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还有更妙的呢。”阿文说着,慢慢直起腰身,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放到她眼前轻轻晃动着,神秘一笑,接着道:“这一瓶叫做妃子十日香,只要将它倒出来,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你的身体就会散发出一股幽香,虽不浓郁,却如空谷幽兰,缕缕芬芳,持久不散,神秘而诱人,就算流汗或沐浴,也不影响其香味,涂抹一次身体,其香气能保持十余日不散。”
“真有这么奇妙?你不会是编鬼话来哄我开心的吧?”
“不相信吗?擦上去就知道了。”
“好啊,快点擦呀,我都等不及了。”
“就知道你喜欢,从此这瓶妃子十日香就叫莫怜香吧,世上哪有像你这么美的妃子?”
阿文把瓷瓶里的液体倒在双手心上,轻轻地覆盖到她身上去。
这种又粘又滑的液体刚擦在皮肤上,冰凉彻骨,但在阿文那娴熟的动作下,她的身体渐渐散发出了热量,最后变得浑身燥热,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此时在她迷离的眼神里,已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阿文还是牛歌,那就干脆把他当成牛歌吧……
天际有一道流星划过,无比璀璨,莫怜香不由张大了双眼,想要将它捕捉,但流星已刹那间消失,令她不禁怅然若失,一颗骚动的心竟又变得十分空虚。
一阵风从花园里刮了上阳台,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
一柄挂在窗户旁边的长剑突然轻轻抖动,剑鞘内隐约传出来了呼啸声,莫怜香的目光落在长剑上,想到了这剑的主人,一张冷酷的脸陡然出现在脑际,不由心头猛震,所有的激情一下子就消退得无影无踪。
她急忙一把推开了他,一跃而起,惶恐不安地道:“你快走,他来了。”
阿文笑道:“谁呀?你的小牛儿吗?”
莫怜香怒道:“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这是他的剑,与他心意相通,若不是他就在附近,决不会无缘无故地生出感应,快走吧,一旦他回来了,你我都会没命!”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个男人能令你如此害怕,看来我属于多余的了,哎,我还是走吧。”
“赶紧滚蛋,提起你的破食盒,以后永远不要来了!”
莫怜香一下子就变得心烦意乱起来。
三年前他说要离开自己三年,果然三年一过,在这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就如期回来了。她却在灯红酒绿里迷失了自我,忘记了时光的流逝,此刻的她又该如何面对归来的他?
“真该死!”莫怜香想到了涂在身上的十日香,暗骂了一句,匆匆走进了浴室。
清水一勺勺兜头淋下,虽然能冲掉皮肤上的油腻,却并不能洗去其香气,看来这瓶妃子十日香名符其实,是非香足十日不可了,那可真是要人命呀!
月色还是一样的月色,但心情已截然不同。她还是像刚才那样横在床上,头枕着床沿,湿漉漉的秀发垂在床外,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心里忐忑不安,莫非是自己太多疑了,他根本就没回来;又或者他早已回来,只是不愿见自己,而是躲藏在暗中冷冷地窥伺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静夜里响起了脚步声,很轻却很慢,这么多年了,他的脚步声一点也没变,莫怜香暗叹了一口气,房门被推开,一条人影慢慢地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在床前停下脚步,而是走到窗户旁边的那柄剑前,伸手把剑摘了下来,抽出半截又猛地合上,长叹道:“三年了,剑未变。”
莫怜香淡淡道:“剑未变,我这个人却变了。对吗?但是,这三年来若不是我时常擦拭,你的这把剑恐怕早已锈迹斑斑了。”
他点了点头,道:“你还记得擦拭我的剑,很好,说明你有时还是想到我的。”
莫怜香道:“在我看来,你的剑未变,人也未变,你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眼中只有你的剑。”
“不,我眼里有剑,更有你。你说得没错,剑若不擦拭会生锈,但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经常擦拭身子,特别是一个晚上就冲洗好几次,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果然他早就回来了,莫怜香心里一惊,猜不透自己的荒唐事已被他偷窥了多少,正思索着该如何辩解时,突然发现月色下有寒光一闪,紧接着一点明晃晃的剑尖倏地朝自己的喉咙划来。
这时她的脑袋正垂在床沿外,喉咙向上凸出,脖子拉得长长的,这一剑又快又狠,毫无征兆,毫不容情,轻易就能割断她那细嫩的脖子,绝不容许她有半点闪避的机会。
危险突如其来,她来不及多想,头猛然一摆,湿漉漉的头发形成一团,如一根鞭子般甩起,“啪”地正击中剑身。
断发与细碎的水珠齐飞,剑尖几乎擦着下巴掠过,莫怜香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了这凌厉的一剑,翻身滚开,惊魂未定时,只见剑光一闪,剑尖又刺至眼前。
这一剑自下而上,剑尖闪电般挑至眉心,依然是又快又狠,一出手就要置人于死地。
她双手一撑床沿,身体骤然跃起,剑尖再次落空,她凌空缩身,身体如虾般蜷作一团,旋转半圈,双脚猛然踢出,正踩中他的手臂。
他仅退了一步,手腕一扭,利剑又划出一道剑光,直泻而下。
这一剑比前两剑更凌厉,剑尖发出了裂帛般的尖厉轻啸,床顶的罗帐及床架“唰”地分成了两半,轰然坍塌。
莫怜香直落在床上,剑光跟着泻落,剑尖所指,竟是小腹下面的私密部位,她双手忙命一撑,身体往里一滑,同时双腿一分,剑尖几乎贴着大腿内侧的肌肤刺下,穿透了两层被褥,钉入了床板后,终于停顿。
阵阵森冷的剑气从床上透体而上,看着这柄差点就将自己钉在床上的雪亮长剑,莫怜香刹那间大汗淋漓,睁圆了双眼,狠狠地盯着他,尖叫道:“莫如风,你疯了么!”
“还有更疯的呢!”
他随手抽出了长剑,突然一笑,夜色中露出两排洁白森然的牙齿。
莫怜香以为他又要挥剑刺出,哪知听到“啪”地一声,他已把剑重重甩在床前的桌子上,然后纵身一跃,猛地扑上床来。
这一下同样是猝不及防,莫怜香被他一下子扑倒,后脑勺“嘭”地重重撞击床架底部,疼痛劲还没缓过来,他已扑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禁一声惊叫,只觉得他热情如火,无比猛烈的动作,令她从极端的紧张恐惧中一下子就攀上了痛与快乐交织的巅峰。
两人身下的被褥全被汗水湿透,大半个时辰后,才渐渐平静下来,莫怜香全身骨架似散了一样,无力地瘫在床的一角,莫如风却意犹未尽,笑眯眯地望着她,又俯身凑了过来。
莫怜香突然抬起头,在他的肩膀上狠咬一口,许久才松开,恨恨道:“你不是说闭关练剑么,三年了,没见你练成什么绝世剑法,反而练就了这股疯劲。”
“还有更疯狂的呢。”
他虽然被咬得很痛,却若无其事地一笑,仍然说了一话同样的话,又露出了那两排洁白森然的牙齿。
三年后的首次重逢,莫怜香本想好好和他谈谈,没想到他却变了,变得如此怪异,如此疯狂,令她无法触摸他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