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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却说张果老抗旨不随使臣前去宫廷面见武则天,使臣一见大怒,欲将张果老捆起来绑入宫中,谁知刚把张果老从驴子上拉了下来,正欲将他捆绑起来时,却见张果老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使臣过来一看,见张果老已经断了气,连忙命人去叫郎中,郎中来了即切脉望诊,见张果老气脉已断,尸骨已寒,确信已经气绝而亡。

使臣命人将张果老埋了,回到洛阳东宫向武则天禀报。武则天听说张果老已经死了,也只好作罢。

使臣走后,张果老感到中条山不可久留,便移居甘肃鸑鷟(yuezhuo)山(又名南岐山)隐居,且多年隐居山中不出。

张果老在鸑鷟山隐居的洞中曾题诗一首:



修成金骨炼归真,洞锁遗踪不计春。

野草漫随青岭秀,闲花长对白云新。

风摇翠筿敲寒玉,水激丹砂走素鳞。

自是神仙多变异,肯教踪迹掩红尘?



李隆基在武则天时期在宫中还不起眼,他出生在唐天后垂拱元年(685年),出生时正是武则天当政并想要做女皇的时候,所以他从小就经历了错综复杂的宫廷变故。这些变故磨炼了他的意志,锤炼了他的性格。他从小就胸怀大志,在宫里自诩为“阿瞒”。

在他七岁那年,一次在朝堂举行祭祀仪式,当时的金吾将军(掌管京城守卫的将军)武懿宗大声训斥侍从护卫,李隆基马上怒目而视,喝道:“这里是我李家的朝堂,干你何事?!”一个孩子竟敢如此训斥黄家骑士护卫!弄得武懿宗看着这个小孩儿目瞪口呆。武则天得知后,不但没有责怪李隆基,反而对这个小孙子备加喜欢。

武则天死后,唐中宗懦弱无能,结果朝政大权落到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之手,原来发动政变恢复唐朝的功臣、宰相张柬之也被他们贬官驱逐,太子李崇俊被杀。韦皇后效仿原来武则天的做法,让自己的兄长韦温掌握大权,对于女儿安乐公主卖官封爵的违法行为也不加制止,大肆纵容。公元710年,中宗被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合谋毒杀。而后韦皇后也想效仿婆婆武则天,做第二个女皇。

没等韦皇后动手,一直静观时变的李隆基和姑姑太平公主便抢先发动了兵变,率领御林军万余人攻占了皇宫,彻底铲除了韦皇后及其余党。然后拥戴睿宗李旦重新即位,李隆基也因功被立为太子。但父亲李旦也和中宗一样是个软弱的皇帝,不愿和太平公主发生正面冲突,一再忍让。这使太平公主自恃功高,日益猖狂,逐步掌握了朝政大权。随着自己势力的强大,太平公主的野心更加膨胀起来,想像母亲那样也做做女皇。

太平公主的主要对手便是皇太子李隆基,开始她没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还年轻,但后来她看到李隆基英勇果断,就开始防范他。她制造舆论说,李隆基不是长子,没资格做太子,更不能继承皇位。太平公主想废除李隆基的太子身份,为自己以后做女皇帝开路。

公元712年,睿宗厌烦了做皇帝的生活,把帝位让给了儿子李隆基。李隆基做了皇帝后帝号唐玄宗,改元先天,但是太平公主仍然执掌朝政大权,掌握着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任免权和军政大事的决定权。睿宗的让位加剧了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的矛盾。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准备除掉对方。

公元713年的七月三日,李隆基果断地先下手了,亲自率兵除掉了太平公主和她的手下干将几十人,将倾向太平公主的官员全部罢官废黜。唐玄宗终于掌握了皇帝应有的权力。当年,唐玄宗把年号改为开元,表明了自己励精图治,再创唐朝伟业的决心。

这正是:



来来去去去又来,青春美景不常在。

兴兴衰衰衰又兴,换了多少主人翁。



君临天下的皇帝老儿尚且如此,臣子百姓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时有一个大诗人王维,字摩诘,太原人。王维自幼聪颖,不仅擅长作诗、书法,还精于音律、绘画,他于开元九年(722年)二十岁时进京赶考,虽未考中,但以他的才学很快在京城就小有名气,并成了岐王的座上宾。

王维打算来年再次应试,请岐王为自己应举打通关节。以岐王的地位,这本是小事一桩,但岐王另有打算。

岐王对王维道:“我有一个皇妹,玉真公主,最受皇上宠爱,如她肯帮忙,这事就成了。”

王维道:“王维不知该如何做,全听王爷吩咐。”

