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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后来,阿芸婆还到了祥琪公家里。祥琪公病了,据说是梅毒发作。他躺在竹床上的样子很可笑。阿芸婆想起上次的事,觉得异常恶心。祥琪公的心情则和她相反,虽说已经病得虚弱不堪了,可当他看见阿芸婆时,陷下去的双目却陡然间亮起来,盖在腹部那儿的绸被单也被撑得动了两动,像是有一只吃了闹药、行将死去的老鼠在那儿挣扎。阿芸婆原本还想请祥琪公出面帮文秀做点子事情,这么一来,她求援的念头一下子便云飞烟散了。她板凳都没坐热就找借口告辞了。她走时祥琪公的眼中有一丝无奈的恨意闪过,这使阿芸婆感到隐隐的快乐。奇怪的是,上次曾在葡萄架下看见的那个疯女人这回竟好了。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府绸衫裤,头上的发髻梳得油亮,鬓边还插了几朵茉莉花球。

“他快死了。他死了我要呷酒呷醉来。”

女人好像根本不记得上次的事,很和善很主动地和脚步匆匆的阿芸婆打招呼,话语中仍有些儿癫味。阿芸婆回了女人一个赞同的表情,女人的笑靥便绽得比怒放的玫瑰还要绚丽。

他死了我才不呷酒,我要打炮竹,吓得他从棺材里坐起来!

阿芸婆这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恨祥琪公。不过,这种瞬间冒出的恨意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由棺材想起了金标和杨飞燕,心便化做冰砣,沉沉地坠下来,让她举步维艰。今后文秀的日子怎么过呢?还有朱梁,这些可真使人揪心。当然,更揪心的还是金标和杨飞燕的悲惨命运。他们马上就要吃子弹,变成真正的“打靶鬼”了,多么可怕!

阿芸婆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硬起心肠到塔下的寿材店购了两副寿材,然后寻好了装殓工。等这些事情都落实了,她独自来到南华寺,为行将奔赴黄泉的金标和杨飞燕各烧了几炷香烛。南华寺的菩萨好高大,因年代久远之故,当年金碧辉煌的身躯已被烟熏得乌头暗面。阿芸婆伏在蒲团上哭泣起来。她想,也许是自己害了金标。记得以前有个算命的人说过,这辈子凡是沾过她身体的男人都要短命。朱岩是一例明证。金标如今的劫难难道是偶然的吗?很可能是命里早就注定了的。命中注定他必须和阿芸婆有一段露水姻缘,同时也注定他要早赴黄泉,否则怎么解释他现时的命运?阿芸婆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为什么农会掉脑袋呢,他又不是缺吃少穿!所有的一切只能用“命”来解释。

阿芸婆很是替金标伤了一回心。不过,等她回到文秀家里时,她又自然而然地坚强起来了,因为文秀的情况已糟得不能再糟,除了哭和呻吟,她根本就不晓得做别的事,连家里的细鬼都比文秀要好。他们默默地坐在一边,偶尔小声说几句话,有时文秀哭得背过气或是呻吟大发时,他们还会过去帮文秀摸头、掐人中、卡虎口,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尤其是朱梁,几乎在刹那间就告别了地下的蚂蚁洞和砖头底下的西瓜虫。他睁着双乌油油的眼睛,几近恶毒地对华云说:

“这下好了,你马上也快没有爸爸了。”

华云听罢,一掌推过去,朱梁“骨碌”摔倒在地,把个嘴唇磕破了。但朱梁这回没有和华云计较,他抹尽嘴角边的几丝鲜血,走到忙得无暇顾及他们的阿芸婆身边,很懂事地表示他可以帮着剪孝帕,因为他在学堂时美术课成绩比较好,方格画得不错。

“你怎么把嘴搞破了?”

阿芸婆也只来得及问这一句,接着便被各种忙乱的事务淹没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听见了朱梁的一句小声嘟囔:

“世英的爸爸要死了都不哭,石眼,我看不惯!”

