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弩箭夹着尖锐短促的破空声掠过夜空。
云秀仰起脸,闭起了明媚的双眼,等待着这支弩箭射进自己美丽的身体,来了结自己短暂的生命。方进扣动扳机后也立刻闭起了眼睛,因为他实在不愿看到妻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的弩箭下。
突然,一条人影如一阵风般刮过长街,在众捕快的头顶上一掠而过,比弩箭的速度更快,弩箭离云秀尚有三四尺远,人影已落在她身前,挥袖一拂,弩箭改了方向,箭尖一歪,向她身边的人射去,这人一声惨叫,砰然摔倒。
这人影双掌齐出,将另外两人打得飞了起来,然后顺手抓住云秀一扯,就把她拉了过来。
云秀睁开眼睛,见到自己正扑倒在一个美少年怀里,顿时满脸通红,美少年反手脱下外衣,罩在她身上,扭头向黄十九望去,冷冷道:“你不是执法者吗?竟然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女人。”
黄十九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心一横,冷笑了一声,道:“你只是一个大少爷而已,又不是大表叔,我何必怕你?放箭!”
数十支利箭一齐向小院射出,方进见到了妻子得救,一阵惊喜,心神未免有所疏忽,一时躲闪不及,胸口和肩头同时中箭,大叫了一声,仰面从围墙上栽倒。
云秀一声尖叫,猛地从卫璁怀里跳起,跌跌撞撞地奔进了小院。
卫璁顿时大怒,飞身跃起,朝黄十九扑去,十数名捕快拥上前阻拦,均被他拳打脚踢,震得纷纷跌倒,黄十九连连后退,卫璁紧追而至,一伸手,就要抓住他的胸口。
突然,人群之中无声无息地蹿出一人,一掌就按向卫璁的肩头。
掌还未至,一股沉重至极的劲风如利刀刮面而来,隐隐作痛的感觉令卫璁悚然一惊,急忙缩回抓向黄十九的手,横掌一挡,砰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四周捕快纷纷散开,他的身体被这股劲力一撞,骤然抛起,凌空翻了个跟斗,跌入了院子里。
偷袭卫璁的人连连后退,撞倒了十数人后,才挺身跃起,在黄十九等人的簇拥下,走进了院子。
这人身材高大,身穿一件宽大长袍,下半截脸用一块灰布蒙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大步踏进院子,黄十九紧随其身后,指挥众捕快将小楼层层围住。
卫璁站直身子,盯着这人,道:“赵伯伯,不,赵宗师,我知道是你,别再躲躲闪闪了。”
赵宗师拉开蒙脸布,哈哈一笑,道:“贤侄不在幽香院里风流快活,反而跑来这里多管闲事,实在是不应该呀。”
卫璁脸一红,道:“这本是你设计的一个陷阱,现在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赵宗师又笑道:“贤侄醒得好啊,不过,爱良家不爱风尘,这也是人之常情,换作是我,若有一个那么纯情的小美女成天跟着,谁还会去逛妓院呢。”
卫璁从怀里掏出内务府大印,晃了一下,又极快地塞进怀里,道:“你需要的东西在这里,把小翠带来,我就借给你一用。”
赵宗师顿时双眼发光,呵呵笑道:“好!太好了!贤侄真是个痴情人啊,她就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保证她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少,你很快就能和她在一起……”
小楼里突然传来一阵凄厉至极的叫声,打断了赵宗师的说话声,卫璁听出这正是武破阳的叫声,不由大吃一惊,转身朝小楼扑去。
小楼上,武英豪和黑衣人的交手已经接近尾声。
武英豪跌跌碰碰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黑衣人一跃而下,长刀如蛆附骨般贴着武英豪的身体直刺了下来,武英豪一甩手,断刀电射而出,黑衣人缩刀一扫,将断刀磕飞,抬腿一踢,将武英豪挑得横飞而起,摔进了房里。
黑衣人跟着飞身扑进,长刀一展,刀尖如影随形般紧咬不放,武英豪顺手拿起一张矮椅,横胸一挡,长刀“唰”地将矮椅当中剖开,长驱直入地刺了过去。
荷花挣扎着在床上爬起,嘶声叫道:“英豪……”
武英豪就地滚开,大叫道:“荷花,别动,别起来!”
黑衣人冷笑道:“我看你还能再躲几刀!”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又连劈了数刀,刀光如雪,每一刀都擦着武英豪的衣服掠过,武英豪一直滚到墙边,已没有了退路,黑衣人又是一声冷笑,刀光又一闪,刀尖倏地刺至他的眉心!
这时,一点寒光突然从门外电射而入,刺到了黑衣人的腰部,黑衣人的冷笑声顿时中断,顾不得伤人,拼命一摆腰肢,寒光一闪而过,在他的肋下割了一道口子。
武英豪趁机跳起,见到了偷袭之人,不禁惊喜交加,叫道:“儿子,你来了。”
这人正是武破阳,他和卫璁从印章覃家出来,按照别人所说追踪到这里时,天色已黑。卫璁远远见到一个女子正受到黄十九的威胁,便施展绝顶身法扑上去救人,武破阳隐约听见小楼里传出父亲的叫声,就趁众人不留意悄悄地摸了进来,刚好救了父亲一命。
他将一把刀塞进了父亲手里,道:“爸爸,我们并肩作战!”
黑衣人怒道:“好啊,小杂种,那就让我送你一家人一起下地狱吧!”
父子俩双刀联手,仍挡不住黑衣人的狠辣的刀法,只见对方一刀接着一刀不停砍来,好像永不疲倦,转眼间满屋都是尖厉的刀光破空声。
两人左遮右挡,手忙脚乱,武英豪突然被地上的板凳绊了一下,一头栽倒,黑衣人的长刀跟着直劈了下去,武破阳急忙伸刀过去招架,双刀硬碰硬,武破阳的刀登时断成两截。
黑衣人的长刀划了个半弧,转向武破阳,武英豪在地上翻个身,举刀替儿子一挡,他的刀又断成两段,黑衣人嘿嘿冷笑,横腿一扫,将武破阳踢了个跟斗,撞在武英豪身上,父子俩跌成一团,一时爬不起来,十分狼狈。
嘿嘿的冷笑声中,黑衣人的长刀高高举起,直落了下来,一刀就能将两人砍成四段!
荷花拼尽全身力气,从床上扑了下来,一把抱住黑衣人的小腿,张口狠狠一咬,黑衣人觉得一阵钻心刺痛传来,顿时勃然大怒,抬腿一脚蹬在荷花的下巴上,荷花一声惨叫,骤然飞起,口中鲜血狂喷而出,重新跌回床上,就再也动不了。
武破阳目眦尽裂,凄厉大吼一声:“母亲!”
黑衣人不为所动,长刀依然直刺下来,武英豪双手猛推,将武破阳撞到一边,这时,刀光一闪,刀尖刺中了他的左胸,再穿过他身体,钉入了地面。
武破阳双目赤红,发疯似的飞身扑上,黑衣人抽出长刀,带起一串血珠,全甩到了武破阳身上,跟着刀尖挑起,对准了武破阳的胸口,就等着他自己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