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甚至没有反抗,就乖乖的被衙役架了起来。而刘表是位名士,还是很看重读书人的,所以手下也是投其所好,一般对读书人比较客气。而衙役闯进来的时候看黄岩正在读书,再加上看到黄岩也不反抗就没有为难他。甚至还允许黄岩带走了手中的竹简。
一路上,黄岩表情平静,甚至还带有几分笑意,这就让衙役们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了。虽然黄岩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慌张惊乱的样子,但是那只是做给衙役们看的,因为只有这样,这些没读过什么书的大老粗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依靠,反倒是如果表现出害怕,或者作出什么反抗的举动,这些家伙就会像对付陆瑜一样对付自己。
一行人穿过大街,到了府衙后门。这里是长沙的牢狱所在,自从长沙城破之后,不少原张怿手下都被抓到了这里。此时牢房已经有些人满为患的趋势了。
黄岩和陆瑜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之中,也许是觉得黄岩还没有定罪,加之他怎么也算个读书人,衙役还是给他了个面子,没有把他关押到地牢中,所以,环境还稍稍好一点。但是即使如此,牢房中的气味也差点让黄岩晕过去。
此时的牢房中,已经关押了十几个不知生死的人,当黄岩被推进来的时候,这些人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此时的黄岩和他们相比,唯一多的一样东西就是手中的竹简。唯一让黄岩感到庆幸的就是因为害怕牢房里的人越狱,牢房通道之上每隔大约十米米就有一支火把,黄岩可以接着火光继续看他手中的竹简。
这一卷竹简他刚刚拿到,还未来得及观阅衙役们就已经把他抓了起来。所以这卷竹简上到底写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回头看了看这一地不知生死的家伙,莞尔一笑便席地而坐借着火光看起书来。
黄岩用心研读的时候,陆瑜正躺在地上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和比黄岩牢房中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异味。今天他遵从着黄岩的命令,在长沙城里乱转,路上碰见了几队卫兵,其中两队都对他进行了询问,他依照黄岩的嘱咐做了回答,都得以安然。
正当他准备回去向黄岩复命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那人可是陆瑜?”正当他刚往回走的时候,第三队卫兵中的一个卫兵看见陆瑜的脸后,对着旁边的人说,黄岩没有料到,这队卫兵之中有人认得陆瑜,这队卫兵说来也巧,认出陆瑜的卫兵,正是当年一起守城的士兵,只是后来觉得守城无望,便出城逃离了张怿,而正好这两人当年都认识陆瑜。
于是一番追捕之后,陆瑜便以叛兵的罪名被抓回了府衙。自知大事不妙的陆瑜,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黄岩身上。就有了后面的那一幕。
对于陆瑜,黄岩并不是很担心,从这里的情况来看,如此之多的囚徒应该都是在刘表攻克长沙之后进行清洗的结果,这里面的多数人都会在一番审查之后被释放,因为战乱之时震慑人心,而战乱之后收买人心更加重要。恩威并施才是治国之道。虽然在表面上看来,荆州还是在朝廷的治下,但是谁心里都明白,荆州已经和其他地方势力一样都是国中之国了。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黄岩恶补了一下三国的历史。深深的知道,刘表这个人可不简单,当年单人匹马上任,那时的荆州已经是一片混乱,刘表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和胆识硬是稳定了荆州之地。在用人上更是不拘一格,初来荆州之时,手下无兵又无将。为了迅速控制荆州直接启用当地盗贼为官,击杀江东猛虎孙坚。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也难怪他会在这乱世之中稳坐江山。
正当黄岩思考着当前问题的时候,牢房里传来了一片骚乱之声,打断了黄岩的思维。
背靠墙壁借光读书的黄岩不留声色的斜眼看了看发出声响的方向,只见一群身着衙役服装的人,大约七八个从牢房过道上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人大约三十岁,不阴不阳,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便是穿着的很干净,隐隐有着和其他人不同的气势,应该是这群衙役中的头。
黄岩迅速收回目光,装作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继续读书。
声音越来越近,黄岩的心中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只是悄悄的看了一眼,实际上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也许和其他人一样装作恐惧是一个更好的办法。但是,很明显,对面已经看到了自己。现在想再去装已经晚了。
“这是何人?”和外表一样,为首的一人发出的声音也是有些不阴不阳。这样的人往往有些心计更是心狠手辣。
