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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潜龙篇(19)

“哦芽”派恩应了一声,眼睛却直直地注视着亚伦,静静地等候着他的解释。“究竟是什么计划呢芽”派恩心里已经有几分好奇了。

“这个计划说新奇呢芽也不是很新奇,我所说的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亚伦微微一笑,开始了自己的解说:“在我想来,我军之所以同‘异教徒’作战而屡屡失败,并不是因为我军的战力不如对方,而是我军比较正直,抵不过对方的诡计而已。在这里我只想说明一点,敌人并不是将军们眼中那种可敬的敌手,他们并不信仰‘骑士道’,所以他们才会有种种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举动。因此我们也不能继续姑息下去,我们不能绑死了自己的脑袋。既然他们并不值得我们尊敬,那么我们也不必继续尊敬下去。我们也必须用全力消灭他们,哪怕用‘骑士道’之外的方法。这一点我希望将军们心里要有个准备。”

“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也用阴谋去对付他们吗芽”派恩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既然他们早就不守规矩了,那么我们也没有客气的必要。亚伦你有什么好办法,就明白地说出来,我可是会酌情采纳的。”

“是,将军。”亚伦得到了派恩的首肯,自然大胆地将计划说了出来。他说得很详细,就连哪些将军可以担当哪一样任务都说得很是清楚。尽管他自己心里也不太确定这样做是不是真的能使敌人上当,但他却相信按照这个计划行动确实比死死地困守在这里与敌人对峙要好得多。“异教徒”掌握主动权已经很久了,现在也该让他们好好瞧瞧我们的了。亚伦心里暗自想到。

夜随着一天的结束又一次来到这世上熏那无尽的漆黑将一切都笼罩着。罗尔帝国军与圣龙军依旧在对峙着。在夜幕之下,双方都燃起的灯火,使两边的大营看上去都是明亮的一片,这似乎又是一个平静的夜。然而在漆黑之中,罗尔帝国军开始了行动。一路路人马悄悄地从军营里撤出,在不曾惊动对面的敌人的情况下迅速地向西退却。一切都是那样的快捷,也是那样的轻巧。即使圣龙军寨前那哨台上的士兵和以前一样瞪大了眼睛一丝不苟地侦察了一夜,也不曾发现对面的罗尔帝国军有什么异常。

一夜就在这样的“平静”中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晨。

圣龙军发现罗尔帝国军的异动是在太阳升起的一个时辰之后。那时他们和往常一般将人马固守在“轰雷”之后,准备新的一轮对峙。按习惯这个时候对阵的罗尔帝国军应该是早早地将队伍阵列在前了,但今天似乎很奇怪。圣龙军的将领们等了好久也不曾看见罗尔帝国军出阵。这实在是很反常的事情。在等候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圣龙军终于派出了探子去试探对面的情形。然而得出的答案却令圣龙军的将领们错愕不已:“对面的罗尔帝国军大寨已经是空寨一座,其中已然见不到一个人影。”

“敌人究竟想做什么芽”圣龙军的将领们心中尽是疑问。然而没有人可以清楚地解释眼下的这些变故。为了调查敌人的蛛丝马迹,龙翔天除了派遣大量的探子进入敌营进行各方面的调查,就只能把各位将军召集到自己的大帐之内进行讨论了。

“想来罗尔帝国军已经得到有关扬水城被攻陷的消息了,不知道他们这次的异动是不是和那消息有关呢芽”莱卡斯首先提出自己的疑问。由于罗尔帝国军的撤退来得太突然,也太反常,使得大多数将军都不相信他们的撤退是真的撤退,他们都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存在。

“有关是肯定的了,而且他们也不是真的撤退。派恩这个人我听过一些,他是一个比较顽固的人,虽然有时可以听进一些意见,但对于其心中确定的目标却是非完成不可。而且到现在为止派恩的本队并没有受到袭击,他手中的九万人马依旧可以和我们一战,而他们的粮草也可以支付半月之用。在这样的条件下,派恩实在没有什么理由自动撤退的,因此我认为他们这样突然的举动,必定包含有什么古怪。”里斯特思考着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这是很合理的判断,因此也为大家所认同。

“既然是有意而为之,那么他们眼下只有三条路可走。”坐在右上手的托蜜儿微笑着开了腔。

“说说看芽”龙翔天笑着回应道。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了几种看法,但不清楚是不是和大家相同。

“第一条路,他们以后退诱使我们离开现有的阵地。当我们进行追击之时,他们则可以在群山之中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对我们进行伏击。虽然说这些‘蠢蛋’都不太愿意做出违背‘骑士道’的事情来,但他们在我们的计策下吃了这么多苦头。那些脑袋稍稍会开窍的人,也应该会想到要用计了。”托蜜儿笑道,尽管她说的是敌人的计略,但谁都可以看得出她并没有将这样的计略放在心上。

