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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归故里

已经修建完工的新城,静静地矗立在山脚下,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如同一只才从睡梦中醒来的雄狮,显出一种雄浑无匹的气势。

然而,紧紧关闭的城门、表情严肃的卫兵、闪着寒光的兵刃,似乎在传达着一种信息,一种不祥的信息,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经过一昼夜的行军,众人已经疲惫不堪,见到这种反常的情形,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悬到了空中。

翻身下马,他们向着城门缓缓行去。

“兰斯,我有些担心。”云儿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轻轻地摇了摇兰斯的手。

“不要怕,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帮你顶着的!”扣住云儿的手,兰斯低声安慰她。

“是兰斯大人和云儿小姐,他们回来了!”众人还没抵达,空中负责瞭望的魔法师便发现了他们。

不久,城门洞开,一群剽悍的骑士拥着全副武装的松和手持法杖的汤米奔了出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居然能从冰国成功地杀回来!”用力地拍着兰斯的肩头,松那紧绷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真是太好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汤米的脸上有着欣慰的笑容,“能够平安回来就好!”

看着云儿那焦灼不安的神情,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兰斯直奔主题,“伯爵大人呢?”

松的脸色陡然黯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伯爵大人,他、他已经去世了。”

“什么?”担心变成了现实,尽管早有准备,众人的心仍然禁不住猛往下沉,云儿更是悲呼出声,身形摇摇欲坠。

兰斯连忙伸出手去,挽住她的纤腰,他转过头。“咱们先进城,有什么事,等安顿好之后再说!”

议事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新城的各级将领。

云儿坐在主座旁边,表情木然,晶莹的泪珠,不断地自她那秀美的脸庞上滑落下来。如同身受般,兰斯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尽管和达特安相处的日子不长,可是那和蔼的笑容和谆谆的教诲,都使兰斯感受到如同慈父般的温暖,没想到回来以后,却物是人非。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们总要受到各式各样的伤害和打击,而心狠手辣之辈,却能够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感到胸中憋着一口闷气,使兰斯产生了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我们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玩着桌上的杯子,稳定了一下情绪,兰斯开口询问道。

“你们走了以后,伯爵一方面加强城防,一方面组建新军,以原来的白银骑士团和骁骑为骨干,成立了新的骑兵部队。同时,由我从前来投奔的人中选出一批人才加以培养,成立新的魔法师部队,还组建了新的步兵队伍和弓箭部队,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汤米以沉痛的声调娓娓道来,“一个月前,波尔多派来信使,说要商议复国大计,可是,就在伯爵接信的时候,那名信使却趁机刺杀了伯爵!”

“在我们的围攻下,刺客无法突围,最后以利刃划破自己的面容,击杀了咱们十多位好手之后力尽而亡。”松显得心有余悸,“跟随伯爵多年,可以说什么人都见过了,可也从未见过那样狠辣的角色,好像身体不是他自己的一样,那么多刀扎下去,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都全身血肉模糊了,还在用力地拼杀,直到最后,才被我们用长矛钉死在柱子之上。”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大厅的那几根柱子。其中一根上,布满了刀剑留下的痕迹,尽管清洗了无数遍,仍可见到少量的黑褐色血渍,已经浸入到木质之内了。

尽管话语不多,可是却不难想出当时情况的惨烈,使人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可是,当我们的信使带着刺客的人头前去向波尔多讨个说法时,他们却派人送来了同样血肉模糊的一个人头,并指责我们派出刺客刺杀了波尔多。”汤米那雪白的眉头纠结在一起。

“很明显,这是他们贼喊捉贼,目的是想兼并我们,扩充他们的实力!”一名五大三粗的骑士拍案而起,唾沫四溅,“奶奶的,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依我看,咱们干脆杀过去,为伯爵大人报仇!”

“韦士!安静些!”在他身旁,一名看起来十分精干的骑士强拉着他坐下,“这件事情极不寻常,很有可能是第三方势力在暗中捣鬼,目的是引起咱们内讧,你这样干,等于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什么捣鬼,我看就是他们北风城想吞并咱们。”另一名将领开口了,“先下手为强,咱们不应该被动挨打!”

