思蓓低头在那张合同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她坐在地上,把合同递给他,她眼底一片薄凉,却很认真的说道:“我不相信你是个无情的人。我不了解你和我结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可是如果你想用这种手段逼走我,太孩子气了。”
“你!”尚翰民一怔,这个总是逆来顺受的女人总在该聪慧的时候总是聪慧得可怕,直叫他措手不及,心中又腾起一股怒意,他真的看走眼了,原来这只温顺的小绵羊也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他瞥了一眼摆放在床边的合同,握紧了拳头,强忍住怒意,咬牙说道:“那好,既然你签下了条约,我们现在开始履行义务。”
他指着床和沙发问:“你睡床上还是沙发上?”
谭思蓓脸色有些发白,额上一颗豆大的汗珠滑落到睫毛上,她咬了咬唇,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痛苦,轻轻说道:“你睡床。”说完,她一手扶着被撞疼的腰,她的腰暂时提不起力气来了。
她只好抽下沙发上的红色布垫,在地上铺平,拿下一个抱枕,缓缓地躺在身旁铺好的布垫上,紧紧地抱着抱枕,似乎这样能给她安全感。
尚翰民眯着眸子看着她倔强的选择睡在地上,心底又烧起一把火,胡乱扯下床上的被子,以及整个床垫都给扯了下来,仍到她面前,“拿去!你全都拿去!”
谭思蓓一怔,看着他大发雷霆的样子,她以为他会将她赶出去,可没想到,他扔完东西,身子发泄性的栽进被扒得一干二净的床上,身子蜷缩在一起,睡了起来。
那样子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
她不解,缓缓的开口,“你……”
“闭嘴!睡觉!”他低吼一声,一下子便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谭思蓓有些惧怕他的背影,她能想象那背影另一面的他一定在发怒,她不由紧了紧抱枕,翻了个身子。
就这样,两人的新婚房变成了垃圾房,漆黑的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两人背对着背,双双一夜无眠。
之后,她和尚翰民之间一直冷战,白天他很早就出去上班了,晚上他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回来得很晚,每天都是在睡下后,他才回家。
两人每天很少有交集,尚翰民对她也总是忽冷忽热。
从新婚夜之后,每天晚上谭思蓓给自己准备了一床被毯,一到晚上她就会从床底下抽出来,铺好。
时间又回到现在。
谭思蓓将被毯放在地板上铺平,天气渐渐转凉,她钻进薄毯里,缩成一团,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眼睛蓦地一睁开,眼底掠过了一抹惊慌。
似乎他的脚步声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噩梦,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声声地敲击着她的心。
新婚那一夜,她也是在沉睡中被他踢下床,当时疼得爬不起身,第二天她很早就跑去医院挂诊,幸好没有伤到孩子,可是她连续腰疼了好几天。
她耳边响起了开门声,他进房间了,她不由打了个机灵。她想,只要她装睡就没事了,以往他每次进进房间,她被他的脚步声惊醒,也都是如此装作睡着了。
可这一次没有如她所愿,脚步声似乎是朝着她这边走来。她双手捏紧了被子,忽然脚步声停止了,她心间绷起的那根玄却不曾放松。
虽然她紧闭着双眼,可她隐隐能感觉他在看她。
屋内没有开灯,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显的皎洁如月,有一种宁静的美好。
尚翰民静静的凝望着月下沉睡的那人,相比她醒着,他更愿意看到此刻安安静静沉睡的她,给人一种凝神的作用,就像刚才一样,他因为和父亲吵了一场,心情不快。
可是当他回到家后,见到在沙发上睡着她后,他的心一下子宁静了下来。
了每当她醒着的时候,虽然她言语不多,在他每次发怒的时候她都选择隐忍,可是她那双眼睛里永远透着她骨子里的那股小倔强。
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她的倔强才会随之沉睡。他才可以像现在这样随意的看着她。
忽然他见到被子一动,似乎缩在被子里她打了个冷战,尚翰民哪里知道此事的她已经紧张得满头是汗,才忍不住索瑟了一下。
“该死的!”尚翰民忍不住咒骂。她睡地板有多少天了?
他回想起新婚夜那晚他让一个女人睡地板,实在是有些过分,再加上,她还是个孕妇,万一着凉了,那他不是害了两人?
他二话不说,弯下身,双手伸向了被子里。
下一刻,只听到一声尖叫:“啊——”
尚翰民一怔,差点跌倒在地,脸不由地热了起来,似乎有些尴尬。
“怎么还没睡?”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再次沉默,黑夜里两双眼睛互相对望着,空气里的气氛格外的怪异。
由于四周太黑,一片漆黑掩盖了他脸上的绯红,也将她额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水藏在黑暗里。
半晌,谭思蓓佯装镇定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睡梦中忽然感觉有人碰我,所以我吓了一跳。”
尚翰民一听,冷冷一哼,“装睡就装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谭思蓓一听,被人看穿了心思,她心如鹿撞。可就在下一秒,她愕然睁大了眼睛,尚翰民抱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