因为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牢房里的火把又不够明亮,当那个牢头开口询问的时候,跟在他后面的人竟然没有一人可以说出来黄岩的身份,只能向前走了两步,把火把靠近了黄岩的脸,这个时候,黄岩才装作刚刚发现有人来了。
眯了一下眼睛,向后退了两步,装作很惶恐像个文人一样作了个揖。
“这位先生好雅兴啊。”为首的狱卒依旧保持着他那不阴不阳的声调。
“几位将军,黄岩黄子文有礼了。”黄岩作揖起身后说道。仔细的观望着为首狱卒的面庞。个黄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眼睛,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天生的,狱卒的眼睛眯成了细细一条。给黄岩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并不好对付,虽然他此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配上他那双细细的眼睛,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几缕长发自双鬓凌乱的飘散着,颇有几分书生意气,但是身上常人闻不到的血腥味,在黄岩看来,却分外的浓重。
虽然感到有些不妙,但是黄岩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出来。和之前一样,越是表现出恐惧,对于自己就越是不利。
“王大人,这是今天才抓进来的,这个人和叛军余党有联系,两人秘密潜入长沙城,估计是准备刺探军情的,我等就把他抓进来了。”这个时候,被称为王大人身边的狱卒终于把黄岩认出来了,一脸谄媚的说道。
“哦?”被称作王大人的家伙只是哦了一声。
“在下并非潜入长沙城,就更谈不上秘密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黄岩黄子文,长安人士,做些铁器生意。落难来到此地,日后还请多指教。”黄岩的回答不卑不亢仿佛这里不是监牢,而只是在大街上被询问一般。
“哦,你在看什么?”带头的家伙没多说什么。
“在下生意人,自然看得是些生意经了。”黄岩回答,这一点他没说谎,上天保佑,临行前随手拿的最后一卷竹简正是诸多竹简之中为数不多的关于交易的竹简。这正好可以帮他更好的掩饰住自己的身份,让商人的身份坐实。
“啊,是生意经啊,不知可否让在下瞧瞧?”
“大人愿意赏脸,在下自然美什么话说。”听到这句话,黄岩就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五成的把握可以混过关了。黄岩向前走了一步,隔着监狱的木栅栏,黄岩双手奉上了手中的竹简。
接过竹简,牢头看似心不在焉的阅读起来,但是却在用极难发现的眼光扫描着黄岩,由于到这个世界之后,双瞳会消失,此时的黄岩看上去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弱冠少年。
此时的“王大人”心中有些疑惑,张怿这个人他是知道的,说好听点事军阀,说不好听的就是**头子,不学无术,其父张羡也是当地的恶霸士族,认识的字绝对没有他睡过的女人多。典型的有勇无谋,所以这对父子用人也就喜欢用那种只会匹夫之勇的莽夫,而对于文人是文外鄙夷。他的失败绝对和他用人的方式有关系。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明显只是个瘦弱的读书人,别说杀人了,看他的体型估计连只鸡都杀不了,可手下却说这人是张怿余党,这不能不让他怀疑。
“恩,确实是一本生意经,看你年纪不大,经商几年了?”
“自幼跟随家父经商,至今大约已经有十年了,只是北方战乱不休,家父两年前死于兵乱,在下只能带着些许薄产四处游荡,听说长沙此地还算安定,刘景生是位仁主,便来投靠。只是不想,长沙也刚经战乱,途中遭遇乱兵,为了保命不得不舍弃钱财货物只身逃走,后来遇见了一位壮士,引我来长沙,才免于饥饿苦楚。”黄岩笑着说道。
这一个笑容让“王大人”更加的对他感兴趣了,在他当差的这十年中他不是没有见过悍匪与狂妄之徒,他们或叫嚣辱骂,或假装高傲,但基本上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货。当然,这些家伙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可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不一样,无论是说话的语气,礼数。都是一副标准的文人样子。可是从他的表现来看,又不像是普通的文人那么简单。所以他准备继续试探一下这个家伙。
“十年?时间倒是不短,阁下说自己是做铁器生意的,只是不知道是做什么铁器?”
对于这个王大人的问题,黄岩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既然自己不能直接决定话题,那么就要去引导话题,在黄岩看来,这是达到目的的最好方式。可以说,从这群狱卒进来开始,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每一个表情,甚至选用的每一个词语都是精心设计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引导话题,引导到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大人,盛世铸犁,乱世铸剑,是铁器商人生存的法则。”黄岩之前所做额一切没有白费,他终于把话题引导到了自己需要引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