厅中的将领们议论开来,汤米朝着兰斯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耸了耸肩头,“现在咱们是群龙无首,将领们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派想要马上攻打北风城,替伯爵大人报仇;一派认为那是炎国或者冰国的阴谋,应该从长计议。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样下去,不用敌人打,咱们自己内部就先分裂了。”

“砰!”眉头皱了起来,兰斯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使得众人心头一跳,大厅中变得一片安静。

其实,兰斯并不想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只是现在的情形太乱,而自己的心情又恶劣到了极点,再加上云儿正伤心欲绝,这样纷闹的环境,对她稳定情绪极为不利,他终于忍不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他的身上,使他感到极不自在,可是,在这种场面下,自己势必得说些什么,才能下台吧?

说什么好呢?怎样才能让将领们的意见统一起来呢?兰斯头大了。

“当”一声响,兰斯把那块代表波尔多卫兵身份的铭牌扔到桌子上。

“这是什么?”从桌子上捡起起铭牌,汤米不解地问。

“在回来的途中,我们自一棵树下发现的!”定定神,兰斯扫视了一下全场,“大家可以看看。”

众将面无表情地传阅着那块牌子,片刻,终于有位将领忍不住提问了:“这块是波尔多部队人员的铭牌,怎么会被丢在树下?”

“不是丢在树下的。”兰斯大声回答,“因为,在树林深处,我们发现了波尔多哨骑队的尸体,已经腐烂好几天了。”

众将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地交换着意见。

“就目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来看,说明了这样几个问题,”兰斯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首先,双方的将领几乎是同时遇刺,然后都陷入了内部纷争当中,而在这时,却有一股不明势力隐藏在暗处。如果我们不能统一意见,解决内部纷争,与波尔多余部重新联手的话,很有可能落入敌人的算计之内!”

“说得好!”松击节赞道,“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考虑如何击败炎国,完成伯爵大人的心愿,而不是在这里争吵不休!”

“我反对!”食指微曲,轻轻地叩击着桌面,一名将领提出了反对意见,“只是一块铭牌和几具尸体并不能说明问题,他们的哨骑可能遇上了小股盗匪,或者是死于内部纷争,甚至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故布疑阵。至于大敌当前,只是你的一种想法而已,又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能够说服大家呢?”

“对呀!”另一名将领连忙附和,语气显得不太友好,“这都是你的猜测,要是你猜错了怎么办?要大家全都陪葬啊?”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停顿了一下,兰斯组织着语言,“我之所以提出来,就是希望大家考虑到这种可能性。至于到底有没有暗藏的敌人,我想,我们可以组织侦骑部队,对附近的山林、岩洞、溪涧作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如果没有敌人,那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再来慢慢商讨以后的计划,如果真有敌人,那就证明了我们的假设,必须统一意见,集中力量,一举歼灭敌人!”

“好主意。”汤米表示赞同,“就算没有敌人,也可以趁此机会对附近的地形地貌作一个全面的了解,顺便监视波尔多一方的动向,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方案比较折中,很快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接下来就是如何组织侦察队伍以及范围等等细节问题,这自然由熟悉军务的松和一干将领来策划了。

看到云儿有些疲倦,兰斯向大家说了声抱歉,扶着云儿离开了会场,早已坐不住的拉乔和列夫等人连忙趁机逃了出来。

回到居所,在兰斯的再三安慰下,云儿才沉沉睡去了。

轻轻地抚摸着云儿披散在枕旁的紫色秀发,一种柔顺润滑的感觉自指尖传来,兰斯忍不住心中一荡,俯下身子,如同蜻蜓点水般,在云儿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自语道:“放心吧,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带上房门,兰斯心事重重地步入了前厅。

会议已经结束,明特、汤米和松也回来了,大伙正在闲聊着什么。

“你还真有两下子!”抬起头,看到兰斯走了进来,列夫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嘻嘻地夸奖道,“发起威来还真够吓人的,几句话就把那帮家伙唬得一愣一愣的。”

“没有的事,”兰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提出自己的观点而已,哪儿想到那么多。”

“这有什么不好?”松在一旁若有所思,“现在咱们是群龙无首,正需要一位能够撑起局面的人,除了汤米大人,你是最有资格的了。”

“我可不行!”汤米连连摇头,“要使魔法嘛,我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下来,带兵打仗我可是外行!总不能让我老头子带着大家往火坑里跳吧?”