“当然他们也许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击杀我们的部队,而是利用我们想追击他们的心理,利用一支疑兵部队将我军调得远远的,然后趁机袭取雷影关城。要知道他们的魔法师部队几乎没有什么损伤,而攻城的士兵又足足有九万多,是完全有实力进行强攻的。尽管因为那件事的缘故而使得魔法师与士兵之间有了隔阂,但那毕竟是他们部队之中的矛盾。当我方部队对他们的威胁大于他们自己之间的嫌隙之时,他们也是会群策群力进行一番抗争的。”托蜜儿顿了顿,接着说道。

“第三个选择呢芽”亚鲁高大声问道。看来就像他这种鲁莽的人,也不禁为托蜜儿的分析而感到有趣了。

“不设伏兵,也不走强攻城池之路,而以急行军之速迅速折返至扬水城下,乘关将军新取城池而其势未定之际,以大兵掩杀,重新夺回这唯一还可以利用的据点,而后再议。”托蜜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这条路虽然比较缓,但最容易改变局势。一旦他们重新夺回扬水城,那么他们便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而且后方关将军的万余人马也因此而陷入困境之中。”

“唔,果然和我想的一般。”龙翔天赞许地看了托蜜儿一眼,说道,“第三条路虽是缓计但也是稳计。只是这派恩十有八九不会用这样的计。这计的效果太慢了,需要等待,而扬水城本身也没有物资可以让他们坚守。罗尔帝国军粮草不足,屡战屡败使得他们士气涣散,这一切都是派恩在决断之时所需要考虑的。再加上派恩本身的火爆脾气,像这样的缓计,即便它很好,但派恩最终也是不会去选择他们的。因此我军只需要针对以上的第一点和第二点进行考虑就成了。至于他们究竟会选择哪一个计策,那就要看他们的行军路线了,但不管怎样都是有迹可寻的事情。只要我们多派些探子,就不难查到这些。”

“国王圣明选”诸将一拱手便退下了,他们没有再询问下去。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样行动了。

龙翔天派出了探子去侦测罗尔帝国军的行动。由于这些探子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对追踪、侦察很有一套。因此龙翔天也就很快便知道了罗尔帝国军的行动。

“一天下来行了二十里路,现在正在通往西山城的雷诺尔谷中安营扎寨芽这些家伙看来还真想让我们上当啊。”收到了探子发来的情报,龙翔天微微地笑了。他到现在为止已经十分明白派恩的意图。“那家伙是想直接将我们通通消灭啊。不过就单独的行动而言,他们还是太大意了些。”龙翔天如此认为。在他看来派恩的计划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了,对方决定用第一条计策——伏兵之计,而选择战斗的地点则是位于雷影关城西北有群山环绕的险地——雷诺尔谷。

“唔,地是险地,但不知道天时与人和又将是怎样的呢芽”龙翔天沉吟着,他脑袋飞快地转动想出了一个破解对方伏兵的方法。他明白罗尔帝国军现在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圣龙军本身,而是存在于其自身的饥饿与寒冷。在这天寒地冻的情况下开战,没有强有力的后援支持是不行的。因此对方躲进山区看上去是进入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势,但在事实上却是进入了一个险地。由于粮草的不足以及高山的寒冷使得罗尔帝国军不可能在其中待上很久。因此他们希望我们能迅速地跟上,以求来一个速战速决。

“既然是这样,那么……”龙翔天诡异地一笑,随即传出了命令:“全军移至雷诺尔谷,并全力封锁雷诺尔谷。”

这是狠毒的一招,虽然雷诺尔谷是一个埋伏的好地形,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大路只有一条。而其他的小路尽管很多,却也无法供大军行动。针对这一点,龙翔天的计划便简单极了,他只是想封住出口,令敌人的大军无法动弹而已。这对于久拖必败的罗尔帝国军而言,龙翔天此举甚至不要消耗一兵一卒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困死他们,让他们毁在大自然的无情之下。对于雷影关内的地形,派恩等人还是不太熟悉。

派恩之死

龙翔天带领着人马紧紧地封锁着雷诺尔谷的入口已经整整三天了。但这三天以来罗尔帝国军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这个绝大的山谷和平常一样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那渺无人烟的宁静,令人感到冬日生机的断绝。但龙翔天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知道自己不能被眼前的“真实”所迷惑,因为在这样的安静之中包含着巨大的杀机。龙翔天明白现在是和敌人比耐心的时候,只要自己能耐得住沉闷,那么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龙翔天很明白这一点,因此他并没有一刻放松对山谷的监视。由于谷口并不是很大,只要有四万人马就可以轻松地守住这入口处的一片空地,所以龙翔天使用了轮班坚守的方法。他将全部九万的人马分作三路:两路是四万的人马,负责对谷口进行常规的封锁;剩下那一路一万的人马则在龙翔天自己的带领下作为机动部队来应付紧急情况。而后方则由直属于龙翔天的魔机部队戒备着,以应付敌方魔机的突袭。

时间过了三天,一切都平静依旧。但这样的平静并不等于永远的平静。到了第三天晚上,事情终于有了变化。那是申时五刻,冬天的太阳刚刚落山,大地渐渐步入昏暗的时刻,也是圣龙军的兵将们刚刚准备进食的时候。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圣龙军的防守最弱的时候,但就是在这样的时段里,山谷中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似乎有无数的人马朝这儿杀奔过来。

