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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衣冠中人(8)

这女子是一个中年妇人,自己儿子就是一个兵,关于兵的事情比老爷懂得多许多,见到老爷那么不欢喜兵士,口上不说,心中却总有一点儿反感。老爷这样讨厌那些当兵的人,成天骂着,这娘姨,白天里无事,就搬了小凳子,坐到这平台上晒太阳取暖,衲衲鞋底,吃一点锅巴,一面望到太阳下年青兵士同年青军官,就得到一种恰恰与老爷性格相反的兴趣。她在年青兵士生活方面,揣测得出自己儿子的生活,又在年青军官身上,常常做着那种不妨碍别人事业的好梦。她不打量自己儿子像老爷,胁下挟了黑皮包,撑了拐棍上学堂,七天中又休息一天,月终就拿薪水,把支票取来到上海银行去兑现。她懂得到这些好处,可是她不希望。她只愿意看到自己儿子也穿了体面黄呢军服,佩发光的刀,站立时如一管笔,走动时如一匹马,又尊贵又威武在大坪里发号施令。这种体面样子,便可以给她非凡的光荣,永远的幸福。她的儿子现在离她很远,远到不知道有多少里路,在一个队伍里名列班长,来信说慢慢的会升上去,每回都这样说,却并不升,但她相信过一些日子,一定可以升上去。

因为自己有一个儿子在军中,这妇人,每逢上街买菜,遇及年青兵士,在其他老妇人身边,翘了一只脚倚着不动,等候缝补袜底,见到这种情形时,他总愿意停顿一下,讪讪的走拢兵士身边去。

笑眯眯的同兵士说几句话。她把一些关于兵士生活的问题来同这些年青人讨论,问长问短,从那些最平常的回答上,仿佛就可以得到一些东西。她因为自己儿子在十七师,就不会忘记问这兵士属于第几师。她因为自己儿子来信说,军队中常常欠饷,就一定要问这兵士每月有多少进项。

那些对话是照例这样起始的:

“副爷,我好像认识你。你不是十七师的吗?”自然她并不当真认识他,因为武昌兵士那么多,他们自己师长就不会认识兵士。

可是这兵士也是有一个母亲的人,见到这妇人那么和气,也很愿意说一些话,兵士将说,“我是XX师”。因为十七师这一个部队,驻扎到江西,已经有许多日子了,若是这兵士也知道这回事,还得说,“他们驻江西,不会回来的。”

明白了这兵士不是十七师兵士,仍然用着“我认识你”的神气,便问到营长,军需,师爷,到后,一切凡是她所知道的名称,她都得问到,便谈到发饷了。她以为兵士都应当寄钱回去的。

“你寄饷项给你妈,每月都寄去吗?”

“不能常常寄。”

“那么你钱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这里,遇到一个诚实一点的兵士,他得说诚实话,就是说,一个兵士除了伙食就得不到什么钱。或者得了点钱,不是赌博输去也是用到别的吃喝上去。这妇人听到这些话,她照例要忘掉忌讳,用一个做母亲的身分,加一点点责备于面前的一个人。她将为一切留在家中的母亲有所申诉,因为她自己是一个兵士的母亲。她总有点气愤的样子说:

“你们年青人忘记了母亲是不应当的。”

可是,她把话一说过,便从兵士身上记起别的事情来了。从兵士不大整齐而且单薄的服装上,敝旧了的鞋袜上,以及其他情形上,她发生了怜悯,觉得做兵士也不容易了。

“你不冷吗?不吃亏吗?不挨打吗?你妈寄衣服和鞋子吗?……”

她什么都想问,什么都想说,因为在任何兵士面前,都想得到自己的儿子情形。她到后,看到那兵士扬扬长长走了,一个人站在街头,似乎就想哭一阵,但另外一种感情,又使她在那个时候觉得很快乐。

同她说话的虽不是自己儿子,却是一个兵士!因为常常看到有兵士在街上就老妇人缝补鞋袜,她知道自己儿子在军队里为了跑路原因,鞋袜也一定像这样子,所以一个冬天来,便常常坐在太阳下为儿子做鞋。把鞋底做好,安置了青布面帮儿,便花了钱托人带去。究竟这鞋子是不是能够到儿子脚上去,这妇人却不甚注意的。