岐王如此这般向王维交待一番,便差人去请玉真公主次日来岐王府赴宴,此时金仙公主去了华山,故没有请她。

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原名西宁公主和昌隆公主,是武则天的孙女,唐睿宗的第八个女儿和第九个女儿。她们和唐玄宗同为唐睿宗的昭成皇后窦氏(生前为德妃,死后被追认皇后)所生。这三兄妹小时候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的。德妃因受陷害被武则天在后宫杀死后抛尸,而后尸首再也没有找到,那时玉真公主只有二三岁。此后姐妹俩在宫里便处处留心,尽量远离是是非非。姐妹俩在年幼时就开始慕仙学道,向往静修的生活。唐睿宗登基后不久,刚刚二十多岁的姐妹俩一起向父亲提出要出宫做道士,为可怜的母亲祈福。两公主曾师从道士史崇玄、叶法善学道,这次又随道教宗师马承桢到玉阳山平阳洞修道,分别改封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朝廷在长安城附近大兴土木,历时一年多为两位公主建造了两处璇台玉榭、宝象珍龛的华丽道观,道观修成后两公主分别入住金仙观和玉真观,同时入住的还有不少从皇宫里退下来的各色宫女。道观俨然是一座女子宫殿,还模拟蓬莱、瀛州、方丈三座仙山,修建了人工山水景致。公主的服侍用度,依然按照皇家待遇。后来玉真公主法号无上真人,天宝年间又被赐法号持盈法师。

且说次日一早玉真公主在一队侍女的蔟拥下来到岐王府,岐王及在府内的宾客们忙出来迎接。

玉真公主冷艳而端庄,虽然已到了三十岁的年龄,却仍有动人的容颜。

玉真公主到了府内,岐王紧走几步,正冠拂带,满脸微笑地说道:“皇妹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玉真公主笑道:“好一个寒舍啊,到处是金碧辉煌,整日有才子雅士。”

岐王也笑道:“皇妹言中了!今日请皇妹来正是要同享雅乐。我府上现有一支乐班,技艺超凡,听了大为惊叹,特请皇妹鉴赏。”

玉真公主道:“噢!难得皇兄这么称赞。近来我闲着无事,正想消遣消遣。”

岐王得意地说道:“皇妹请。”

走进乐厅,乐班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那儿,王维坐在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怀抱琵琶。见岐王、公主进来,乐班又整整齐齐地站起来施礼迎接。

齐王、公主等人坐定,岐王示意演奏开始。王惟先来了个琵琶独奏,曲调哀切,打动了所有在座的人,郁闷中的玉真公主更是被深深地触动。

一曲弹罢,玉真公主问道:“这是什么曲儿?”

王维放下琵琶施礼道:“此曲名为《郁轮袍》。”

玉真公主称赞道:“很久没听到此等好曲了,如同仙乐。”

王维毕恭毕敬地说道:“多谢公主称赞。”

玉真公主又问道:“你叫什么?”

王维忙回道:“在下王维。”

岐王一旁笑道:“他可是京城的大才子,不仅曲儿弹得好,画儿画得好,他还更有奇妙之处。”

玉真公主忙问道:“哦,还有何奇妙之处,快让我见识见识。”

王维放下琵琶,从怀里掏出一册诗文,恭恭敬敬地递与公主:“这是在下的习作,让公主见笑了。”

玉真公主接过诗集,展开一页念道:

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

玉真公主又翻了翻诗集,停下又念道:

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

玉真公主念完问道:“这是你写的吗?”

王维回道:“这是在下的旧作。”

玉真公主吃惊地说道:“真的吗?这些都是我平时咏读的诗文,我一直都以为是古人所作,没想到诗人就在眼前!快,快请上座!”

王维受宠若惊:“王维才疏学浅,能得公主厚爱,自觉惶恐。”

岐王让宫婢将王维带入内室去换衣服,然后置办酒宴。王维换上华丽的锦锈衣衫出来,妙年洁白,风姿郁美。

岐王安排王维入宴,坐在宾客的上首。席间,众人谈笑之际,公主觉得座中的王维风流倜傥,不禁一再瞩目。

玉真公主看着王维说道:“你才华横溢,将来必是国家栋梁之才。”

王维躬身说道:“还请公主多多教诲。”

岐王见机说道:“王维他正打算来年应试,皇妹向朝廷举荐了颇多人才,象王维这等才子,皇妹何不举荐?”

玉真公主对岐王的用意已经心领神会,点头说道:“王兄既有此意,小妹自当照办。”

王维听罢紧忙起身鞠躬:“王维不胜感激。”

岐王对王维道:“日后可不要辜负了公主。”

王维忙道:“公主的恩德维永记心怀,今后公主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维愿为公主赴汤蹈火。”

玉真公主并不客气,随即说道:“你若有闲暇便可到我观内,我好多听听你的仙乐,助我早日功行圆满。”

王维忙说道:“维随时效劳。”

岐王又见机说道:“明日我就派人把他送到玉真观,王维的画像也画得很好,让他为你画一幅。”

玉真公主笑道:“好啊!”又对王维说道:“去时别忘了带上你的琵琶,哪儿更配你的仙乐。”

王维说道:“在下遵命。”

玉真公主起身告辞:“既如此,咱们明日见。我先告辞了。”

岐王也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皇妹慢走。”说着众人起身欲送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向王维嫣然一笑,幽雅地离去。

众人送走玉真公主回到席上,岐王对王维道:“我这皇妹呀,清高孤傲,难得对你如此赞赏,好好把握定能被朝廷委以重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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