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就莫要为难老夫了。”流了那么多血,而且拉脉时分明就是滑胎的迹象,如何还能保住,大夫抚额,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要是换作平常人家,宽慰几句也便算了,可这是蓝王府,蓝世子性子又是如此的变幻无常,岂是一秀人可以惹得起的,虽然滑胎这事不怨他,但牵连下来,他没能保住孩子,定是要遭殃的呀。
“哎。”青紫长叹一口气,失落的拉开纱缦一角,悄声钻了进去:“小姐,先喝点药,喝完药就不痛了。”
青紫端着药碗,用汤匙一口往云楚嘴里喂,中药浓浓的若涩味还未尝便先透鼻传来,云楚拧眉,她最讨厌这东西了好不好,朝青紫一阵挤眉弄眼的,示意她自己看着办,反正她是不打算喝了。
“我的好小姐,你身子如今这般虚弱,你好歹喝上一口呀,这要是不喝,身子怎么会恢复。”青紫连声劝道,却开始思索着该怎么处理这些药水了,偏偏她身着一身劲装,连袖子都没有,若不然还能让袖子吸下药水。
“世子妃,请您喝药吧,不喝药,身子不会好转呀,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还请世子妃开恩,为草民想一想吧,草民家里还有妻子儿女,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活,若是没能医好世子妃,只是草民没那个命走出这个蓝王府呀。”要是小的没保住,大的也出问题,他敢肯定,蓝世子一定会把他给撕了的,大夫沉重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请求,连连在地上磕头。
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正好趁他跪倒之迹,青紫双手利落的将手中的药水微微翻转,在内力的相助,药水落地并不是点滴散落,而是如水雾般蒸发,除了浓浓的药香飘逸,没有带来半点声迹,是以大夫并没有发现这药水被倒掉了。
片刻,云楚才以嚅弱的嗓音道:“好了、你先起来吧,药我喝了,这个蓝王府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的。”
云楚特地趁机卖他一个人情,到时候做证的时候也好让他多几分感恩不是。
大夫闻声,看着青紫端出空空如也的药碗走出纱缦,大大的松了口气,连磕带谢的:“谢谢世子妃大恩大德,草民感激不尽。”
“大夫,你起来吧,我家小姐知道你尽力了的。”青紫放下药碗,感谢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蓝王风风火火的身影冲进了墨竹轩,一听说孩子没了这事,瞬间就让他懵了,人还在老远就在咆哮:“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整成这样,是谁敢祸害本王的孙子。”
蓝王青筋暴现,大夫一听这声音,刚被青紫搀扶起的身子瞬间又腾的一声跪倒在地,青紫眉头开始打结了,希望王爷不要坏事才好哇。
云楚也是大叫不妙,听他暴跳如雷的声音,他该不会拿大夫来出气吧。
果然,这想法刚落下,蓝王大步流星的奔了进来,看着纱缦后边病怏怏的身影,以及这浓浓的药香,便心知外头传言这事是真的了,一把揪住大夫的衣襟,横眉怒目的冲他怒吼:“给本王说这是怎么回事。”
蓝王向来很少在人前露面,在外人的传言中,蓝王是极尽温柔的人,只是自那场劫难过后,便很少露面,也相当神秘,大夫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蓝王,瞧他威严简直比将军还震慑人心,一双腿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上下牙不停的磕碰着:“王、王爷、草、民已经、尽力了。”
“尽力?居然敢说你尽力?尽力了本王的孙子会保不住,你分明就是在狡辩。”此刻的蓝王显得有些强词夺理,却也让人能够理解,他这是痛失爱孙而分寸大乱。
大夫被他这一吼,更是两腿发软,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身子被蓝王如拎小鸡般捏在手里,整个身子都挂了起来,让他十分难受,呼吸都很困难。
云楚眯西着双眼,侧目看向纱缦外的情形,内心有些小着急,这大夫可千万不能死啊,食指不停的打转着,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王爷、草民真的……已经尽全力了,赶、到之时,世子、妃便已经、失血过多、无力回天。”大夫喉咙被衣襟勒着,连说话都感觉很吃力。
“父王,您就别怪大夫了,要怪就怪我吧。”云楚犹弱的嗓音出声,挑开纱缦看向蓝王,替代夫说着好话。
这翻举动,更是让大夫一阵感恩戴德,脖颈被松落,大夫软软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蓝王侧目,对上云楚那张苍白的脸,眸子里流露一丝讶抑,瞬间被掩没在眸底,微微放软了声音对云楚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
对上蓝王的双眼,云楚心底也是有着疑问的,刚才蓝王眼底的那一丝讶异,她可是没有忽略的,他为什么会讶异,还当真是奇怪呀。
她没有多说什么,看了蓝王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向青紫,示意她来解说,青紫却在暗中给她打着手势,表示实际情况她并不了解呀,那个时候她并没在宴厅,而世子吩咐她的时候,也只是草撩的说了两句,压根没提宴厅之事啊。
云楚无语,总不能让她自己说吧,一个刚刚小产的人废话一大堆,也未免太惹人起疑了,而且她还得装着那么柔柔弱弱的,当真是一件累人的事呀。
刚想开口说话,正好青语端着热水棉巾走了进来,顺道给蓝王解释着:“王爷,这怨不得小姐,要怨只能怨皇上送来的那些美人,个个居心叵测,居然妄想取代小姐成为世子妃,还口出狂言,居然敢辱骂小姐,这也便算了,居然还敢对小姐动手,害小姐失去了孩子……”
说着,青语眼眶也开始泛着酸红,云楚放下纱缦,又躺了下去,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着清清冷冷的青语,演起戏来那也是一流的,明知道自己没怀孕,还说得跟真的一样,要是换作青言,可能大哭一顿了事,而这隐忍的表情放在青语身上,那就真是绝了,让人想要不信都不行。
“什么?”蓝王闻言,嗓音比先前高了几个挡次不止,显然对皇帝送来的那些女人有及大的意见:“那些女人在哪?居然敢祸害本王府孙子,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