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在下已经明言了,不会杀你们的。”踢开了几人的武器,黄岩蹲到了一边,这一点他倒是没说谎。黄岩从本性上并不是一个杀人狂,就算当年总部下令来追捕他的时候,他也愿意给追捕的人留下一线生机,更何况他还需要这些人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有本事和我战场见面,耍这种心机……”话还没有说完,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已经捂着肚子蜷缩成了一团。
蜂蜜和豆腐渣会形成一种食物相克,自己当年亡命天涯的时候就在这上面吃过苦头,说起来那时候自己处境和这几个家伙真是差不多。当时总部的人追的很紧,自己只能拼命的逃亡,食物上的补给当然没有办法那么周全,只能看见什么吃什么了。当时正好经过一间豆腐磨坊,趁着主人不注意,自己顺走了主人放在外面的一罐蜂蜜。又在垃圾堆中拿走了一些被当做垃圾处理的豆腐渣,那时候的黄岩真是觉得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但是,美好的东西往往有副作用,这些东西的副作用就是让黄岩再之后几天内几乎丧命!剧烈的腹痛加上无法制止的腹泻持续了整整三天,加上严重的脱水,等到黄岩恢复的时候,整个人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这一次,他就是用了这样的方式,自己故意的到这里,吃了其中正常的饭团,而把剩下的留在车上,假装离开。
由于车子实在是粗制滥造,行进中发出的噪音隔着上百米都会听见。而黄岩有故意尽可能的走的更远一些,所以,这周围只要有乱兵,就一定会被吸引。
“几位何必如此激动呢?不如与在下一起回长沙吧,听几位的口音也都是长沙本地人口吧?难道几位就不想回长沙看看自己的家人么?”黄岩这话一说,三人中的其中两个脸色立刻就变了。
黄岩虽然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但是这却是最能触动着几人人心的话。
谁会不愿意回家和家人相聚呢?尤其是家人明明就在眼前,却非要经历这种不得已的分离,这对这些无依无靠的逃兵来说,绝对是最大的煎熬!
看到有人似乎被说动了,黄岩继续说道:“飞鸟尚且恋巢,何况人呢?你们是没回过长沙,现在的长沙几乎已经是家家戴孝,夜夜恸哭,但是就在下所知,因为战乱,许多人家找不到尸首,只能筑起一座座空坟。家中没有了重劳力,这个冬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很因冻饿而死,如果不想死的话,女人们只能卖儿卖女,转嫁他人了,你们真的不在乎么?”
此话一出,地上的三人都面露恐惧之色。
自己明明还活着,可是儿女却要改性,老婆要改嫁,这在古代绝对对男人是一种巨大的侮辱!只能代表这个男人没用,无能!
“大人,别说了!我……我随你回去……”最先倒地的那个家伙先开了口,看来他的家人应该都在长沙城中,黄岩的话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
看到有人先回答了,黄岩满意的笑了笑。转头对剩下的两个人说道:“那你们两人呢?是想继续在外面当乱兵?还是回长沙呢?当然,对于乱兵,在下可不能留后患。”
黄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很优雅,但是地上的两人绝对相信黄岩没有说谎。若在平时,他们肯定不会屈服,但是此时的他们面对黄岩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些人可都是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他们深深的明白,此时黄岩想要杀他们只不过是区区三刀的事。
想到这里,两人也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两人,上车去吧。”黄岩对着后面的两人说道。然后走到第一个攻击他的那个家伙面前。
看到黄岩走了过来,那个家伙明显有些恐惧。毕竟自己是真的想杀了黄岩,并且把想法付诸了实施!他用力的摸向自己的残剑,但是剧烈的腹痛和腹泻之后的虚脱感让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显得分外吃力。
就在他要摸到那把剑的时候,黄岩的大脚已经踩在了那把残剑上。看到这一幕,那个乱兵绝望的抬起头盯着黄岩。
“张嘴。”黄岩没有废话。
地上的家伙不明白黄岩要干什么,只是傻呆呆的盯着黄岩。
“张嘴,或者……死!”黄岩微笑的说道,但是在地上的人看来,那已经变成的死神的笑容,因为随着他的笑容映入他眼帘的,还有一把剑的剑锋……
没有选择,地上的人只能张开嘴,等待着黄岩的审判。
看到对方张嘴了,黄岩用一种对方难以反映的速度把一粒药丸塞进了对方的口中。
“这是缓解你症状的药丸,如果阁下想死的话,可以试着吐出来。”黄岩的脸上依旧着笑容,可是眼神中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你的两位同袍我就带回去了,你们不是说这周围还有几百个你们的人么?你就负责去把他们都找来,三天之后,我会派上二十个人来这里。到时候,我会让人把这两人也带来,这下,你们该相信赦令已经下达了吧?”黄岩看着对方把药丸咽下去以后才说道,同时收回了短剑。
转身之后,另外的那两个人终于搀扶着从地上怕了起来,缓缓地向马车移动。
“记住,明天开始,三天之后,就在这里。告诉你们的人如果不愿意投降的话,长沙成内还有一万五千大军。对于冥顽不灵的家伙,本官只能亲自出马了。祸及三族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做,否则……”黄岩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完之后,黄岩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另外的两人黄岩并没有给他们解药,他对这几个人可没那么放心。就这样,一路上黄岩一言不发,而躺在车上的两人,也丝毫不敢去招惹黄岩。
等到达长沙城的时候,天色有点暗了。
刚走到大门前,王严就从旁边窜了出来,在黄岩的示意下,王严早已在此等候了。
“子文贤弟果然有本事,这次真是辛苦了!”王严看了看车上了两个已经半死了的家伙吩咐手下,“把这两人带下去吧,给他们洗洗澡,真是臭死了!”
