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翰民瞬间面红耳赤,拿着衣服就走。他若是再不走恐怕会场会更加骚乱,下午的新闻已经够让他丢脸了。
“哈哈……别走那么快呀……你还没有办理手续呢……”安依熏幸灾乐祸的对着扬长而去的尚翰民长呼。
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哈哈!
“akon,你留下来处理。”他做事光明磊落,今天他惨败但不会耍赖,这个让他吃瘪的账他一定会结。
尚翰民气呼呼的把衣服丢给akon,故作镇定的走出门口……眼看着会场里的几个女人追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他是不是尚翰民,结果尚翰民……撒腿就跑。
他真怀疑这个女人是联合尚冰瞿一起演一场戏故意引他上钩……今天又让他狼狈了一次!
安依熏还在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尚翰民落荒而逃的样子,哈哈大笑。忽然听到台下清脆响亮的惊乍声。
“妈咪——”小依萱见到安依萱奔了上去,窜到她怀里,紧紧抱着安依熏不放。“妈咪我担心死你了——”
“哈哈……妈咪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你忘啦?妈咪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所以任何人都打不倒妈咪。”安依熏自信无比,昂首挺胸呐。举着拳头雄纠纠气昂昂的捶了捶胸……在女儿面前树立光辉形象。
“嗯嗯……妈咪永远是最棒的,妈咪天下无敌。”小依萱连连点头,十分配合的附和道。
她这个妈咪呀……永远都是这样,即便是被人打得惨不忍睹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叫疼一声,哭闹一次。
“那当然了。”安依熏洋洋得意的说道。忽然,她低下头抱起小依萱,认真地问:“宝贝,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你去coco阿姨家里住几天的吗?当妈咪的话是耳边风吗?”
“呃……妈咪不是我自己进来的……是那个叔叔带我进来的……”小依萱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伸出手指头就指向尚冰瞿的方向……却发现那个大叔叔已经不见了。
安依熏顺着那方向望去……叔叔?
是刚才跟尚翰民竞价的男人吧?是刚才绅士的脱下西装给她的男人吧?
鼻息里窜来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披在她身上西装上散发的味道,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的余温。
他那么冷,原来还是有体温的。
“他刚才走了。”丁毅走了过来,淡淡说道。
“你不是要我把我卖了偿债吗?”安依熏冷冷问。
“送你回去。”丁毅不做回答,径自走向门外。
路虎车里的气氛一直很冷。小依萱偶尔和安依熏嘻嘻哈哈几句,安依熏笑意洋洋的搭理几下然后继续保持沉默,而沉默似乎从来是丁毅的专有名词。
车内僵硬的气氛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纸张……一捅就会破。可是两人谁也没有逾越那层薄纸的界限。
安依熏如坐针毡,终于车驶进到了贫民区内。
“司机停车吧,送到这里行了。只有几步就到家了,而且这个地方车辆不方便进去,倒车也麻烦。”终于,安依熏对着司机出了声。
“停车吧。”
司机对丁毅惟命是从,听到丁毅的指示后才把车缓缓靠向路边。
车还没停稳,安依熏拉起小依萱就打开车门。
丁毅拉住了她。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照顾不好自己,不要牵连了你的孩子。”
那么急着下车,不要命了吗?