阿芸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世英和华云。华云倒像个乖崽,正给哭哭啼啼、感觉已奄奄一息的老娘摸头,小脸上的表情很肃穆。世英在忙着缝孝帕,眼睛也不肯闲着,正和一位请来帮忙的亲戚,一个高个子、脸貌长得比较平展的后生暗递秋波,看得阿芸婆眼血出。

也许,有世英这样硬心肠的细鬼撑着,文秀的日子还会好过些。怕只怕剩下的都跟软面条一样,那就由得别人摸捏了。所以,在金标、杨飞燕他们临刑前的那天夜晚,阿芸婆把朱梁、世英、华云三个孩子召集到文秀床前,教导他们在今后的生活中要坚韧、坚强。阿芸婆像故事中擅长教子的老秀才一样,发话之前先给每人发了一根筷子、一根芦苇秆子,然后要他们折断。折的结果自然是筷子先断,因为筷子比较硬。阿芸婆的训话由引开始:

“有一句话,叫自古硬弩弦先断,所以你们要有韧劲。像这芦苇,软不搭塌的,可人家有劲道,你还折它不断。今后你们闯世界,也要这样。在人前不必露出多少强硬,但你一定要顶得住、耐得住,否则只好学这筷子,连自家都保全不了……”

“姑,你落心。往后要有人敢欺负我们家,我夜晚放火烧他家的屋。”

世英竖着柳眉,睁着杏眼,毫不含糊地攥着拳头,铿锵有力地道。阿芸婆一贯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到、泼辣的妹子,这回看她倒用了另一番爱怜的目光。

“妹,不要硬碰,要动脑筋,做到两全其美。”

阿芸婆生怕自己的话他们听不明白,谁知朱梁一听,突然拍掌道:

“我晓得,就像那些婊子,既要卖×,又要装好佬,这就叫两全其美。”

阿芸婆用劲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有些生气地斥责了他几句,朱梁扮了个鬼脸,弄得一直愁眉苦脸的阿芸婆不胜其烦。

“朱梁,你今后想到哪里过日?去老围不?”

“不。我就在这里陪文秀婶婶。金标大伯死了会变鬼来吓人的。哎哟,你做什格打人呀?”

朱梁的话没说完,就被世英迎面扫去的一掌打断了。挨打后的朱梁觉得委屈,又见阿芸婆在这里,便想撒娇发泼,谁知他刚站起身,就被怒目相向的阿芸婆给吓住了。

“滚一边站着,今夜不许上床歇眼!”

阿芸婆一点也没怪世英,相反的,她倒挺赞赏世英的泼辣劲。倒是床上躺了老半天的文秀攒了点子精神,颤声央求阿芸婆不要对朱梁太严:

“明日他们都有的是事情做哩!哎呀,我命苦呀……”

文秀又开始抽抽噎噎地哭,几个早就听得发腻的细鬼趁机溜到别的房间去睡觉。开始他们还长吁短叹的,可头一落枕,所有的心事便全丢到了后脑勺,没多久就呼呼大睡了。一夜未眠的也许只有阿芸婆,因为文秀哭着竟入了梦乡,虽说睡得不踏实,到底还是歇了一店,捡回了几斤精神。奇怪的是阿芸婆,以往稍微少睡了一点就哈欠连天,这次整夜眼毛未倒,次日反而灵醒得很,而且头不痛脑不涨的,浑身好像蓄着使不完的劲,那份强健连她自己都觉意外。

古人讲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逢上衰事也爽起来,怪不怪呀!

当她站在金标和杨飞燕血淋淋的尸首边上,看着脚下自己那团矮胖怪异的身影时,已经麻木的心浮起几丝疑虑。

我居然还站得稳,而且没有流眼泪!也许,我的眼泪早在朱岩去世时就淌干了吧?

那帮汉子在老头的带领下,推着载有两具棺材的大板车逶迤而去。阿芸婆跟着那两个护送文秀归家的年轻妹子走了几步,猛地掉转头,招呼已经哭得走了人形的世英、华云和朱梁他们一同跟着上山。这时天已过午,阳光越来越毒辣,空气中浮动着难闻的血腥味。阿芸婆注意到,杨飞燕的棺材还在渗血,血渍沾在车板上紫黑一片,惹得绿头苍蝇纷飞。几只乌鸦一路追随,盘旋不去,时不时发出恐怖的叫声,听得人心发颤。

当年埋朱岩他们的时候,乌鸦也是这样跟从着的。听老人讲,乌鸦的鼻子很灵,大老远就能嗅到死人味。有的人虽说还没彻底死去,可他身上死亡的气息已渐渐浓厚,乌鸦嗅到了便会绕屋三匝,大叫数声,以示预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人们倒要感谢乌鸦才对呢。它自己可没有从中捞到好处,反而惹得众人嫌,算是背了口洗不掉的黑锅,怪可怜的。

