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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铭心之情(2)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本小词典到手后,我如获至宝,看的非常细致。一直拖到要放暑假了,我对那位同学说下学期开学时一定还你!”本是一个憨家伙儿,他一口爽快地答应了,我高兴得心里像喝了蜜似的。那个年代的假期里,白天要下田干活挣点儿工分,晚上又生怕家里大人舍不得让我多熬油灯,就趁午间歇晌的时间,我才把那个《现代汉语成语小词典》翻出来,用备好的绛黑色粗纸裁齐整再以针线缝缀的本子,照着词典的第一页开始往下抄写。抄着抄着,胳膊和额头上的汗水把本子上写的字给洇湿了。我就找来一块旧布条去擦拭,然后再顺着旧字迹一点点地描清楚。母亲见状,便把凳子挪到跟前,时不时地给我擦汗。

“一不做,二不休”是我留下记忆的首条成语。词条上大概是这么说的:“意思是事情不做就算了,做了就干脆一做到底。它出自唐人赵元一《奉天录》,是由时人张光晟临死前留下的‘传语后人:第一莫作,第二莫休’这句话的故事演化而来的。”由此,当时我内心深处便抱定了一个愿望:非把这本词典抄完不可!

还有“洛阳纸贵”这条成语,那时我抄写之后又诵读了两遍。直到后来的好长一段时日,心下还在这么念想:西晋的那位作家左思,以什么生花妙笔写就了《三都赋》,竟让当时京城洛阳凡有地位的人都竞相购纸传抄,使得城内纸张供不应求而价格上涨?倾慕之下,我也鞭策着自已,对老师布置的每一篇作文,都舍得花费心力去运笔。初二上学期临近期末时,教我们语文课的朱巨成老师要求大家写一篇自命题作文。我用了半天加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我家所在生产队队长带头早起,不辞劳苦,适时为双季早稻秧苗喷施防治病虫害药物的事迹,写成了作文《晨光》。一经老师阅改,这位老先生竟写下这么一段褒奖有加的评语立意新颖,叙述自然,语言鲜活,一气呵成,有炉火纯青之势!”随后又向全班同学绘声绘色地念读了一遍。这,给了我莫大的激励!

自此以后,我的学习顺风顺雨,渐有长进。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走在我前面的陈志同学突然转身,两手搭住我的肩头说你学习好,你有别的书读不?”见我摇了摇头,他又道我有!”接着就飞快地跑回家里,给我拿来了一本没有封面但从书脊上可依稀看出书名《千家诗》的旧书。这是我整个小学、初中时代所看到的除课本之外唯有的两本读物之一,一时令我喜不自禁,乐满心怀。连续几个月的冬夜,我几乎夜夜伴着煤油灯光,吃力而尽情地咀嚼着《千家诗》的百般滋味,汲取着其中的文学营养,不觉得饥渴,也不感到寒冷。

那时我非常喜爱、读过多次的是南宋诗人范成大的《村居即事》一诗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这一幅乡野美景,不正是我们村子初夏时节的田园吗?山上树木葱葱郁郁,田间河流水光银亮,纷纷细雨如烟如雾,子规声声而农事繁忙……读着书中的诗,我总爱联想一些人和事。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中的诗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让我在一次次的默诵中,也一次次的流下了眼泪。因为它引我想起了自己最挚爱的玉泉同学。他很小就离开了亲生母亲,后母又待他不好,时常发生些口角。初中没毕业,他就被父亲(公社干部)送去四川当兵。他的远去,让我极为伤感、怀念。那时节,我家是生产队里出名的“缺粮户”。春荒头上,母亲常常出去借米、借面或弄些蔬菜掺和着吃。学校离家十里路,我中午也就不回去,看到别的同学到校食堂打饭吃,自己无米无钱就悄悄躲到僻静地方去。正是在这种时候,玉泉同学常常出乎意料地出现在面前,不是递给我一块锅巴,就是塞给我一个热馍。这一份纯真情谊,使我时常回想,且在心底珍藏。

几十年过去,那些艰苦而又宝贵的读书时光,至今没有淡忘,依然令我怀想……记小乙溝处的那个早晨

那是早春时节,一个霞光初露的清早。商城县丰集中学(后改为丰集高中)大门前的白杨树上,喜鹊“喳喳喳”地叫着,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和惬意。

“你起床了没有啊?”随着窗外“咚咚咚”的轻轻敲击声,一句清脆柔婉的问话传了进来。哦,好熟悉的声音。我一个激灵披衣坐起,向窗外望去,噢,果真是她。

她住在校外,天天都按时到校。可今天她怎么来得这么早呢?我正要穿衣出去打开大门,她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对着窗口说:“别慌着开门,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哩!”

那时,我是这所乡中学的一名代课教师。此前,我在这里读完了_?年制的初中和尚中,由于品学较优良,被留校做代课教师,到这时已将近一年。不足十八岁的我,从一个农村娃到一名站上讲台的青年教师,怀着一颗火热的心灵和质朴的情感,格外地珍惜这份工作,整天不知疲倦,勤奋踏实地做事情,因而受到校领导和老师们的不少夸奖。

“昨夜晚你备课到几点哪?”

“大概十一点多钟吧!”

她的话总是清亮亮、甜津津的,我听了就觉得心里特滋润。前一段日子,她这个也仅有二三年教龄的青年教师,几次给我谈讲课的体会,还一再地鼓励我。

“你有时候也感到累吗?”她那长睫毛下晶亮亮的双眸一直望着我,虽然隔着窗玻璃(那时都是很薄的单层玻璃),我也分明看出那里深含着的关切之情。

“不累。”我如实地回答她一点儿也不累!”