“孩子不是你的,你无权指责我。”安依熏粗鲁的甩了开了他。
“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丁毅似有愠怒的望着她。
“反正不是你的。问那么多干嘛!”安依熏拉着小依萱下了车。
“我有话和你谈。”丁毅又一次稳稳的拉住了她。安依熏眉头一皱:“我没话和你谈。”
“我不会问你任何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丁毅执着道。
安依熏沉默片刻,把小依萱推回车内坐好,温柔地摸了摸小可爱的脑瓜子,笑道:“宝贝。等妈咪一会,妈咪有话和叔叔要谈。”
她还太小,有些事情会让她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了。
“依萱听妈咪的。”小依萱乖乖的点了点头。
车外,安依熏抬头直直的望着夜空,看也不看丁毅,像是耍性子的小女生,“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吧。”
“我知道你不是见风使舵的女人。”丁毅自然是知道她对他的厌恶是因为她对天哥的迁怒。
他和天哥出生入死多年,在他心中天哥是他的老大,亦是他的好兄弟。
当时天哥还没有混出头。犹记得那年他和天哥为了取得老大的信任,在星城俱乐部偷卖毒品结果被几个警察追着满街跑……
要是他们被抓到,可能这次定是会被关进监狱了。
是那个女孩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不顾自己的名誉,****着身体在大街上装疯,闹得满街的混乱。最后她成功引开了警察的视线,警察顾不得继续追踪他们两个,只好先把街上装疯的她安置好。
所以……当时他和天哥才逃过了一劫。
那一次,他见到连母亲死的时候都未曾哭过的天哥眼角流下了眼泪。
而他也深深的感动了,深深的震撼了。
在她身体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慢慢的感染着他刚强的心灵,然后……疯狂的燃烧。
天哥亦是如此被她深深打动吧。这样顽强刚毅的女人才配做天哥的女人。
“你说过不会问我我不想回答的问题。”安依熏回绝得干脆利落。
丁毅沉默。是的,他这么说过。
气氛一直很冷,两人都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半晌,丁毅开口道:“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了。你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多替你自己想想……还有你的孩子想想。你那该死的父亲任他被砍了被剁了也罢,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安依熏默不作声。
丁毅沉沉道:“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你遇到的要债人是我,是别人话就会真的把你拿去卖掉。”
安依熏转过头,看着他:“今天你是故意吓我?”
丁毅沉默,沉默代表默认
“这没有下次。”丁毅尚未说完,转身走向车边,眼底掠过一律晦暗的光芒,瞥了一眼小依萱,“把她带走吧。”
安依熏心里挣扎了半天,才艰难开口:“谢谢。”
“天哥……”丁毅顿了顿,幽幽道:“天哥,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安依熏凉凉一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径自掠过丁毅身边,安依熏站在车门口眼眸微垂,她似有自嘲道:“相信是一种滑稽的情感。”
她的喃喃自语谁也听不到,丁毅只见到她有几分落寞的身影笼罩在月色下……夜色再温柔,也融不进她的身边。
她单调的背影在丁毅眼中看来……显得和那月色格格不入,却比任何时候见到的安依熏都要清晰和真实。
这就是他认识的安依熏,在她落寞的时候,丢给任何人的永远只有她的背影。
“谈话到此结束。”收拾好心情,安依熏换上笑容,打开车门抱起小依萱,“宝贝,我们回家咯!”
然而,谁也不曾注意到远处那昏暗的林荫小道边,缓缓停靠下一辆黑色小轿车,车窗缓缓落下,仅仅露出一双深邃的黑暗,那双眼睛里除了一片阴翳,就是一片黑暗,黑到不见底,暗藏着难言的情绪,静静地注视着车外安依熏和丁毅纠缠的一幕。
“老板……”车后座的雷诺深深望着尚冰瞿沉思的面容持续了半晌,迟疑的开了口。
“开车,回去。”尚冰瞿敛了敛眉心,收回视线,注视前方,眼睛恢复到一贯的沉静。
即便他一言不发,那浑身上下的冷凝气势都令身旁的雷诺收住了快到嘴边的种种疑惑。
雷诺垂头沉默,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老板为了一个小孩见义勇为去帮助一个女人,这也就罢了,老板离开拍马会场后,车在在半路上会折回停车场,老板居然就是为了跟踪这个不起眼的女人?
任何女人对于老板来说,不过浮尘一颗沙。即便雷诺心中有疑,也不敢开口过问。
可谁也不知,尚冰瞿的心中早已激起千层浪,眼底的过分沉静,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为什么这个女人带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像是一瞬间找回了某种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难道她是丁毅的女人?