这妇人,从街上见到兵士,谈过话,回到家中时,匆匆忙忙的洗菜作饭,到了蛇山上的午炮訇的一声响,一会儿,大门前电铃叮叮的发声,从那种重重的派头上,明白这是老爷回家吃饭的时节了,就赶忙走去开门。到后一切菜饭由这妇人布置到堂屋桌上,老爷太太少爷依次入席,她就站在旁边为一家人侍候添饭。在吃饭桌旁,老爷还不愿意把他责骂军人的权利放弃,照那情形看来,竟像是知道自己家里娘姨有一个儿子是兵,所以他故意骂给娘姨听听的。听到许多希奇古怪的责备,以及许多不近人情的诅咒,娘姨照例不能分辩什么话。她想说“老爷您说得不对,”又想说“老爷您造谣言,”又想说“老爷您不应当那么骂他们,”可是因为他记到老爷在另外一个时节,为了游艺会大家玩耍的事,学校里不让兵士玩,被兵士把事务主任捉去老爷也被捉去的故事,她懂到老爷的牢骚有根,就不说什么了。

裁兵问题,教育普及问题,国学救国问题,以及其他许多问题,都是这一家主子常常同太太少爷娘姨演说的问题,老爷原有老爷自己的心事,所以老爷一上学校去时,这问题,便从公馆移到教员休息室里去了。

老爷一肚子古怪,听说到学校爬到一个高台子上去,为年青人说那些天上地下的事情,说一年也说不完,家中娘姨当然没有了解老爷的资格。娘姨见老爷走了,送出去,小心的关上腰门,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她想起老爷那些脾气,记到老爷说的话,……一个仗火,死人十万八千。一声炮,毁去一幢房子,一刀削了一个头颅,老爷从报上看来这些消息,她不必看报,也可以完全知道。死十万八千算什么事,湖北江西有一百万或更多的人,天下房子很多,千百个大炮也不会把房子掀完。什么事情都是命,命里有什么,总逃不了,命里无名,也不必害怕。这意思是为什么?都是这妇人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忽然死去的理由,同时也就觉得老爷心好脾气坏不什么要紧!

这个人家老爷同娘姨,在某一点上,恰恰立在相反的神气下头,可是太太同小姐少爷呢,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应当站在那一边好。听说武昌省戒严了,学校的薪水就不能按时发下,他们见到老爷生气,也似乎不大高兴,可是每天坐在家中无事可作,觉得无聊,同娘姨到平台上去,看坪里兵士的学操时,一看也常常是看个半天。年青军官骑了小小白马在坪里驰骤,那种动人的风度,曾使教授太太十分歆羡,心里间或胡乱打算过,以为将来有这样一个女婿,倒并不是很坏的事情。

在湖北大学什么院的教员休息室里,下课钟敲过一会儿后,教授们满身是灰,如从一个战场上退回一样。这些人很快的逃来,就把身体嵌到休息室的柔软大椅里面去,身体发福痴重一点的人,便听到轧轧的声音,接着是一个高个儿听差,扭来一把手巾抹脸,这些人便同在黑板上抹灰一样擦着眉毛和耳朵。室中新生了一个火炉,煤虽然每天领得很少,到了下半天就有点不够,使满室觉得凄凉,但一个上半天,照例这个炉子里,却有烟煤在里面发哮,室中充满了春意。日子已经是二十七,过三天照规矩学校便应当发薪水了,每星期教六个钟头工课领取月薪三百元上下的教授们,下课后无事可作,围到暖烘烘的火炉,喝着一杯清茶,自然有话谈谈。于是谈到薪水,谈到本校会计股,谈到本省财政局,谈到本国财政部,间或还会谈到银钱同舅子的关系,从这里便引起了各样问题,“雄辩”与“哈哈”,把休息室变成热闹地方了。听差照例也可以站在旁边一面用铁通条去搅动炉火,一面细细听着这些有知慧的人充满了知慧的议论,直到提及关于女人那些事时,才有点不好意思不得不走出这个房子。