天上的昏暗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两个巨大无比的火球像是从天陨落的星辰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圣龙军的阵营之中。惨叫声、哀号声和混乱的奔走声顿时响起。显然这突如其来的魔法攻击已经让圣龙军的前锋营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如果在这个时候敌人继续发动攻击的话,那么一切都将会以圣龙军的败北而结束。

但很遗憾的是,事情并不是朝这个方向发展。就在巨大的火球于圣龙军阵营里炸开的同时,从圣龙军的后方发出了两道橘红色的光束。那是鲜明而灼热的光芒,那也是令人难以躲闪防御的光芒。光芒像是天神的利箭撕开了暮色,荡开了弥漫在山谷间的薄暮,直直地奔向那人眼已然无法看清的远方。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了,在山谷之中似乎有两个高大的物体于一瞬间化作了闪亮的火球。

“轰……”强大的冲击震动了山谷的坚石,这虽然不足以引起天崩地裂的惨剧,但在隐隐之中却给两侧的罗尔帝国军带来了更大的麻烦。雪被震散了,承受不了重力的雪开始沿着斜坡往下滑落。雪变成的雪球,而后越滚越大,最后便像是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倒了正从山谷的两边赶向正中的罗尔帝国军士兵。

这似乎是无妄之灾,却也是令人感到措手不及的连锁反应。在极度错愕之中,罗尔帝国军的阵形也发生了混乱。士兵互相践踏着,即使面对面,也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们太过惊慌了,面对地动山摇的轰鸣,面对于大自然那绝对的力量,他们无法抵抗,只能按照自己心中的意愿四处逃命,以求得到一块安全的地方。

自己的部队也发生了混乱,这显然是出乎派恩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一方面下令各个部队的将军迅速恢复自己手下队伍的秩序,另一方面则为那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两道橘红色的光束而感到惊悸。“原来,‘异教徒’还有这样恐怖的武器啊。”他叹息着。回想起刚刚才从自己头顶上掠过的光芒,他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水。他心里恐慌着,他知道那发出两个巨大火球的是什么物件。那是“魔机”,拥有世上最强力量的武器,然而就是这样的武器却被从‘异教徒’后阵中射来的两道橘红色的光芒给毁灭了,而且是一击必杀。这样的事实显然令派恩感到惊惧,他第一次觉得守护自己的魔机部队并不是那么牢靠的东西了。

双方都在整顿自己的军队,然而要将混乱的队伍重新安抚下来要花很长的时间。因此罗尔帝国军原先所设想的“突袭”之计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梦幻般的泡沫,“啪”的一声便就此消逝了。他们要花时间整理自己的人马,并重新调配进攻的队形。而龙翔天这边也同样需要这样的时间。但有一点对龙翔天而言是有利的,他已经不再害怕来自于罗尔帝国军的“突袭”。当他将自己的队伍重新整顿好之后,双方的厮杀就只能一刀一枪地硬拼了。

双方阵营中的混乱终于平息下来。由于天色渐黑的缘故,双方都各自派出了一路人马手执火把照亮了空谷中的一切,也照亮了双方军中两位主帅的身形。

罗尔帝国军的派恩,手持一把银色的巨剑,身着一袭标准的骑士连身甲。他没有戴上拖在颈后的那一副头盔,而是以本来的面貌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五六十岁,饱经风霜的脸上是一张坚毅的面容。他的眉毛很粗,其中已经有花白的颜色,那一双铜铃式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边不经意流露出一抹嘲讽式的笑容。他似乎很看不起出现在他对面的龙翔天。

龙翔天也骑马矗立着。他没有派恩那么威猛,也不曾将兵器拿在手中。那柄代表着他身份的轩辕圣剑正安然地插在腰间的剑鞘之中,合得紧紧的,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光芒。龙翔天身上兴起一层淡淡的光晕,那迷茫的色彩将他的五官神色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带着,深沉得像一座大山,深邃得高深莫测。

“你便是‘恶魔’——龙翔天吗芽”派恩手中的巨剑挥空一指,比着龙翔天的额头,冷冷地问道。

“‘恶魔’芽谁是‘恶魔’芽我是人,我叫龙翔天。”龙翔天微笑着回应道。

“你是‘异教徒’,‘异教徒’就是‘恶魔’。”派恩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还有血气的话,那就和我来这一场一对一的厮杀。”

“一对一的厮杀芽”龙翔天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你傻了吗芽这是打仗,并不是比武呵。”

“你怕了芽我看你们这些‘异教徒’本来就是一群没有胆量的懦夫呵。除了用诡计,其他的什么也不会。”派恩狂妄地大笑,手中的剑又是虚空的一点,“龙翔天,你有种的就给我站出来,没种的就给我滚到一边去。像你这种没有三两肉的家伙,竟然还想学人家称王称霸,简直是做梦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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