尚冰瞿心中不排除这种想法,心中有种妒火狂烧的感觉,可在仅仅只有一瞬间,一切情绪全都隐藏在那双冰冷的黑眸下。
自那晚以后,那些高利贷真的没有再来骚扰过安依熏。
“阿熏啊……那些人没有为难你把……”
事情过去好几天后,嗜赌如命的舅舅程生大才打来一通电话,问候安依熏的情况。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安依熏能够感受得到舅舅这几天可能在躲避高利贷,受了不少苦。
“我去卖了!不然那些高利贷怎么会放过你,让你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安依熏眼睛一瞪,气狠狠的咬牙。
程生大,“……”
电话里,双方沉默良久,程生大叹息了一声,才开了口,“啊熏你就别说气话了,舅舅也知道自己不争气,这几年连累你和依萱了……”
“舅爷爷,你不知忏悔过多少次了!可是每次你忏悔过,很快就狗改不了****。”一旁偷听的小依萱嘟了嘟唇,差了一句。
“宝贝,回房做做作业去。”安依熏低头看了一眼小依萱,皱了皱眉。
“呃……这次绝对是舅爷爷最后一次忏悔了。”程生大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把话说完整,“啊熏啊,这次多亏了丁毅那小子解决了问题,舅舅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才明白一家人安安心心平平淡淡过过小日子才是最幸福的,舅舅发誓,舅舅以后再也不赌了。丁毅是个好汉子,给舅舅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舅舅发誓以后痛改前非,踏踏实实过日子,你就原谅舅舅最后一次吧……”
虽然舅舅说出这种信誓旦旦的话语数十次,可是这次听起来有几分认真了。
安依熏踟蹰了很久,最后才低下头来,迷惘的看着小依萱。
小依萱耸了耸肩,双手无辜的一摊,霁颜一笑,“妈咪,我好久没有吃过舅舅做的白菜拌鳗鱼干了……”
安依熏咬了咬唇,还犹豫着要不要原谅程生大,程生大急忙笑眯眯道:“依萱啊,舅爷爷这就回芊山岛抓两条我们芊山岛的鳗鱼,舅爷爷保你永吃不腻。”
“那舅爷爷说话要算数哦!”小依萱拉高声音笑了起来,踮起脚尖跳到椅子上,抢走安依熏手里的电话,就开始和程生大煲起电话粥来。
“当然算数,舅爷爷最疼的就是我们家依萱了。”
“舅爷爷,我很久没尝过你做的酸醋排骨,宫保鸡丁,可乐鸡翅,还有……”
“嗯嗯,舅爷爷给你做满汉全席。”
“舅爷爷真好。”
安依熏,“……”
简简单单一顿吃的,就可以摆平她家闺女了,宝贝闺女,你也太没原则了吧。
茶楼雅座里,茶香袅袅,竹帘垂落,遮住了窗外的光线,仅仅从细缝里渗进几缕微光,落在安依熏素净的脸上,带着几分清冷。
“这次你帮我了舅舅一把,我很感激你,不过改算清楚的账,不管要用多少时间,我会全数还清。”
丁毅一身冷峻的黑色西服,隔着一桌之遥,望着安依熏的眼中带着丝丝的凉意,“阿需,我们之间一定要算得那么清楚吗?当年那件事皆有天哥而起,可是天哥也有苦衷,这几年你带着一个孩子过得并不好,如果天哥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一定不会看着你受苦。这两百万就算是我带天哥补偿你。”
安依熏垂了垂眼帘,掩去眼中的晦涩,“谢谢你的好意,可就算是他曾经欠过我什么,那也与你无关。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已经是陌路人。”
丁毅怎么不了解她刻意表现的疏离,眉梢拧了一股冷色,“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他怒,这个女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她的倔强总是那么让人生气,又令人心疼和无奈。
“可我并不想欠你什么,听说你给舅舅找了一份工作,舅舅已经开始真心的洗心革面,只要他戒赌,我们一家三口以后的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次两百万也算是让舅舅得到一次教训,我是真心谢谢你,你的情意我心领了,所以,我更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我不是在同情你!”丁毅搁在桌上的手已经握成拳头,指节间泛起青筋。
室内气氛瞬间冷凝下来,双双对望,良久却无言。
安依熏缓缓站了起身,定定地看着他,眉心隆了一股认真,“以后每个月我会定时汇款到你账号里。”
刚说完,安依熏转了身,径直走出了包厢。
丁毅久久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桌上茶已凉,馥郁芳香早已消散,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中苦涩入口自知。
走出茶楼后,正午的日光有些刺眼,安依熏不禁眯了眯眼,黑眸中一片郁色。
两天前从那个倒霉蛋明星手里得来一笔横财,安依熏用来交房租后,所剩的钱还够安依熏上高档茶馆一次。
根据她现在的现实情况来看,她信誓旦旦承诺归还那两百万,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这几年下来,舅舅好赌,欠下一屁股债,而她也经常高利贷迫害追债到公司,所以她的每份工作都不长,到后来只能四处打短工,带着小依萱经常搬迁。
如今,虽然舅舅改邪归正,可是她和小依萱早已一贫如洗,要凑齐两百万,以后的日子势必会过得十分紧张。
可是,她现在上哪里去解决当下的生活问题呢?