黄岩从车上走了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颇有一丝当代名士的风范。
走到王严面前的时候,黄岩突然间行礼作揖,然后说出了一段让王严根本想不到的话。“元庭兄不辞辛苦,亲自前往深山老林抓捕乱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乱兵为我长沙所用,真是劳苦功高,想来元庭兄今后一定会得到重用,子文先在这里恭喜了。”
听到黄岩这么说,王严顿时呆立当场。他完全不明白黄岩这么说的用意,照理说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黄岩怎么说是自己去抓捕的这两个家伙?
“子文贤弟,你这……”
“元庭兄有勇有谋,只用了几个饭团就收服了两名叛军,想来之后的收服叛军一定会事半功倍。元庭兄的智谋,在下实令在是佩服不已。在下一定会会像韩大人禀报元庭兄的丰功伟绩的。”黄岩用一种无比真诚的口气说道,真诚到连王严自己都觉得是自己收服的这两个叛军的。
虽然不明白黄岩的用意,但是王严却感觉到这一次黄岩是真要把这份功劳让给自己。于是只能稀里糊涂的应承了下来。
“都是些许小事,这一切还是多亏了子文贤弟的献策啊……”王严还了一个礼,同时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元庭兄不必谦虚,这一策如此精妙,看来元庭兄昨夜应该是苦思冥想了一整夜吧?如今元庭兄立此大功,想必升迁之时指日可待,可惜在下钱财散尽,否则一定给元庭兄摆上一桌庆功宴……”黄岩大笑一声后,毕恭毕敬的说道。
听到黄岩这话,王严马上心领神会:“哎,在下升迁怎敢让子文贤弟破费,正好愚兄家中还有两坛美酒,贤弟若不嫌弃,来我家中做客如何?”
“既然元庭兄如此盛意邀请,在下又岂敢拒绝?还望元庭兄不要吝惜美酒才好啊。”
就这样,两人默契的完成了一次功劳的转让。
第二次来到王严的家,感觉真是完全不一样了,昨天来的时候,自己刚刚脱离戴罪之身,说话还很拘谨。这一次前来,黄岩已经身为长沙主簿,要论官职还在王严之上。更重要的是,昨日前来的时候,在表面上自己还是被施以恩惠的人,这一次前来,两人的身份已经彻底转换了。
虽然喝酒并不是目的,但是王严并没有吝惜自己的两坛美酒。
“不是什么好酒,贤弟不要嫌弃才好。”王严亲自给黄岩倒上了半碗酒,热情至极。
黄岩端起酒盏,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不似后世的白酒,王严的酒略微浑浊,带有一丝的乳白色清香宜人。小抿一口,酒香四溢,与后世的白酒相比,味道清爽且没有那种辣喉的感觉,味道更像是后世的米酒。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喝,酒过三巡之后,王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贤弟,今天这事?”
“怎么?送元庭兄这么大一份功劳,元庭兄还不高兴么?”黄岩用着开玩笑的口气回答。
“那倒不是,只是,愚兄受之有愧,不知贤弟究竟是怎么想的?”
黄岩闻言笑而不答,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盏酒,细细的饮了下去。喝罢之后,方才回答:“元庭兄,说实话,在下其实不想当这个主簿的,对于再来来说,做生意可是比做官有意思的多,也容易的多。如果不是因为在下也需要一个更太平的世道来做生意的话,这个主簿在下是不会接受的。要知道,官职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在下还是习惯做做生意。而且把这份功劳让给元庭兄对于在下可是要更有利。”
“为什么呢?因为在下根本就无意做官,既然无疑做官,恐怕等到长沙彻底平定之后在下就会向韩大人请辞,可是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嘛。那么干脆就把这份功劳让出去。既然要让,那在下为何不把这份功劳让给更熟悉的人呢?”黄岩说着,把酒盏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另外,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