这些体面人,照例都有他们个人的哲学,用自己一种书生的观念,为一切事胡乱加以注解。学校方面工课既不多,学生又很能原谅这些有名气的人,正像随便给一点知识大家就已经都很满意了,这些人每天事情既那么少又那么容易对付,回家去同太太谈“国事,”太太却常常问到“薪水”,有些人还没有太太,有些人还不好意思接小脚太太出来,因此这一群人,下课了也不即走,留在这休息室里取暖,吸烟,谈闲天,实为一种排遣长日解除郁积的最好事情。大家从一个小事情上驰骋感想,发抒意见,大家复能在一句趣语上,一致微笑或大笑,本应害伤食病的人,因此也都心广体胖了。

这些人大致都是从美国或英国,从南京新都或北京旧都,分头聘来的,还有些是做过大官退了位同当局还有来往的,有些名气又很大,社会知名,别处聘请也不会去,因此即或长不上课,学生也不好意思再想挑剔。这些人见过了中外文化与文明所成就的“秩序”与“美”,经过许多世界,读过许多书,非常有名气而且非常有学问,来到这长江中部千年以来传说中的名城,住到小小的房子里,每日饮料全得喝水塘中的浊水,出到街上去,所遇到的全是愚蠢邋遢的脸子,街头上转弯抹角处,任何时节总可以见到一个行路人正在扯脱裤子预备洒尿,铺子里打死了一只老鼠,即刻便用铁铗夹起抛到街上来,……还有兵,多到使你不能想象他的数目,脏到你总以为是乞丐打量扔给他一个钱,却又因为那种神气使你见了有点吓怕,见了他就想走开,为了这些现象,有许多人觉得这才真是中国人的中国,于是习惯到里面去,另外又有些人,才开始明白内地的中国人民,如何在—种腐烂颓败发霉发臭的情形下存在,十分悲观了。但这些人虽一致觉得这内地的“古典”生活,不是自己所熟习的生活,然而全是一些读书人,各知道一样专门学问,读过许多专门的书籍,能够告给学生以伟人的历史,古怪的思想,十年的政治,百年的法典,千年的文学,万年的天地,除了这些却什么也不能有一分儿。有些知道自己是应当做官的,都在那里十分耐烦的等候政治的推迁。有些爱钱的,便知道把所得的薪水,好好处置到一种生利息的事情上去。其中还有一些“书生”,很爱体面,又很不懂事情,从中国或从外国书里,培养出一种古怪的人格,国事的混乱,民族的堕落,都觉得那是使他极其难受的事。百姓的事,中国的事,扰乱到这个人的心,使他常常愤怒。对于执政那一面,任何时节他都俨然有一种切齿的关系存在。他没有什么固定信仰,却认为一切现象不好,不美观,皆由于政府的无力整饬与有意放弃。他真心的不高兴那些有权力的人,以及帮助作恶的人,时时像在同那种恶势力冲突,可是他却又并不放下他那一分因社会畸形发达自己所得的好处。他有感觉,也仅仅有那种感觉,坏了他的脾气,既不能把社会变好,自己也不能变好。在另外一种情形下,则这种人因为有点不平,有点反叛的种子,酝酿在心里,能够写诗做文章。另外有一种书生,虽是书生却已渐渐的成为教书匠了的,懒惰的,有中国名士风味的,便很容易发生了一种琐碎趣味,常常在一些极小事情上,纠纷百端,无从解决。这种人又欢喜在同事方面,作一种冗长而无兴味的讨论,用一些大报小报作根据,把“大人物”“新鲜事情”,两样东西连结在一处,互相辗转的来传述一种谣言。谣言中常常不能不有一个知名女人在内,他们从这情形中,便得到一种乐趣。他们这样也就算是与不满意的一切现象作战,嘲笑一切,辱骂一切,诅咒一切……这是不错的,还是一个长久的战争!口舌的武器,原不至于敝旧,同时这休息室里,同事又那么多,这类人倒是无聊的集团里一种中坚人物,缺少了他们,是使大家更觉得生活无味的!