一路上,阿芸婆的思绪漫无边际地弥散开来,长出许多菌丝一般的东西。它们耸立在她荒芜的心田上,投下森林才有的浓重阴影,让她感到窒息。这种窒息的感觉在金标和杨飞燕的棺材入土时达到了高峰。她张大口拼命地喘着气,仍觉得胸膛憋得慌,喉咙像是有人用绳子勒住了,直想咳嗽或者呕吐。

从此就这样阴阳隔界、人鬼殊途了么?金标和杨飞燕的笑脸蓦地浮上来,在她面前晃动着。他俩的嘴巴在动,眼波里流转着几分难言的情愫。有那么一霎,阿芸婆觉得金标和杨飞燕在期待地凝视自己。

你们想说什么呢?是让我照看文秀、世英、华云他们么?我会尽力而为的。你们放心吧!

当棺材全部被土掩埋,汉子们开始用木桩夯实泥土时,阿芸婆的腿一下子软了,她“扑”地跪倒在地,脸贴在新翻出的泥土上,泪如雨下。滚烫的泪流淌得多了,土里便蓄了淡淡的热气,在这热气的熏蒸下,泥土的腥甜和着落叶的腐酸一起扑鼻而来,教阿芸婆想起那年塔下赏梅的情景。那时刚下过雨,重红湿翠的,别有一番生机。阿芸婆冰凉的手体味到几丝暖和,那是金标宽厚的掌心递出的热度。在那个凄清的季节里,阿芸婆的心时时被那一刻的体验温暖着。

只可惜都过去了!今后唯有我独坐坟前痛哭,而他漠然无闻了。但愿他九泉有知,能怜我和文秀一片苦心,经常托几个梦来,否则便相见无缘,还能说什么?

阿芸婆的心空荡起来,空荡得就似一片衰草连天的旷野,阴风呼啸着卷起阵阵尘土,迷了她的心窍和眼睛,脑海逐渐混沌,意识也趋于模糊。到后来,她发现自己竟有了浓浓的睡意,因为眼皮根本掀不开,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原来已哭了很久,而且哭得眼如烂桃了。

“记着,以后年年要来祭拜。”

两块刻着名字的石碑立好后,阿芸婆领着三个一身素白的细鬼跪了三跪。世英很麻利地掏出备好的香烛,分插在石碑前,然后点着,看袅袅的烟绕着弯升上天空,美而缥缈。阿芸婆似乎听见半空中有人极轻微地叹了两声,待抬头看时,却见四野寂寂,就连刚才帮忙的那些汉子也都踪影全无,仿佛一下子溶入了空气中似的,消失得好生奇怪。

铁板嫂是被一泡尿憋醒的。刚醒那会儿她有些转不过神来,弄不明白自己刚才是睡着了呢,还是病中乍醒,因为浑身别别扭扭的,胀得难受。特别是手脚和嘴巴,好像有东西勒着堵着,酸痛酸痛的。她试着伸了伸手脚,结果根本动弹不了,这一下可把她急坏了。

“五娘,五娘!”

她清楚地记得这一晚是五娘伴她入梦的,所以她张嘴就唤五娘。谁知嘴一开,出去的不是声音,而是热乎乎的涎水。天哪,舌头被破布塞住了,好像还是抹布,有股怪味呢!手和脚当真被绑住了,而且还绑得很紧,难怪会痛,原是脉管过不了血,堵在那儿了。这是谁干的,不消说是五娘了!怪道她这些日子如此巴结自己,心里有小九九呢!

一股怒气从铁板嫂心里沁出来,直灼得她鼻孔冒烟、头发倒竖。她挣扎了一下手脚,发现五娘绑自己时用了真力气,绑得那样紧,根本没有弄散的可能。好在口里的布塞得不太牢,她用舌头左弄右顶地总算把它给吐出来了。

“呼!-”

铁板嫂先是喘了几口气,接着吐了几大口唾液,这才放开喉咙喊起人来。

“阿七!阿七!阿七死鬼!”

