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奢华精美家具全不见了,只余空荡荡的正堂,什么也没有,黄梨木地板透着幽幽的光,空气中弥散着古旧的味道。
有容见她还呆着,笑一笑准备说什么,却突然屋中场景扭转模糊了一下,又变了。
有云瞪着眼睛,还是那日见到的豪华气派的床屏风等物什,不同的是,窗边案几的藤萝椅上,端坐着一个俊逸的小小背影,正执笔往书柬上写字。她觉得此情此景依稀在哪见过,那抹天青色身影也很眼熟。忽的嘴边就不由自主叫出声来:“齐熠……”
那小孩提笔的手僵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
还真是齐熠!
大眼睛扑闪扑闪着,俊挺的五官像副生动的画,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像棉花糖般,是极美的,心都被融化了。
她很少见齐熠笑,总觉得他太过早熟,像这样天真灿烂的笑也只在她的梦里出现过。转念想了想,发现这些精致家具很熟悉,似乎正是齐熠卧房的设置。
偏头看有容,她却呆愣愣地看着前方,眼里一抹奇异的光。
“咳咳,这是齐……”
有云觉着还是介绍一番比较好,虽然她也不清楚为什么齐熠会到这种地方,又在这种场合出现,那天可是没有见到他的。
却听有容打断了她的话,神色痴迷:”主人,你、你怎么会在这?特地来找我的吗?“
呃?!
她掏爪子擦了擦眼睛,再看屋内,布局没有变化,那端坐于椅上的身影却又不见了。齐熠呢?究竟是她看错了还是有容眼花?
这地方真是诡异。
有容慌慌张张地往前探了好几步:”主人?你怎么不见了?你去哪了?“
”有容!‘她赶紧拉住她,“你看到什么了?快告诉我。”
被她一斥,有容清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她:“是主人在青丘的未央宫,亲切雅致,我看见贪吃的兔妖来找主人讨要食物,他刚刚就在那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消失了!”
有云锁住眉头,搭上有容的翅膀将她往楼梯上带:”快走,我们快去二楼,放好披帛就走。“
待到达二楼,她环顾四周,长长吁了口气。还好,此处与之前相同,格子柜长盒。查寻到贴着”斗纹羽衣“标签的盒子,二人合力打开,放进后她也没了兴致耽搁时间让有容窥一窥那华丽的衣裳,从杌子上跳下来准备往一楼去,直往门口。
可有容拖住了她,立在一只镌着珊瑚花花纹的青盒子上,很惊喜的样子:”这里面有什么!我很喜欢!“
有云凑上去看黄符纸的标签,只写了个”风”字。
再看其他的大大小小好多物什宝盒,试探着用爪檐去攀,没有弄开,想来那标签也是符咒。她读出来:“水,木,火,土,金,雷,冰,风……咦,这些盒子里好像是藏着相对应属性的法器呢。”
这么多,馆长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有容仰头想了会,惊呼:“难不成这些就是夺宝大会的奖品!好多好多啊,不过我只喜欢这一个。“就是打不开。
她微微埋首,很是享受的样子。
有云点头赞同,没想到馆长大人虽然不苟言笑,人却是极良善极大方的。
但为什么,她一点感应也没有,这些法器完全是横冲直撞,不能相融相会,如果有容能感应,为什么她不能,难道还是因为这原身曾经受人迫害的缘故么?
这几天她仔细想了想,原身的翅膀不能飞,并不是天生的,再加上脚环,从前必定是很有故事。
“有容,快走吧,三个月后咱们再争取,不急。”
有容答应一声,恋恋不舍地飞下来,特别高兴。再回到一楼,她们没有逗留,回屋各自修行。
她们的宿舍是按院落分,每五个同系妖精分到一个院落,院落中安排五个装修简单古朴的屋子,倒是宽敞。
其余三个同类有云不认得,只匆匆打了个照面。
有容倒是和他们聊得挺好,再去找她的时候,有只同院的画眉鸟儿刚好从她的门内飞出来,有云问了声好,伸出羽翼要和她握手,她诧异的盯了一眼,有云才惊觉这是古代的妖精世界,哪有什么握手礼,保不准她还以为要打她呢。
果然那画眉逃也似的偏身飞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这次找有容是有件要紧的事。
对于三个月后的夺宝大会我很焦灼,因为规定门内新弟子必须参加。她按照馆长分发的厚册子《万妖初生录》中按照其间各种试法,并未对天地间任何元素感觉到奇特的气息,连引气入体都不行,更别提琢磨出自己的修炼套路。
有容听了她的问题,眉头也皱起来,她说她对风元素有超强的感应,每日只需吊在房梁上,借着梁顶的木抻做一个撑力,以爆发状飞到另一侧院墙,又迅速回来,练十几来回,便就又汲取了一分灵力。
“不过我还是有些慢,听说好些同门都能使用隐身术了呢。”
隐身术比放大缩小术什么的要更高级些,但也属于低阶法术,这些在《万妖初生录》上都有记载,这本书就是所有妖精们修行的基础入门知识,挺齐全的,竟是馆长着几位游师所著,可见月馆长相当博学多才。话说回来,无论高低阶与否,都不是有云这个一点术力也没有的废柴可以施展的。
和有容探讨半天也没有结果,天快黑了。
虽是春日,夜晚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出了有容的屋子,她并没有急着回去,这些天一点头绪也没有,需要吹吹风冷静一下。便踱步走出院子。妖灵馆点点灯光骤起,院落间曲径通幽,两旁草影舞动,每座院落门前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荡漾,燃烧着灼热而微弱的光芒。这个时辰弟子已经很少了,偶尔有簇拥成对的,看一眼就知道是小情侣。看到这些,她的心更加惆怅,未到夤夜,已至忧伤。
所有妖精都很忙,而我,究竟算什么?
齐熠呢?他过得好不好?
她沿着羊肠石子路来到那树桃花旁,没想到桃花已经开了大半,粉嫩妖艳,煞是好看。忽有风袭来,片片花瓣如彪彪雨雪,还有好几片盖在她的身上。好一番抖擞才弄干净。也许是着凉的缘故,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面前地上几片花瓣被喷出了老远,美感瞬间没了。
“啧啧,”忽而有个优美的声音从树上传来,听起来像是在摇头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