就是最后这一类人,他们也仍然是不高兴这个环境现象的。那个家有平台,遇到一生气时就喊佣人作妈,最不欢喜见兵的大人,有很多地方仿佛便是这种人。

我们应当顾及前面一件事情了,就是到了九点钟,那个教授已经睡够了,爬起床后,娘姨便把脸盆送到床边,搁在一个小几上,其时蛇山上正有一队号兵吹奏喇叭,声音向武昌城各处散去,幽幽凉凉,很有一点塞外胡笳的意思。本地人这个月来看到不知过了多少军队,许多人家的长工同做小生意的人,皆被拉去当伙夫去了,这个喇叭正像有点得意的压着一个武昌地方的人。

“汉生,这是一群强盗的奴隶。”他听到喇叭声音,非常刺耳,把这个奇怪的话加在那一队吹喇叭的军人头上去,却向榻边一个四岁不足的儿子,表明他对军人瞧不上眼的态度。这儿子不大明白爸爸的意思,却得出一个要求,要爸爸为他买一支枪,一把刀。他告给爸爸需要这个的理由,说是“要做统领,”这做统领的志气,却是听到有喇叭声音而起的。

教授有点诧异这不稳当思想的来源了。就问儿子:

“谁告给你的?”

“我自己要!”

“你要那个作什么?”

“我欢喜那个。”

“不许说欢喜。那全是强盗要的东西!”

“我要做都督!”

“杀了你!”

“杀了我也要。”

“嗨——”这教授吼了一声,睁目望到汉生不语,母亲在窗下知道房中事情了,就在外边喊叫儿子。

“汉生,你来,你来,看天上落雪了,好大的雪呀!”

想做都督的儿子出去以后,教授一面抹脸一面说:

“娘姨,我告你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许少爷上平台去看那些告化子强盗,你不听我的话,我要开销你。”

“老爷,莫有这件事。”

“怎么莫有,他要做都督!不是看到那些东西,他什么也不知道!”

“他有志气!”

“什么志气,做都督,做师长,……”

外面太太又忙喊着娘姨娘姨,快拿少爷的小椅子来,这娘姨,便笑笑的跑到外边去了。

外面并没有落什么雪,很好的天气,挂在蓝底儿天上的日头,照到人背上作古怪的温暖,主仆皆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屋角上一群鸽子摆阵势飞。两人还在那里计算腊八豆的气候,计算腌肉用盐的分量。计算干青菜同泡菜落坛开坛的日子。全与老爷的事情无什么关系。一家人除了教授独当一面,其余的人是同心合意站在男主人相反一面的。这事教授似乎也很明白了的,因为每到小孩同佣人挨骂时,太太总把两人叫开,省得把时间拖长,老爷生气。

到后教授便在房中看报,看到一些各处打仗的新闻,仿佛有了报仇的机会,就拿了报走到外边大院子来。

“XX死了一万人,X师长也被捉去了,这些无用处的东西!”

“怎么啦?”因为娘姨听到那个师长的姓同自己儿子师长是一个字,关心到这件事了。“死一万人,主席也被捉去吗?”

教授看到娘姨那种慌张惊愕样子,很觉有趣味,便把报上没有登载的消息,也用自己意见代为证实,就说所有掳去的人马,都被用机关枪打死,一个伙夫也不留下。他还想说这些人本来皆应当用火烧死……话未说及,忽然听到门外街头有许多人呐喊声音,且听到远远的敲钟声音。城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已经失火了,街上乱糟糟的有许多人奔跑,虽然是大白天,还不知仅仅是失火还有别的事情发生。这一家人不到一会儿就都跑到屋后平台上去了。只见到一股青烟在城东角上飏起,且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哮吼拉杂声音,似乎去这里并不很远,娘姨忙攀到栏干上去瞧望,问隔壁蹲在屋上瞧看的人,是什么地方走水,才知道还离这里有两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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