“我也从未带兵打仗,怎么能够撑起局面呢?”兰斯连忙摇手。

“那可不一定!”松毫不放松,“我认为你能够担起这个大任,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大家被勾起了兴趣,七嘴八舌地问道。

“首先,”扫视了大家一眼,松显得胸有成竹,“列夫说得对,刚才兰斯语出惊人,使得我们首次达成了一致意见,无形之中树立了一定的威信。”

张了张口,兰斯想要说话。

“其次,伯爵大人虽然逝世了,但云儿小姐依然在,她将继承爵位,也就有了带领大家复国的责任,以你和云儿小姐的关系,恐怕这个重担也得落到你的头上吧?”双眼紧盯着兰斯,丝毫不放松地继续分析,“再次,尽管你没有在战场上带兵打仗的经验,但是你以区区百人之力,能够从拥兵百万的冰国救回小姐,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就凭这三点,你说能不能撑起局面了?”

“我……”还是头一回被别人当面提到和云儿的关系,兰斯顿时感到脸上发烧,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看,你也能够撑起局面!”兰斯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既熟悉军务,又是骑士出身,这段日子不是你和汤米大人在主持事务吗?难道不能够撑起大局?”

“我?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光我和汤米大人,是镇不住局面的。”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松叹了口气,“我是伯爵在大战之后才提拔起来的,骁骑和白银骑士团很多人的资历都比我老,我又没有立下什么战功,怎么能够服众呢?”

“兰斯!”明特显得很认真,“我知道,你没有什么野心,但是,在这个乱世之中,如果想要保护云儿,只靠你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只有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你才能够与烈炎、玄冰相抗衡。为了不让这次的事件重演,你也应该担起这个责任!何况,你不是也说过,不能让平民再受到战争的折磨吗?这可是一个机会啊!”

“好好干吧!”汤米鼓励似的拍了拍兰斯的肩头,“我们都会协助你的!”

听了众人的话,兰斯有些意动,沉吟了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们一起努力!”

“好样的!”明特开怀大笑,“男子汉就该有所担当!”

“既然要干,就要干好!”微微一笑,兰斯马上切入正题,“伯爵说过,想要在战场上有所作为,必须知己知彼。我想,第一步,我们必须弄清现在的形势!”

“现在,我们新城已经建造完工,各地前来投奔的民众约两百万,常备军力十万,其中骑兵三万、步兵五万,弓兵、魔法师队伍各一万,另外,我们还对青壮年平民进行训练,随时可以征召他们入伍;在矮人的帮助下,粮食危机已经解决,军械也全部到位,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了。”清了清嗓子,松开始分析现在的局势,“可是,伯爵遇害之后,波尔多一方切断了外界与我们来往的路线,使我们成为一座孤城,并扬言攻打我们,使得原本想要投奔我们的民众和商旅止步不前,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经济出现了下滑的趋势!将领们又争执不休,军心民心已经不太稳定,有的民众已经想要另投他处了!”

“最让人头疼的是,”汤米眉头紧锁,“已经投奔我们的民众和新提拔的将领当中,究竟有没有混入其他势力的奸细?如果这件事不解决,迟早会出大问题!”

“还有……”松又滔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这一连串的问题,听得兰斯晕头转向,连忙叫停,“我得好好想一想,今天已经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大家再慢慢商议!”

的确,开了半天的会,大家脑中都有些乱了,一个个打着呵欠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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