失魂落魄的走回家里,安依熏翻开行李箱,拿起那只珍藏的吉他,搂在怀里,手指缓缓地抚摸着,这是她唯一珍爱的宝贝。
轻轻扫弦,干净的琴音缓缓流泻,倾诉那些过往云烟……
岁月流芳,却也无情变迁……
天空中,一只蝴蝶风筝断了线,眼看着风筝飞过墙角,小女孩循着风筝掉落的方向,翻过高墙,院内别有洞天,隐隐约约听到清幽的吉他声,只见布满了爬山虎的高墙下,掉落着她寻找的风筝。
而风筝旁边,那少年靠在绿墙上,面容上残留着淡淡的淤青伤痕,却不减他的清俊,七月的夏风轻轻吹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双眸紧闭着,正凝神拨弄着手中的吉他琴弦。
琴音骤停,少年陡然睁开了眼,那一刹,不禁令她怔住。
少年那一双黑漆的眼眸,好似寒潭,凝满了戒备,盯着她。
只是那一眼的对望,都足以让人胆寒。
“大哥哥,你弹的曲子好好听,可以再来一曲吗?”似乎闯入者早已忘记了捡风筝的正事。
“滚!”
“我不会滚,只会跑,只会跳,只会走。”女孩有些不甘心,撇了撇嘴。
“不想讨打,立刻滚!”少年眸色一沉,声音瞬间染上一股杀气。
她很识趣,努了努嘴,看了一眼地上的风筝,仍胆大的说道:“那我得捡了我的风筝再走。”
半晌也不见少年回应,她看了看他脸上的伤痕,“不如这样吧,你受伤了,我帮你擦药,就当回报我,你把风筝还给我。”
“……”
“沉默就等于默认哦!”女孩咧开了一笑,阳光落在那陶瓷娃娃一般的脸上,笑容比阳光还要绚烂。
“滚!”少年不耐烦了,捡起风筝扔过了墙外。
“哼哼,收拾可恶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喜欢我,你会喜欢上我并且死得很惨的!”女孩下巴桀骜的一扬,擦了擦鼻子,利落跳下墙角,捡起风筝就走。
夜里,男女此起彼伏的暧昧喘息声是这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橘黄的灯光将女子曼妙的扭动的身姿照得格外媚态百生,可灯光似乎怎么也照不亮尚冰瞿那双沉静的黑眸,遒劲的腰身挺动着,他身下的女子早已情动,沦陷在他强悍的体力下,不能自拔。
终于,尚冰瞿觉得发泄足够后,才在白薇身体里释放了自己,惹得白薇一声娇吟,最后无力地瘫倒在他怀里。
过了好一会,白薇迷离的眼神才恢复了清醒,睁开眼,却见尚冰瞿早已沐浴完毕,走出了浴室,走向了衣橱。
白薇不解的看着尚冰瞿换上西装,可仅仅一瞬,白薇赤着身子走下床,脸上洋溢着小女人幸福的笑容,轻轻地搂着他的腰,感受着那份男性的力感。
“阿瞿……”
可她心里很清楚,他今晚不在这里过夜。
她只想在他离开之前,静静地感受最后的温存。
她心里很清楚,这样像尚冰瞿俊美无涛的天骄之子身边会有无数个女人,要让这样的男人只属于她一个人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只要,她是这个男人身边最独特的女人,这样已经令她满足了。
能成为他的未婚妻,已经足够令所有女人嫉妒到发疯。
所以,她从不干涉尚冰瞿的不喜欢的事。
而这也正是尚冰瞿没有反对尚白两家联姻的原因之一,白薇是个很懂分寸的女人,这一点并不令他讨厌。
尽管尚冰瞿在外面拥有无数女人,总会定期来白薇的这座别墅。
“今晚有事,不会回来了,你一个人安心睡觉。”
白薇一米六八的身高,踮起脚尖,头顶才勉强可以碰到与他下巴齐平,细心地替他打起领带,小心翼翼抬起眼眸捕捉他的神色:“那这个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