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准寝殿门外,悉声怒吼:“来人哪,来人,把这些个叛徒给朕抓起来,凌迟处死。”
隐卫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且不说那些侍卫已经被我们兄弟几个摆平了,便是他们进来,你觉得凭那些废物,能抓得住我们。”
“你们……”皇帝总算是有些慢慢的认清现实了,好像他的情况真的很不妙,自己被安王那暴发力震出内伤,想要从他们几人手下逃走,那是不可能的,难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吗,他可是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心腹给谋害,他以为这些人都该天生的服从他,可从未想过狗急了也会跳墙这事,更何况是人。
“你们这是要谋反?”皇帝难掩眸子里的怒色,依旧装得很淡定。
“你以为人人都会像你一样,为了这把龙椅不折手段。”黑衣隐卫眸子里的不屑,对皇帝的行劲十分鄙夷。
皇帝面色别提有多难看了,看惯了阿谀奉承的他,哪里受得了他人的冷眼:“大胆刁奴,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敢给朕使脸色……”
后话还没说出口,隐卫直接打断他所言:“我们的要求不高,交出调令权便好,从此我们与皇室再无半点牵连。”
“休想。”皇帝断言,这些人想要将调令拿回去,真是想得美,一日为奴,终生为奴,即便武功再强又如何,也不过是贡他使唤的下人而已,想拿回调令恢复自由身,他怎么可能会允许。
“你死了,我们一样可以恢复自由。”隐卫眸子里寒光惊现,冷冷吐出这么一句。
直让皇帝心头颤抖,论武,此刻他绝不可能是对手,但要他就这么屈服,这个脸他丢不起。
思索良久,他最终还是决定拿出调令换自己的性命:“要交出调令可以,不过你们还得替朕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隐卫冷然回应道,为他做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最后一件。
皇帝见有得商量,怒火燃烧的眸子对上安王,丝丝狠毒在眼角惊现:“替朕杀了他。”
隐卫眸光怪异的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安王,很是为安王感觉到悲衰,有这么个兄长,当真是不幸,眼角丝丝杀机惊现,本以为安王会求饶。
哪想他只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后对准皇帝,带着释然的浅笑:“动手吧,这世间本就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倒不如先去,说不定黄泉路上我还能早一步遇上她。”“我只希望下来生别在生在帝王家,更不要与你为兄弟,因为……你不配。”
“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当真是不知死活。”皇帝听安王居然说他不配做他兄弟,这满心的怒火更是燃烧到极点,眸子里满是狠恶。
安王深远的眸底意味不明的看了皇帝一眼,释然的浅笑变得有些讽刺起来:“我的确是死到临头了,但是你也别忘了,没了隐卫助你,想靠那些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侍卫,你这皇帝也要做到头了,说不定,这整个金奚就要毁在你手上了,若是先祖知道你将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毁之于一旦,怕是要死不瞑目了,你会是咱明氏江山这一代在位时间最短,最昏庸,最无能,最狠毒的帝王,我相信,你若是死了,绝不会千古留芳,一定会遗臭万年。”
“杀、给我杀了他、杀了他。”皇帝闻言,一双眼睛气得就差没瞪出来,恶狠狠的下达着命令。
安王闭目,无耐的摇了摇头,帝王心胸如此狭隘,性情如此凉薄,这江山被毁是迟早的,他只能期盼,下一代君主将会是一代明君,至于明离轩,父子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他喜欢逍遥,他也很支持,先前皇帝要害他,他还有些担心明离轩会跟着遭殃,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既然明离轩是皇帝的骨肉,相信虎毒不食子,他也能安心的去了。
如此淡然的等死,再看帝王满脸扭曲,这气度,这心胸,不知道的,还以为安王才是天下之主。
隐卫们也被安王的举动给震撼了,他们生来就是皇室的隐卫,骨子里更是遗传了先祖的使命,自幼便知道帝王就是他们要效忠的对象。
若非这帝王让他们心寒,他们也的确不愿做出这般逆反的举动。
“还不动手。”见他们看着安王却迟迟不动手,皇帝气急,戾声嘶吼着。
三名隐卫首领却蹭的一声半跪倒在安王面前:“还请王爷夺回自己的皇位,我等愿永世效忠。”
‘轰隆’皇帝脑子里如雷轰炸一般,急急的想要上前对隐卫动手,恼怒得都忘记自己身体受着伤了,身子软软的从龙榻上给滚了下来,狼狈的打了两个翻滚,满脸怒容扭曲的,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样子。
想也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一朝被人叛逆,被人奚落,只怕是人也有些难以承受。
“你们居然敢在朕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朕要杀了你们,都给朕去死,去死……”满心愤怒的,皇帝强撑着疼痛的身子,‘刷’的一声,抽出挂在龙榻边的宝剑,摇晃的走到他们跟前,长剑寒光闪闪,冷然的指着他们。
安王闻言,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几丝苦笑挂在嘴边,他觉得好累,看着这样的皇帝,想到他的算计,想到自己这些年受的欺骗,一开始他是愤怒的,可是逐渐安静下来。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是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父皇已经死了,他心里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杀了皇帝,或许他有机会坐上那高位,可是坐上去了又如何,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现在他倒觉得,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说不定真会如他所说,黄泉路上,再与她相遇,只希望那时她的身边没有那个如风般的男子。
蓦然的闭上双眼,在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安王身子像是不小心栽倒一般,重重的往后帝那边倒去,皇帝没有思想准备,见他砸来,以为他要耍什么阴招,下意识的吓得后退一步。
心口被刺破半寸,没有意想中的疼痛,却也是清清凉凉的,周身不自觉的感觉寒冷起来,脑海里的思绪却清明了几分,安王没再往前,就这般静静的立在那里,皇帝也呆滞了,他没料到安王居然是来寻死的,持剑的手就那般呆滞着,脑子里却是飞速的旋转起来,眸色忽沉忽明,好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剑再刺下几分,曾经为了争夺储位,的确有不少兄弟死在他手上,但那都是死在他的属下手上,而从未亲自动过手,如今,手持着剑,心底竟莫名的有几分慌乱,对上安王那双炙热的双眼,脑海里千思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