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峰带着冰儿来到秋林,径直走到二楼的一个柜台前,售货员热情地迎上来,对在峰说:
“先生,您定的货给您准备好了,现在要取吗?”
“好,拿来让这位小姐试试。”
售货员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包装袋递给了在峰。在峰从袋中取出一套衣服,是一套白色皮装,冰儿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皮装啊,雪白的皮夹克上衣,小巧精致,翻开的大圆领子上压了一圈白狐狸毛,腰间抽着白色皮绳,绳的两头系着两个白狐狸毛绒球,短皮裙刚好及膝,下摆处也压了一圈白狐狸毛,看得冰儿爱不释手。在峰让冰儿去试衣间换上看看,冰儿小心翼翼地拿着皮装走进试衣间,她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女售货员敲了下门,又把一件肉色坎袖衫和肉色紧身裤递进来,告诉她一并换上。她把这一身从内到外全套换好,怯生生地走出试衣间,对着镜子一照,简直太漂亮了,尺码就跟给自己量身订做的一样,肉色的坎袖衫和紧身裤也像是搭配好的,只是脚上缺少一双靴子,冰儿来时是穿着矮腰的皮鞋。
一抬头,冰儿发现,镜子里,在峰手里拎着一双白色高筒靴站在身后,她回头一看,真的是一双她想要的靴子。冰儿喜出望外,接过靴子套在脚上。
“好漂亮啊!”
“太美了。”
售货员们高声赞叹着,引来了旁边的顾客纷纷过来观看,一时间,赞美声不绝于耳。冰儿瞅了瞅在峰,他一直站在一旁观看着,欣赏着,虽没有发话,但那惊喜的目光告诉冰儿,他相当的满意。
“多少钱?”冰儿问售货员。
“一共……”售货员刚要回答,在峰抢过去说了句:“打完折没多少钱。”
冰儿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在峰,他正在跟一个售货员交待什么。冰儿想回到试衣间把新衣服脱下来,只见一个售货员已经把冰儿穿来的衣服全部叠好装进一个大纸兜里,另一个人把冰儿身上的皮装商标全部剪下来,也装进纸兜里。冰儿刚要问在峰钱的事,在峰赶紧用手唔住了冰儿的嘴,不让她说话,不由分说连推带拉地把冰儿带出了商场。冰儿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不是在峰交款时占了什么大便宜,就是价格昂贵得让他不敢让冰儿知道。
“说吧,多少钱?”冰儿问。
在峰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笑笑:“这是我第一次给你买衣服,多少钱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肯不肯接受,”没等冰儿回答,他又接着说:“如果仅仅这一套衣服你都不肯接受的话,那我这个人活得岂不是太失败了吗?心爱的女人跟别人交了朋友不算,而我在临别时送个纪念物都被拒绝了,你不会把我搞得这么惨吧?”
“这个……”冰儿真的犯难了,说实在话,她好喜欢这套衣服,这也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最漂亮、最适合她的一套装束,可是,她不能不考虑哥的感受,哥能接受吗?一定无法接受。于是,她说:
“我看这样吧,这套衣服我收下,我也的确不舍得脱下来了,”在峰高兴得原地转了一个圈儿,“但是,”冰儿又说,“我得把钱还给你。”
“还我钱?”在峰刚才的兴奋劲儿一扫而光,他气得拔腿就走。冰儿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解释:
“在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不要听!”在峰头也不回,步子越来越快,冰儿不得不小跑着撵他:
“你也替我们想想啊,如果我穿着这套昂贵的皮装出现在我哥的面前,他会怎么想?”
在峰突然停住了脚步,冰儿险些刹不住车撞到在峰的后背。
“寒冰,你真的是一块冰吗?”在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眼里噙满了泪水,冰儿再一次看到了在峰那泪水深处的无奈和绝望。
“就算是一块冰,我这颗滚烫的心也该把它捂化了吧,你一点点机会也不给我,连这最后一个小小的虚荣心也要剥夺,你对我,简直太残忍了!”在峰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最后一句话喊得过路的行人纷纷回头观望。
冰儿被在峰愤怒和绝望的泪水震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作法会让在峰的反应如此强烈,或许自己从没有替他考虑过这也是事实,站在他的角度,自己一次次的拒绝与逃脱已经给他造成了太多的伤害,这样的冷漠与拒绝对他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特别是当自己已经意识到在峰其实才是自己深深爱着的那个人时,冰儿更得承认,在感情的天平上,自己的砝码从来都是放在哥那一边的。
“好,我接受。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套衣服,也是最后一套。”冰儿表情庄重,声音坚定,神态高贵而冷峻,让在峰忽然间感觉那么遥远,那么可望而不可及,那么凛然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