铁板嫂平日总是嫌自家嗓门大,一开腔连瓦片都要震落,可这会儿她倒嫌自己的嗓眼细了,喊了许久没有动静。直到这时,铁板嫂才蓦地发现屋外雷雨交加,闹哄哄的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这下可完了,要等到什格时景才能喊醒隔壁住的阿七?

铁板嫂有些沮丧地叹了几口粗气,但转瞬间她又鼓起了劲,开始瞅雷公闭口的空当喊阿七了。也不知喊了多久,隔壁终于有了动静。当铁板嫂看见一片昏暗的灯光摇曳着照进来时,干涩的双目意外地湿润起来。

“是铁板嫂么?怎么,门没闩好,雨跑进屋里头了。啊哟,这是哪个做的好事?是五娘那个小狐狸精?坏了坏了,她肯定偷了你的钥匙逃出去了。这只狐狸精一直都像发情的母猫,终日只想出去找野男人呐……”

阿七一边唠叨着,手上却不松懈,三下五除二便把铁板嫂身上的死结给解开了。或许是勒得太紧绑得太久的缘故,铁板嫂一时竟站不起来。手脚略略一动,便觉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那儿爬行、蠕动。阿七忙伸手替她揉按了一阵子,铁板嫂这才能够动弹。

“走,去看看。”

铁板嫂看了眼有些麻亮的天空,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亮了屋里那盏轻易不动用、只有“清洁堂”有重大事情才拿出来的气死风灯,领着阿七走过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走廊,来到了大门口。大门果然像阿七预料的那样开着,风和雨把往日乌木木的门板冲刷得发出柔和的亮光。风大时门板轻轻地摇动,发出低沉而恐怖的“咿呀”声。

“她跑不了多远的。遇上这种天气算她倒霉!”

铁板嫂讲完这话龇牙笑了笑,可旋即便将笑脸收了起来。说也怪,她内心深处并不太希望将五娘拿住,“清洁堂”里少一张妩媚俏丽的脸,对她来讲不但不是什么损失,反而更觉舒畅,但她又不能原谅五娘对自己的欺骗。她认为五娘这样做实在是往扁里看她。

五娘呀五娘,你可是个小骚狐狸精转世呐,又精又笨的。你不晓得我铁板嫂是个敢作敢为、响当当的人物么?只要你和我成了真朋友,我铁板嫂会自己开锁让你出去,何苦用这样一套手法?这回跑得了是你的造化,跑不了的话,你的末日就不远了。就算我铁板嫂大人不计小人过,阿七那些妇娘人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谁叫你占尽妇人的一切便利呢?也怪不得她们妒忌了。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铁板嫂和阿七分头叫醒了那些年轻的寡妇们。睡眼惺忪的妇人们在这样的风雨夜里被喊醒,几乎个个心中有气,除外还觉得有些害怕,因为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事。可一旦知道叫她们起来的目的时,又全都像吃了胡椒粉的小母鸡,精神格外抖擞。她们唧唧喳喳地议论着,寻蓑衣找油布鞋,把个谢家老围弄得到处乒乓乱响。沉睡的鸡鸭鹅们不胜骚扰,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哼。至于那两只看门狗,它们除了初惊醒时蹿出来呜咽了几声外,这会儿倒安然地趴在一处干燥的地方打起盹来。想必是鼻子告诉它们这里头虽说乱糟糟的,却没有一个生人,是以才放得下心。

尽管“清洁堂”里的两只狗很识相地选择了“旁观”这一态度,但谢家老围的这个夜晚还是显出了几分怪异与诡谲。似乎连天公也察觉到了发生在这座孤零零耸立在峻岭上、一色青砖到顶的围屋里的故事,气息也跟着怪异起来。最为古怪的是那夜的闪电,竟由惯常的青白转为一抹艳红,仿佛蛇信,飞快地舔着黑黢黢的天空,释放出妖魅的气氛;又好像有人在用一把来去无踪的飞剑切割着天体,而那道道殷红便是天的伤口,淅淅沥沥的雨水是这伤口渗出的血液,将大地浸得透湿、发胀。

一阵喧嚣之后,“清洁堂”归于平静。几个被吵得了无睡意的老妇穿上秋天的夹袄,聚在一块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妖精跑不了几远子咯。她平日娇滴滴的,哪里能行这种夜路?”

“就是。咯种死妹仔抓到了要沉潭。留着她终究要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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