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在网上发了合租的信息,不多时便接到一个女子打来的电话,女子直接问她:“是要找合租吗?你是单身吗?我是单身,我希望合租的女子和我一样是单身,并且不会带朋友回家那种。”
电话中的女子声音沙哑,微微的带点盛气凌人,但语气间却能听出她是一个直接的人,这样的女子一开始就把自已的喜好说尽,等着对方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倒正对了团圆的脾气,团圆对她说:“你的要求和我的要求一样,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
这是团圆第一次见到无泪,她长得很瘦,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却有一头像是被人莽撞的剪下来长短不一的头发,配着近一米七的身高,显得荒诞而滑稽。
团圆招呼无泪去看房,这时正是夏天,蝉在树上疯狂的叫着,太阳热辣辣的毒,但团圆却感觉不出一丝热,因无泪的缘故,她感觉不出一丝的热。
那天无泪穿着绿色的棉布裙子,光脚穿一双球鞋,纤长的身体,却有着非同于常人的白色肌肤,无泪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想起旷野上的野生薄荷,团圆的家乡田野上,就长着这样的薄荷,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到那一丛丛的绿色,与周围的杂草没有任何区别,但若是近了,便能闻到那种浓郁的使人沉醉的薄荷味道,那种薄荷的气味与薄荷糖的味道不同,原始的薄荷气味里,似还混杂着某种类似于草药的气味。
房子的格局是无可挑剔的,大厅和卧室的采光非常好,犹其是大厅,遇到刮风时,连结阳台的落地窗就会灌进风来,风吹起窗帘更吹乱头发,吹得晾衣架咯咯响,吹得人的头发尽数往后飞,吹得人像是得到母亲的爱抚。
无泪坐在阳台上,她看向团圆:“我能抽根烟吗?刚才我忘了说,我有抽烟的恶习。”
团圆说:“你稍等一下。”
无泪的手握着包,没有动。
团圆从房里拿出一包烟一个烟灰缸,无泪笑了:“你也抽烟吗?”
她们两人瞬间有了默契。都是吸烟的女子,二人一起坐在阳台上吸烟,无泪问:“我几时可以搬进来?”
团圆说:“随时。”
两个人都笑起来,团圆说:“接到你的电话,我以为你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但正是因为难以接近,我才更愿意和你合租,你知道的,人与人相处,还要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好点。”
无泪点点头:“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与人相处时,更愿意在一开始暴露自已的缺陷,我相信,能做朋友的都是知道缺点后,还愿意深交的人。”
无泪说着往烟灰缸里弹烟灰,团圆看到无泪手上有一个蓝色的纹身,像一朵闪着光泽的玫瑰,团圆在此前从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纹身,怎么说呢?这纹身就像是大海中蓝色的鱼发出的自然的蓝光。
团圆的手不自觉的伸出来,她轻轻的抚摸无泪的纹身:“你这个纹身真漂亮,是在哪里纹的?”
无泪把手缩回去:“娘胎里纹的。”
团圆听无泪这样说,便觉得自已冒昧了,她抱歉的说:“你别多心,因为你的纹身真的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光泽的纹身。”
以前读书的时候,每逢开学,老师就要把无泪叫到办公室里,教育无泪学生不可以纹身,因为纹身是不良少女才做的事,无泪总要花时间解释,这是一块胎记,刚出生的时候就有的,还要带了外婆去证明。同学们也总是因为她的纹身而好奇,她不愿意被人提到这个,更不愿意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已。
团圆觉得这个叫无泪的女子就像雨季中的潮湿的植物般,使人心疼。
这一遇见,团圆和无泪这一辈子便就再也分不开了,像宿命般的被牢牢的缠在一起,像双生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