“我也一样啊!我教的那三个班,大多数学生对数学很有兴趣。也有少数差的,我就耐心再耐心,细致再细致,多多地启发他们。这一阵子,差生渐渐地都赶上来了。”

我向她伸出了大拇指,她回我一个开心的笑。那笑容里,是那样的纯洁,那样的质朴,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快慰。

“听说你的语文课讲得很不错,是吗?”她又投来赞许的目光。

“说实的,比上学期好多了!”我说。

“同事们都说你对教学很钻研,很用心,那进步当然就快啦!”她的话好像那清凌凌的小溪水流入我的心田,成为一种难得的滋养。我感动地说还要加倍努力!”

“哎,你是不是要被调走啦?”她把似乎憋着的话儿给倒了出来,“其实,你在这里教书不是很好吗?”她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之意。此时此刻,我的整个身心都被她的情感感染了……如她所言,随后我被组织上安排到乡广播站当了机务员兼通讯报道员;再后来,又到了县里和市里工作。三十余年过去,记忆深处的那个美好的早晨,依然如此地清新,又如此地让我思念。

喜得孙儿

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

这是一个异常兴奋的时刻:公元2012年2月27日(农历壬辰年二月初六)夜11时26分。从信阳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二号大楼5层妇产科的产房里,传出了一声、一连声的婴儿啼哭。已在产房外等候多时的我、妻子和亲家那边的人,都显得格外激动。这时,负责接生的妇产科来庆平护士长边包裹婴儿边跟我们说恭喜啊,是个男孩儿!体重5斤7两。”哦,是个孙儿!我第一眼看到我的孙儿的那一刻,真像是见到了人间最美好的天堂,见到了那刚从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朝阳!

“我得了孙儿啦!”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欢呼起来。这种喜悦,是我从未感受过的;这种幸福滋味,也是我从未体验到的。

现在,我当上爷爷了!我已进入到人生的又一境界了!尽管这也意味着我正步入老年,但我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伤感,也没有“人生几何”的慨叹。人世之道与自然规律是相通相似的,生命的长河总是奔流不息的。

我非常庆幸,也非常感恩。我此生中该有的,已经拥有;我这辈子应得的,也已经得到。我应当知足,我没有不满足的理由。真的,我已盛满一腔的感恩。我感恩组织,感恩这个时代;也感恩上苍的悯爱,感恩先辈的恩泽。将来,我还会把这些肺腑之言,一一地讲给我的孙儿听。

在孙儿出生后的头十来天里,我一边翻阅字典,一边抽空和本家两位略通易经的兄弟交谈,一心想着给孙儿取个好名儿。亲家也是个操心人,他找到一位先生,细说了我孙儿的出生时间等情况,进而深深交流一番,且形成了一张纸的文字。两方面的说法一对照,都说我孙儿的生辰“八字”好,略有不足的是缺“金”,可在名字上来弥补。春雨绵绵之夜,在儿子的楼上房间里,我又和喆儿沟通商量,便给孙儿起名叫曾祥锴。“祥”是辈份,又有吉祥之意;“锴”字仅有一个意思,S卩“好铁”,且“锴”字含“金”,又多用于人名。此番意思一讲,大家都表示赞同,都说我孙儿的这个名字起得好。

清明节前,我和妻子回了趟老家。儿子在市政府办公室上班,因有接待任务,没能随行。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我在父亲和母亲的坟上烧纸,很想把心里话向两位老人家诉说。心里正想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儿子打来的。儿子在电话里很认真地说:“爸,您一定跟俺爷俺奶这样说,‘你们又添了一个重孙儿了(这以前,我侄儿繁俊已添了侄孙儿)!俺们曾家人丁兴旺,后继有人啊!’”儿子停了停,又补上一句俺爷健在时,有几次问我谈‘朋友’了不?”是的,人世间,都是水往下流。当长辈的总是盼着后人好,且一心积德行善,以便荫及后代。我父亲生前是位本分的乡间农民,一生中虽无能力有所建树,但他正直、善良、勤劳,在乡邻里,在家族内,一直享有较高威望。父亲读过一、两年私塾,有点文化,年轻时当过小乡会计(听说是祖母后来不让他干了)和生产队长,处事比较公道。上了年纪以后,他还乐于为乡邻们建房起屋、婚事嫁娶选择吉日,但每每也只是应约喝杯喜酒,从不收取分文报酬。我的母亲过去更是心肠慈善,待人宽厚,一生中做了不少力所能及的好事。而在我的生命之中,自然流淌着父母双亲的血脉。特别是母亲的仁爱之心,深深地影响着我的一生。我从父母的品行里,感悟到了如何做人和做事。在我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我也悉心践行了包括父母在内的先辈们传承下来的良好家风及精神品质。当然,我更希望我的子孙们比我做得更好,在为社会、为人民的贡献上做得更多。

孙儿祥锴,在我写成此文时已快满三个月了。这些曰子里,我只要一见到孙儿,我的心里就觉得甜滋滋的。孙儿已长得胖乎乎的,圆圆的脸儿,也已经会笑了,笑起来,竟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讨人欢喜。我想摸摸孙儿的脸儿,又怕手不干净,就立即去洗一洗。我想亲亲孙儿的小脸蛋儿,又怕自己呼吸的气息有异味儿,真有点左右为难呢!

我特别喜爱我的孙儿!

孙儿是我心目中的太阳!

我祈愿我的孙儿祥锴平平安安,健康成长,长命百岁,幸福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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